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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崇重的小声音怯怯的,就像一只特别想要引人蹂躏的小鹌鹑,“今日国子监在学《咏鹅》,太傅让儿臣作诗来着,儿臣功课都做完了的……”
我从傅东楼的掌下逃脱,“皇上饶命啊,人家好怕怕。”
傅东楼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慢慢舒卷开来的情愫,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又摸摸太子的头,“崇重,把你作的诗背给朕听。”
太子:“哦,太傅说要学以致用,所以儿臣作的诗,名字叫做《咏鸡》。”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鸡,鸡,鸡,曲项向天鸣。黄毛终成锦,杀前乱叽叽。”太子崇重背完自己的创作,便非常自豪地扬起那张有五分像傅东楼般英俊的小脸,“这诗行吗?”
傅东楼非常艰难地琢磨了片刻,“就只有‘锦’字用得还行,其余———”
“好诗!”这世上万万不能打击的,便是小孩子的创作积极性,所以我只好打断了傅东楼,转而夸太子,“古有骆宾王咏鹅,今有傅崇重咏鸡,太子殿下您太出息了!不仅吟得一手好诗,而且还是写实创作,从黄毛鸡崽长成了锦羽肥鸡就该吃了,可杀鸡前叽叽叽叽叫得确实挺招人烦的。这诗触动了我的内心,好诗妙诗啊!”
傅东楼看看我:“……”
太子:“真的好吗心肝?我没见过杀鸡,我都是想象的。”
我拍着大腿赞叹道:“这就是天赋啊太子殿下!和顺王府的大厨王硕根天天杀猪,也没见他作出一首《咏猪》来,且料他这一辈子都进不了诗词创作界的。可太子殿下没见过都能作得这么好,太难得了,您可要继续努力,不要骄傲喔。”
太子崇重高兴地手舞足蹈,“那父皇,您带我和心肝去采花好吗?”
我替傅东楼答应了,“皇上可是采花界的翘楚,一定会带咱们去的,你先回去提篮子啊。”
太子崇重异常兴奋的点着头,“嗯!”
说完,就一溜烟跑不见了。
……
傅东楼往桌旁一坐,优雅地端起圆圆奉来的茶,对我道:“诚恳,可是一个骗子最大的武器,心儿,如果太子今后不学无术,那一定跟你脱不了干系。”
我悔啊,我愁啊,我那叫一个心肝痛苦啊,我只是夸赞地诚恳了一点点,虽然演技比较浮夸,但太子今后再不学无术也是跟遗传学有关系,跟我可没有半根鸡毛关系的,一国之君不能带头不讲理啊,对不对?
腹诽完,我嘟起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话说出来何其倒牙,但傅东楼那成熟镇定的姿态对我来说就如同魔咒,我不想独自中标,我想让他先承认沦陷。
傅东楼慢慢饮了一口茶,然后挑眉问我道:“朕老了,说过的话时常会忘记,这可怎么办呢心儿?”
果然比我多吃七年饭就是不一样,傅东楼不仅老奸巨猾,还是一颗辣喉的老姜。
如果是一般女人听见这负心的话,一定气势磅礴激情澎湃地就要寻死去了,可我毕竟不是那一般的女人!
我凑过去,把脑袋静静地靠在傅东楼肩上,像被孟姜女和窦娥同时附体一般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哎,真是可怜我这一颗粉嫩嫩的少女心,才刚迈入情场就被情场老手伤害得鲜血四溅,这就是小孤雏的命运,有怨气都没处说呦……”
傅东楼:“……”
我直起我那颗忧伤而高贵的头颅,准备离开他的肩膀。
可谁知,傅东楼突然将我拉坐在他腿上,然后终于很上道地跟我讲了一个字:“……爱。”
虽然有点幼稚,但就是控制不住地暗爽,都快要爽到内伤,爽就一个字,能喊好几次!爽爽爽爽爽!
可我还是要嘴硬着勉强道:“哎,就这样吧,情爱什么的,我已经看很淡了。”
“你若是看淡了,朕就再帮你着色;你若是爱腻了,朕就再给你新鲜,你只要不负朕的心,朕就永世爱你,小心儿。”
岁月好像格外地优待傅东楼,他的眉眼这样一笑,嘴角这样一翘,嗓音又这样一柔,简直是诱人得一塌糊涂。我被迷得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其实,女人的心很大很大,大到欲望几乎都能把理智吞噬;可是,女人的心也很小很小,小到填满它无非只需要几句这样的蜜语甜言。
我搂住傅东楼的脖子,有些微颤地亲了亲他的眼皮,话却说得别扭,“可能因为你长得好吧,所以我勉强也挺爱你,你不要太得意。”
感情就像藤蔓,它在你没注意到的时候疯狂增长着,等你蓦然察觉,已经身在其中,心被捆缚,再也不能逃脱了,我觉着,这就是我对傅东楼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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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你赖皮!”太子崇重茶壶状叉着腰,对我喊着。
我越过了一片刺草,一屁股坐在了中心的野花上,“哪里赖皮了,就是没看见花嘛,野花不好,采野花的不是好儿郎。”
没想到,傅东楼却将太子崇重抱起扔了进来,崇重从我肚子上坐起,忙“小蜜蜂采蜜忙”地拔着墙边的野花往篮子里装。
“皇上,你少赖皮!”我捂着差点要咳血的胸口,站起来直接一运功跳跃了出去,然后在傅东楼面前小声说,“你是想把我灭口吗?我都快被他压死了。”
傅东楼:“那点重量也叫唤的话,那朕今后一定会让你更受不住。”
我满脸通红,“莫、莫要耍流氓……说荤话可不符合你的气质,你还是管管你娃吧,崇重要是爱上采野花了可怎么整?”
傅东楼从身后变出一朵小蓝花,“你比那满园的春色都关不住,朕还哪有闲时,去管那些家花野花。”话毕,他就将花插在了我的耳边。
我瞥开眼轻哼了一声,可气息中明显都透着甜。
不愿想以后,不敢想以后,如果时间都停在这里,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