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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号楼三单元......嘶......501和502......嘶......你们就......嘶......暂时住在这里吧。”
带路的丧尸身量不高,发量也有些感人，看面相倒是个挺和善的人，但他不知有什么毛病,说话的时候总要吸几下口水。
引得江幼瓷频频看向他的嘴巴。
感官敏锐的丧尸很快就发现她的小动作。
他并不以为忤，反而十分暧昧地对着江幼瓷笑开了,嘴角一直后咧、咧到耳根,就像在头颅上拉开一道拉链，使这颗形状不太规则的脑袋从嘴巴开始折成两半,露出深深、泛红的口腔：“等你们真正加入我们，你们......嘶......就明白我这感受了。”
江幼瓷：好......好丑！
如果要变得这么丑才能明白他的感受的话......她觉得她也不是那么想明白他的感受......呜呜呜呜！
贺别辞微微侧过身，将江幼瓷完全从这只丧尸视线中隔绝，笑道：“这位......”
就算是丧尸，也更偏爱美人。
小美人一从视线中消失，丧尸立刻不满地皱起眉，但对上贺别辞核善的目光——这点不满瞬间便将脑袋老老实实地缩回了脖子里,丧尸搓了搓手,连吸口水的毛病似乎都好了,恭恭敬敬地道：“您好您好......贺先生是吧？哎呀,我、我那个......我是这一片儿的中介，您直接管我叫中介就行！”
“中介先生,你好。”贺别辞语气温和。
在这样温和的语气下,中介下意识挺了挺身板。
中介先生......他竟然被叫做中介先生欸！
“咳、咳咳——”中介用力清了清嗓子，矜持——又完全控制不住地嘿嘿笑出声、迫不及待地说,“哎呀哎呀......贺先生真是太客气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点“客气”,平日里根本瞧不起脆弱人类的中介连问也不用问,便倒豆子一般,将所有安排都交代出来：
“是这样的贺先生,听说白昼市那个什么星星基地......”
“流星基地！”
叶遥语气重重地纠正。因为叶正初的缘故，他对这些半尸没有一点好感，连看一眼都嫌恶心。
“欸你这——”
中介立刻就不满了，想要拧掉眼前人类的脑袋给他一个教训——在贺别辞温和的视线中，他到底没敢。
“流、流星基地......流星基地到我们江海不夜城的新人类预备役竟然有五千多！听这些预备役说他们都是跟着你们来的......”
“我们新人类热情好客，来者不拒，但五千多人么......也确实是有点多了。”
一想到五千多白花花、软乎乎的人类，中介再次不受控制地重重吸了两下口水：“嘶......嘶......所以这些人肯定不可能全住在一起。但你们放心......我们这边已经全安排妥当了，五千人每个都有地方住、每个都有机会加入我们新人类、成为更优越的种族......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就行啦！”
“这样啊，”贺别辞向来是很好说话的，“那就多谢你们了。”
“哎呀哎呀......贺先生真是太客气啦！”
中介嘿嘿一笑：“那没什么事我就......啊对了！”
他一拍脑门，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瞧我这记性，有件事差点忘了跟你们说。”
这件事貌似很重要，被贺别辞忽悠瘸了的中介竟然能短暂地独立行走了。
他正色起来：“诸位住在这个——”他往公寓门上瞥了一眼，“啊，德园。”
“诸位现在住在我们德园公寓是完全不需要花钱的——当然，晶核也不需要。因为我们新人类天生慷慨......所以我们愿意免费把公寓借给你们住七天。”
“七天？”怂成一团的江幼瓷没忍住从贺别辞身后探出小脑袋，“那七天后......”
一见着她，中介立刻馋得口水流了三米长：“嘶......七天......嘶......”
