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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于摊案旁道士身前的风韵女子自然是不够资格见识了方才小镇里的波谲云诡。
饶是如此一说,可在女子想来,适才自己是有着身前道长有意无意的照护,但那几道冲天而起的光柱也是险些晃瞎了她的瞳眸,破了她的魂魄。
岚霞谷一脉练瞳,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即便是比起龙虎山正一道门那能破妄破虚的道法神眸也是不遑多让。愈玉儿自认为天资尚且不算愚钝,甚至有些沾沾自喜的天份。岚霞谷谷主花费一甲子光阴方才练就的“藏魂于眸”,放在她身上也不过半甲子的光景便是学了个大概。
“藏魂于眸”算是岚霞谷的保命之法了。不同于寻常修士那般将己身的精魄孕养在了自己的法宝中,习得了这方秘法的修士便是有了将精魄藏匿蕴育于眼眸中的手段,这一处倒是和那剑修在本命飞剑上蕴养剑气如出一辙。
修了这等秘法的修士即便是法宝被毁肉身不在,只要眼眸不曾被人一道消了去,也是能够借体还魂的。只是这份听说是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残破法门,练起来却是尤为的棘手。除去岚霞谷里窝藏的那些的缩头缩尾的老狐狸外,年轻一代便是仅仅不过四五人有参悟这方保命神通的机缘和资格罢了。
突然像是泄了气的余姓道士,微微喘着粗气,随手便是道袍一挥,拂去了眼前摊案上的二十一路棋盘。
本该是端的道门心法“明镜本清净,何处惹尘埃!”的道士破天荒的在清瘦的脸庞上有些恼怒的神情。
不过道士的不喜的心情只是微微一现,随后便是盈了半身笑意看向仍是一动不动受困禁制的风韵女子。
随手一挥,女子被困的小天地轰然坍塌。
重获自由身的愈玉儿方才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眼前道长自乱的明台。并不是说岚霞谷的瞳术这般了的,连眼前这种应该不存在这方人间的高人心境都能探测,只是曾经的愈玉儿不慎误入了一位得到高人坐化的洞天福地,偶然间习得了这等堪破虚表,直达本心的道门隐晦术法。
其实连愈玉儿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早些年前她在获得了这等神通后曾斗胆向着门内的长老施展,却是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若是碰上境界更高些,已经通了元婴的长老则是会震得她气血翻腾,久久不能自息。
眼前的道长又岂是元婴这般简单?
女子由得不信,便是在次运起那门破虚神通。
方才明明是一副大雾中的桃花树下明台震动,引得桃花凋零的光景,而今再次看去,大雾四散,似是有一位头顶鱼尾冠的道长乘着一截桃木在洋流中飘荡。
一阵恍惚后,风韵女子似是被水呛到了一般醒了神来。
“你到也不怕溺死”,余姓道士眼前的摊案已然不见了踪影,女子眼前的道士掐指后微微皱眉,:“不过说来你我倒也有些因果......”。
愈玉儿环顾四周,没由来的觉得周围的景象好似有些熟悉。女子眼神游走,骤然停在了一方刻碑上。
“吾生有涯也无涯,无涯随有涯殆矣”
此地便是女子曾经获了大道机缘的福地洞天。
突然女子杏目怒睁,痴呆似的望向洞府深处一块破旧蒲团上此刻正端坐着的余姓道长。曾经的女子,初入此地便是见到有一仙人遗蜕。在这洞府最不起眼的角落,最是落满了灰尘的蒲团之上有仙人端坐,比起此时此刻的道长,竟是除了面貌外几乎相同。
“愈玉儿!”轰然骤响的声音似是仙人低语,大道轰鸣般贯耳,已然起身的余姓道士踏着似是极有韵律的步子慢慢走向呆坐的风韵女子。
应是无心插柳的愈玉儿此刻虽是端的一副呆傻的模样,可这妖媚的容貌在加以方才道士施的改天换地后不整的衣衫,女子傲人的雪峰忽隐忽现,反倒是让一步步踱近的道士吞咽了口水。
道士停了了约有女子五步有余,转头望向洞府顶上那漏过月光的穹庐处,斩钉截铁般决绝的模样偏要配上小声低语:“师兄,师弟可不是贪了女色!”
半趴在地上的愈玉儿缓缓醒过神来,第一眼便是面前半蹲的道长,依然是离了该有五步的距离。
“我原先是骗你的!”,道士狞笑道,盯着女子那对眼睛。似乎是乐于见到眼前女子脸色煞白的模样,道士话锋一转:“不过,你捡破烂收破烂倒也算是够拼凑一条你的命了。”
风韵女子似是如临大敌,运起道法便是要护住神识,在她印象里如是这般言语的多是些山泽野修威胁落魄修士以命换法,只是让她不解的便是眼前如道士这等存在想来该是看不上自己那些“破烂玩意儿”的,因此掐诀的玉手便是微微迟疑,反倒是急促的一呼一吸,尤是衬托胸口的沉甸甸更加来的波澜壮阔!
