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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霸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偷偷溜走了,只怕此刻还在为自己捡回一条命暗自窃喜。
阿呆望着小苹果有些意犹未尽的表情,好奇地问道:“你家主人这么狠毒,你为什不逃走?”
却是万万没想到,她的话差点没叫自己七窍生烟。
“没有啊,我家主人可好了,她对我们都很好,只是偶尔会骂我几句,那是因为我贪玩不用功。”
阿呆无语,一想刚才她观战时那副有恃无恐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好像又不是很明白。
“那你刚才为何将你主人说得如此恶毒?”
“嘿嘿,师父,我是骗你的,我是想和你在一起才故意那样说的,要不然我哪里还能陪着你,我可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要。”
阿呆气得大呼一口气,抬起手来便要好好惩治她一番,岂料小苹果眼见情况不妙,“扑通”一声,迅速跪下,闭着眼睛低着头,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低声说道:“师父,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就是想待在你身边嘛,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阿呆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这还不叫坏事?你害得我和你姐姐都动手了,还不知悔改。”
小苹果知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师父也肯定不会再生自己的气,于是站起来“嘿嘿”一笑,调皮道:“其实我就是想看看师父和姐姐哪个更厉害,果然不出我所料,师父就是师父,永远是最厉害的师父。而且我也知道师父不会真的伤害姐姐,姐姐也不会真的伤害师父。”
阿呆原本打算来到中原之后便叫她自行离开,如今她见到了亲人都不愿走,只怕她是铁了心要一路尾随自己了。可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都是凶险万分,留她在身边于己于她都没好处,只能另想法子让她开开心心地离开,可这样的法子又上哪找去?好在当下处境也不算危机四伏,自己也还能把握局势,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苹果见师父一直愁眉不展,虽不知所为何事?但还是有些担忧,却又有心无力,便只能用她那最真地笑容去融化愁肠百绪。
“对了,师父,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什么?”
小苹果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钱袋子,上面绣着一朵荷花,鼓鼓的袋子撑得那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忍不住下一刻就要绽放,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见她开心地摇晃着脑袋说道:“怎么样?师父,我厉害吧?”
阿呆道:“你偷人东西你还厉害?”
“这怎么能叫偷呢?反正姐姐的钱她基本都不用,都是留给我买东西的,姐姐的就是我的,我拿我自己的怎么会是偷呢?反正我们现在又没钱,你总不能让你乖徒儿饿肚子吧?”
阿呆见她说得振振有词,倒像是诬陷她一般,不解地问道:“那你以后怎么去见你姐姐?你不怕她生气吗?”
“我不怕,有师父在呢。而且姐姐也不会生我的气,她都已经习惯了,因为我一直都是这么调皮捣蛋,一直讨人喜欢的啊!”
阿呆无语,在她看来,调皮捣蛋不仅成了家常便饭,还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看来这世上不光自己一人拿她没办法,除了她姐姐,多半是连她口中的主人也是对她毫无约束之力,只能放纵她任性下去了。
“你以后可不许这么胡来了,知道吗?”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其实阿呆也就随口一说,即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估计她也不会有所收敛,可她若是真的收敛了?可还是她么?
自己倒是希望她永远长不大,天天这般无忧无虑,或许会更好一些吧?
“你一共有几个姐姐?”