江幼瓷：...w(?Д?)w！！
江幼瓷立刻又缩了回去。
中介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缓了三秒，才想起来说话要用喉咙发声。说道：“没错，七天。”
他理直气壮：“我们新人类又不是做慈善的！这七天是为了让所有想加入我们新人类的旧人类更好地体验新人类的生活......七天之后，确定加入新人类的就可以来我这儿领号、申请、排队成为新人类，等成了新人类......就可以正式对德园公寓的房间提出租房申请啦！”
租......租房申请？
江幼瓷傻眼。
原来末世后的丧尸......竟然还需要租房的嘛？
“那、那要是七天后不加入新人类......”她没忍住问。
中介却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不加入？”
“你们知道江海城被清理好、德园公寓开放出租这一个月以来......有多少人选择加入我们新人类么？”
“413人。”
“而入住德园公寓却不愿意成为新人类的——只有两人。”
“你们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吗？”中介神情激动，连手臂都跟着挥舞起来，“没有人！几乎没有人蠢到不愿意加入我们成为新人类！”
“新人类......是比人类更优越无数倍的种族！”
江幼瓷震惊！
但比起人类为什么愿意加入新人类......她更想知道那两个拒绝成为新人类的人类怎么样了。
“嗯？”
中介好像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似的，“不愿意加入我们新人类......就走了呗。”
“我们又不是什么强买强卖的奸商......”
“当然，”他再次咧着拉链一般的大嘴笑了笑，“要是不加入我们新人类......那这七天的房租可是要补上的啊！”
“毕竟我们新人类又不是做慈善的嘛！”
就......就只要补上房租就可以了嘛？
新人类好像比想象中更好说话......甚至都不太像丧尸......
“嘶......”中介再次忍不住吸了下口水。
江幼瓷：“......”
还是挺像丧尸的......呜呜呜！
“不过——”吸完口水的丧尸补充道，“为了让你们更了解我们新人类、加入我们新人类......我们这边的专家特意为你们规划了江海不夜城七天六晚旅游参观路线......你们也知道吧？江海不夜城——在末世前，是著名的临海旅游城市。据说这座被太阳神亲吻过的城池永远没有黑夜——当然，只是据说。但经过我们新人类改造后......这里真的永远不再有黑夜。”
“所以入住德园后，你们要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千万别忘了每天完成旅行打卡。”
第一件事......也就是说还有第二......
“第二件事嘛，”中介笑了笑，“江海不夜城没有黑夜——但同样没有白天。”
什......什么？
江幼瓷怔怔，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们也知道，寒流不仅使我们新人类产生进化......很多动植物也开始变异。而作为一座临海城池......江海城的白天十分危险。每天早上8:00-12:00，是那些海洋生物的活跃期，整座城池必须保持足够安静、否则江海城就会成为变异动植物狩猎的目标。”
“等......等等！”
江幼瓷震惊瞪大眼：“海洋生物变异......那江海不夜城的船......”
“船？”中介笑了笑，“啊，你们是说去帝都的船啊？”
“船没什么事。但是——航线早都不通了啊。”
“海洋远远比陆地危险......在这种情况下，谁能驾驶渡轮出海？”
“那不是找死么！”
中介吸着口水，嘿嘿笑道。
可、可是......航线不通的话......她要怎么回到帝都呀！
江幼瓷小脸一瞬间垮下去。
“嘿嘿......”中介抄起手，“我们新人类是很宽容又随和的，所以德园公寓就只有这么两条规则，就这两条规则......那也是为了你们好才设立的嘛！”
他看了眼手表——江幼瓷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有在末世看见丧尸戴手表的一天。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啊，还有一批客户等着入住呢......嘶......”
一想到新客户，这位中介再次吸了吸口水、忙忙叨叨地走了。
他小跑着匆匆跳下楼梯——看背影，跟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远比人类更加灵活敏捷......因为他进化了，他不是普通......丧尸。
空气一时有几分沉默。
三秒后，叶遥才骂骂咧咧地道：“什么玩意儿......之后的七天都要被他带着参观？连口水都控制不好......”
“口水？”
“哎呀！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我口水控制得好啊！”
一道声音由上而下斜斜地插了进来。
“蹬蹬蹬蹬——”几下。
什么人从楼上跑来了，边跑还不忘推销自己：“诸位、诸位！我也是中介！我口水控制得可好了......这样，你们雇我给你们当中介！接下来七天都由我带你们参观旅游，怎么样？”
“我跟你们讲，我口才可好了，以前专门干过导游......卧槽？！”
随着声音一起靠近众人的，是一道矫捷健硕的身影。
高大、十分高大。
还凶神恶煞。
比刚才那位中介丧尸......可要像丧尸多了。但是......