在女子丝毫沾不上半点的天外天彩云间里,一位身着道人衣,头戴莲花冠的中年道人似是对着下方的余姓道士微微斥责:“胡闹!”。
在愈玉儿眼中方才还是有些瘆人的道士此刻便是转头嬉皮笑脸对着月光轻声应允着“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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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煌煌泱泱。
一大早冲进三合镇的林端阳从昨晚便是觉得心有不安,又是半夜噩梦梦到陆汐被人一拳打的血肉模糊的样子,猛地惊醒的林端阳也不管不顾明日里的历练,催促了师傅徐大就是从半夜时分火急火燎的追星赶月般回了三合镇。
入了小镇,林端阳第一眼便是见到了起早的店小二拆着门户板,开门迎客。
少年一个箭步迎了过去,几日历练下来,少年高大魁梧的身子倒是颇有些遮天蔽日的感觉,店门前正忙前忙后的店小二被衬映的着实是有些小鸡崽子的味道。
......陆汐今日定然是交不了班的。
“师傅,走快些啊!”,看上去像是被林端阳甩了一路的徐大自然是知道昨夜里小镇的那番风雨,如今临了小镇看到这方平静,当然也就猜到了昨夜的事是被人阻拦了去的,那么无论是这场闹剧明面上的发起人受害者应该都是未曾出了事的。
小镇的看门人,若是连有人在家里头打架都不知道的话,他这个看门人着实是有些当的失败。
“老子他娘的不等你了”,在连书都不存有个几本的三合镇里,不管是妇道人家还是粗野汉子皆是熟练操着一口糙话。
话音落下,日出有曜的街道上,一路奔驰的高大少年身后溅起昨夜的雨水。
向着惊蝉巷狂奔了约摸有一炷香的林端阳在经过了福禄街槐柳旁时稍稍有些缓了步子。齐先生是在今日昏晨更早些的时候回了学塾去的,想来也该要备着学童们的早课了。
而眼下一道同着曹家二小姐打些井水的则是一个林端阳未曾谋面的年轻外乡男子。陌生些的男子打水,一旁的曹二小姐手递罗帕为其拭汗,很是亲昵。
年轻男子头戴高冠,腰悬绿佩,披一身宽大儒袍,是个富贵公子哥儿!
数起小镇里以曹沈余郑为首的的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其中尤是沈家一脉单传的独子沈杰最是让林端阳气不打一处来。早些年林端阳娘亲病逝后,便是无了约束。十二三岁的他又正是存了懵懂心思的少年郎,自然也就免不了常常在福禄街的曹府门前游来晃去。
沈家和的曹家不仅仅只是宅院挨了一块互认了邻居,早些年曹家沈家的长辈们便是小镇陶瓷生意上的伙伴,这一来二去也就给那后辈指腹为婚,许了些个颇有利益牵扯的娃娃亲。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未待到子女降生便迎来了窑洞熄火的诏令,两家的生意也就开始走起了下坡路。久而久之,这桩早前订下的婚事也就都不怎的被两家提起。
再后来便是听说曹家的大公子是入了书院修了道,曹家也就跟着有点水涨船高的意思,愈是也不知道是沈家长辈的授意还是沈杰自己意思。
照例跑去福禄街的林端阳被一大伙沈家子弟给死死地堵在了福禄街上,牢牢地按在地上,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痛打。下手的沈家子弟也都是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是下手时从不计较轻重缓急,愣生生地给林端阳打的呕血不止。
住在福禄街上的人家都是些曾经富贵的人家,如今破落了自然也不愿多一事添堵,更何况对方又是摆明了的沈家子弟,便是这些人家以往富贵时也都是点头哈腰贴着走的。
最后林端阳记得自己是在看门人驿站里的那张床上醒来的。
这件事林端阳从来不曾给陆汐说起过,虽是说跌不起这个脸,但也有担心陆汐去为自己“打抱不平”反遭暴打的缘由在里头。
反正不管如何,这个梁子林端阳算是和沈杰结下了。“爱屋及乌”,林端阳也就对所有富贵人家都喜欢不起来了,更别提眼前地富贵公子哥儿又是离的曹二小姐这般亲近!
......
“妈的,算你他娘运气好”,原本打算撸起袖子冲上去警告那外乡公子离那曹二小姐远些的林端阳,却是忽的是记起惊蝉巷的发小,便倒是不曾停了迈向惊蝉巷的腿。
.......
无风却也把一身儒袍充盈的鼓鼓囊囊的年轻男子,早就瞧见了那个从福禄街旁,飞奔而去的高大少年咬牙切齿的模样,大眼瞪小眼。
微微一叹,年轻男子轻伏脑袋,朝着自家那个脸上有了些许煦红的小妹打趣道:
“好生吓人!刚才那少年莫不是把剑都练到眼珠子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