“两个啊,这是小姐姐,还有个大姐姐叫花枝。大姐姐比小姐姐还厉害呢,师父下次你若是见到她可得小心一点,她脾气怪的很,我不练功的时候她比主人还着急,每次都把我盯得死死的,可偏偏我又打她不过。我知道她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就是不喜欢练功。我才不要成天打打杀杀的日子,我就要每天开开心心就行了…………”
天色暗然,师徒两人随便找了个客栈落了脚,可就在这一夜之间,叶城又变了天,刚消停没几日的传言又开始了。
次日老早阿呆便起来了,出了门绕着叶城转了一遍,偌大的城池足足花了他一个时辰左右才回到客栈。
小苹果显然还在梦里没醒,阿呆也没打算叫醒她,这些日子里跟着自己没少吃苦,睡没睡好,吃没吃好。虽然她一直未曾抱怨,一点也没不开心,可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子,这一觉不到日晒三竿估计是醒不过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晌午时分,小苹果才悠悠醒来,揉着朦胧胧地睡眼第一时间便跑到师父房里,也不知道是梦没醒,还是醒来第一眼没见到师父?以为师父不告而别了,吓了她一激灵。
阿呆看她的样子,多半是没睡醒,只怕要不是为了证实自己没有不辞而别她都不愿下床。因为她刚一进门看了一眼,便又扑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彻底醒来。
此时店内早已人声鼎沸,都是为了三两破腹而来。店内的菜肴算不上有多美味,好在价格实惠,落座的客人也多是些平民百姓,自然便觉比较亲和。
这种地方虽没有达官贵人,江湖豪侠的光临;没有刀光剑影,奢靡之音,却有人间最真实的一幕:生活。
阿呆自然很喜欢这种地方,至少待在这种地方心里很踏实,就像以往待在店里一样。
师徒两人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这次没了酒,小苹果不喝,阿呆也不想喝。但肉还是得有,吃饭不吃肉,吃饱了也没劲,至少小苹果就一顿也少不了。虽然不知她吃了这么多肉为何却不长肉?但是即便等于白吃也还是得吃。
况且在这种地方吃肉也吃不出血光之灾来,如此安心,又如何能不吃?
两人面前放了一盘蚕蛹,一盘烧鸡,配上几个小菜,足以大饱口福。
熙熙攘攘地街道上热闹非凡,店内食客换了一拨又一拨,吃饱喝足的那一刻,如获新生一般,每个人脸上红光满面,走时三步一回头甚是回味。突然之间,原本热热闹闹的店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因为一个人走了进来。
倒不是因为此人凶神恶煞吓得众人不敢说话,也不是因为打扮怪异众人初见其人。
相反,此人面善随和,众人都很熟悉,基本上每天都见得到。头戴九梁帽,手握神仙竹,时不时地捋捋山羊胡,正是叶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算不准的胡子先生。
有道是:袖手拈花指、谈笑人间,算尽天下事、手起云落。
天南地北客,时常远涉千里前来求解,周边的人凡是遇到难题都会去求他算上一卦,有钱的自然给钱,没钱的也就道声谢抵过,他却是从不计较,每一次都直击要害,奇准无比。虽然如今已没人记得他是何时出现在叶城的?但这些年来没少为人排忧解难。
所以,人们对他的只有敬重。
掌柜的打眼一看便亲自出来,笑脸相迎说道:“今日只怕要怠慢仙人了,劳烦仙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叫伙计重新添一张桌子,请仙人入座。”
胡子先生望了望少有空席的小店,点了点头微微说道:“掌柜的鸿运当头,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掌柜连忙拱手谢过,说道:“借仙人吉言,我这就去叫伙计来收拾。”
胡子先生抬手示意:“唉!不用麻烦,掌柜的无需为贫道操心,你还是忙自己的去吧。那边不是还有两个空位吗?我一个人只需一个位子,这还多了一个呢,哈哈。”
“那怎么行,那边已经有两人了,岂不打搅了仙人雅兴?”
胡子先生一口回绝道:“不打紧,不打紧,都是为了一口饭,没有打不打搅这一说,何况饿着肚子哪来的雅兴啊?先吃饱再说,吃饱再说,呵呵。”
小苹果嘴里塞着肉,眼睛却是一直在瞟着胡子先生,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不会放过。阿呆却是自始至终都一直未曾调过头,也许此刻在他眼里,除了桌上的饭菜便没有任何事能动摇自己。
胡子先生习惯性的笑了笑:“两位,贫道能借个坐吗?”
没等两人回话,他已经坐了下去,也许是经常拼桌,也许是猜到两人不会讨厌自己。
一根神仙竹笔直地伫立在旁边,上面挂着一块锦布,八个大字工整对立,看似平白无奇,实则运笔之巧实乃人间罕见,要说世间之字皆以此为楷模临摹而来也绝不夸张,即便不识字的人也好似看得懂一般,尤为醒目。
“谈天论道,仙人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