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连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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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若想改变自己的命运,首先摆在第一位的,就是要知道你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当然,这个所谓的知道命运,并不需要靠某些神棍来推算,而是要靠自身,要靠你迎难而上在龙潭虎穴中走一回刀尖的惊险,才能换回那凤毛麟角的真知。

    所以此番入宫,我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做好了面对后台该如何表现的心理建设。不论后台是要继续挺我,还是要让我赶紧下台,我想我都能应对自如,就好似那命运虽然蒙着薄雾,但只要我狡猾地伸出手掌,应该还是可以掌握个三四成一样。

    可是显然,我只顾着考虑太后了,就生生漏掉了其他重要关卡。待我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大意时,已经迟了……

    “心肝,你见了本太子为何不问好?”

    这个自称可真是新鲜,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愿不是受了我的刺激就成。

    我连脚步都未顿,路过太子崇重的时候就如秋风扫落叶般瞥了他一眼,“太子殿下好。”

    他见我不停,就迈开小短腿儿追了上来,“不好!本太子的身边全都是一群蠢货,没有一个配和本太子玩儿,你觉得本太子能好吗?”

    这话约莫着有些熟悉,似在傅东楼嘴里听到过,果然,皇室的遗传基因还真是所向披靡。

    我自然是没有理他,太后差人吩咐过让我立即进宫不得有误,我又岂敢耽误。

    “心肝,你为什么不能住在宫里?本太子想寻你玩儿都不方便。”

    他一口一个本太子如何如何,王八之气全开,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将我们平易近人的小崇重教成了这般模样?我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我不是宫里的人。”我淡定回道。

    “那要怎样才算是宫里人?”太子崇重小跑着跟在我屁股后头,声音里明显带着点微喘,“是不是要成为本太子的媳妇才算?”

    “当然不是!”我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不是吧,他怎么又来?

    虽然已经决定了少惹太子为妙,但是他硬要伸过热脸来求我诓他,我要是不贴上冷屁股好好诓他一番,我又怎能对得起我的操守,“只有皇上的媳妇和孩子才能住在宫里。太子殿下,你能自在的时候一定要尽情地自在,千万别整天想着娶媳妇,因为娶了媳妇以后事儿就会特别多,操不完的心!”

    “就像父皇那样操心吗?”

    “……大概是吧。”

    “反正操一个也是操,让父皇再多**一个如何?你当父皇的媳妇,本太子既不用操心了,还可以寻你玩儿,岂不是很好?”

    太子崇重说着这般不堪的话语,脸上却露着如此迷茫纯真的表情,真是让我的小心肝一阵猛跳,“太子殿下此话万万不可胡说!”

    “你是不是要凶我?!”他扬起了脑袋,一副不可欺的姿态。

    我必须要纠正他这乱七八糟的发散思维,“你要是再胡说我就凶死你,你又能如何?!”

    太子崇重的眉眼朝中心一挤,“呵呵,没事,我就是问问。”

    “……”

    他突然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哎……其实就算你想的话,也当不成父皇的媳妇了。因为父皇病了,怕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操心了。”

    我的脚步突然生根,一步都迈不出,“怎么病了,昨个儿不还好好的吗?”

    “早起我去请安,父皇一直在咳嗽,他还不许吴惟庸去宣太医。我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不想叫太医瞧病,是不是他嫌药太苦?”

    我的脑中突然一瞬空白,接着就显现出几个零零散散的片段———春风得意楼,烛火摇曳映照的窗前,轻拥着我的人,是傅东楼;

    红尘婉约房,并不宽敞的绣花床上,帮我掖被的人,是傅东楼;

    睡了小半夜,都不曾盖被而是阖衣静静躺在我旁边的,依旧是大岐国那个至高无上的,傅东楼……

    我整个人就好似被任性而为的“追风”撒开蹄子轰隆隆踏过了一般。这简直是……太恶心了!傅东楼是我叔啊!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坊间偷偷流传的禁书里也许提及过,有某位皇帝娶了自己的外甥女,又有哪位姑姑恋上了自己的亲侄子,我还依稀记得,那些禁书的封皮名称,可全都带着刺目惊心的“**”二字!

    我开始游走在崩溃的边缘……真是可怕,我真是太害怕了,仿佛是陷入了空前攸关的危机中,比起太后这边,我更想知道傅东楼在玩儿什么?

    “心肝,你难道没有觉着今个儿的我与往日稍有不同?”崇重在扯我的衣袖,“我说‘本太子’这个词的时候,是不是显得特别的酷?”

    我拨开太子崇重的手,由于用得力气稍大了些,险些让他坐倒在地。可我不曾停留,也将寿康宫的太后抛在了脑后,一路向着傅东楼可能出现的御书房狂奔而去。

    “郡主,您倒是慢点跑啊,当心栽跤!”吴公公守在御书房门口,见我奔来,伸手便将我拦住,“就是再急的事儿也得容奴才禀报一声,您先候着,顺顺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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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蹙着眉走近那抹明黄,此时的傅东楼正坐在案边批阅奏折,那脸色是极其苍白的,可唇色却因咳嗽而稍稍泛红。

    他这几年的王者姿态,尊贵凌然,只能被我等仰望膜拜,绝不可被驾驭,可是如今这带病的姿态,却仿佛像是回到了若干年前:那个病弱的少年,白衣黑发,在廊中回首轻飘飘地蔑我一眼:“傅心肝,你可真难缠。”

    “可是因为思念朕而来?咳咳……”傅东楼看着我,唇角微弯,语气平平淡淡,“不过,你的表情也太不喜庆了些。”

    我的思绪越发地乱,“你怎会对我做那样有伤风化的事情?!”

    “你这般没心没肺,咳……倒是让朕无比伤怀。”他说着伤怀,便真的咳个不止,这般戏弄,就算是庙里的泥菩萨,也该要动怒才对。

    空气沉重得让人难喘,我紧紧地盯着他,“你……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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