叶遥：“......”
叶遥：“？？？”
江幼瓷：“......”
江幼瓷：“！！！”
“演员！？”
“壮士？！”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壮士演员：“......”
他吗的......怎么又碰上这俩邪门的灾星了！
他行走末世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但至今也忘不了在极光市通往白昼市的那条城际高速上......因为六包方便面差点把命都搭进去的事！
六包方便面......特么的只是六包方便面啊！
哪怕七包呢！
也算值了啊！
壮士演员深谙末世生存之道。
最重要也是最首要的一条——绝对绝对！要远离灾星！！
他咧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学着中介丧尸的模样：“嘶......”
“不、不好意思啊......我对自己好像缺乏一个清晰的认知......嘶......”
“其实吧，我也不太控制得好我的口水......嘶......”
“这不是就那什么了吗这不是？那你们看......我就先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壮士演员脚底抹油立刻便要开溜。
“抓住他！”
江幼瓷和叶遥异口同声地说。
壮士演员：“？？？”
壮士演员：“！！！”
怎么还带这样的啊！？
电光火石之间——甚至他迈上楼梯的左脚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连头带身体一起被按在了地上。
卧——槽！？
壮士演员自诩是个以力气擅长的人。
但特么的——此刻他竟然跟只小鸡崽似的被按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这......这他吗的......
按住他的这人起码得有一吨重吧！
最主要的是......
壮士演员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祖宗......祖宗们！你们抓我干啥呀！我......我就一小破中介......我就只是想混口饭吃啊！”
“大哥......大哥！”
他拼命挣扎，像条翻了白的死鱼一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过头——对上冷冷又没有情绪起伏的目光：“大哥......要是你们真不愿意放我一马......咱轻点，成不？”
壮士演员痛哭流涕。
穆远澜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像拎着一只宠物似的，拎到江幼瓷面前。
跟抓人时完全不一样地笑道：“小瓷，给你。”
壮士演员：“......”
壮士演员：“？？？”
壮士演员：“！！！”
特么......你当这是抓一条狗呢！？
凸(艹皿艹)
江幼瓷也连连拒绝：“不、不是......”
她看了看自己细弱的小身板，矜持地说：“我怎么可能拿得动呀QAQ”
曾被她单手揪住跑都跑不动的壮士演员：“......”
姑奶奶！
你......拿不动？
谦虚也不是这么谦虚的吧！？
(╯‵□′)╯︵┻━┻
在壮士演员生无可恋的目光中——叶遥精致秀气的面孔逐渐靠近。
漂亮少年拧起眉：“你......你都成丧尸了？”
“可惜......”
他本来还想雇他当保镖呢！
壮士演员：“......”
别！您可千万别......给你当保镖......那风险也太大了吧！
“啊，原来是你呀。”
贺别辞似乎也终于认出他了。
壮士演员又是一抖。
救、救命......这个人貌似就更可怕了啊！
壮士演员剧烈挣扎——挣扎失败。
他彻底投降了。
┗(T﹏T)┛
“各位......各位大哥大姐？这儿尸来尸往的......要不咱们进屋说？”
-
进入公寓内的壮士演员本来身体每个细胞都是写满了拒绝的。
但是......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朋友（？）的江幼瓷热情地拿出自己的零食对他进行招待。
壮士演员......壮士演员身体内99%细胞立刻叛变。
他也想大声地拒绝并谴责他们啊！但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壮士演员像饿了十年的山顶洞人一样，大口吞下鲜奶面包，嘴里含糊不清、泪流满面：“这、这面包居然还没坏！......呜呜呜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吃过面包了！”
江幼瓷一脸同情、泪眼朦朦地看着他：“呜呜呜你好可怜......我当时给你烧鹅你还不要......现在后悔了叭！”
壮士演员：“......”
这个还是不后悔的......主要是那烧鹅有毒啊......真吃了他恐怕早横着躺土里去了！
但是......江幼瓷不解：“你、你们丧尸......”
原来也爱吃面包的嘛......
吃了她面包的壮士演员已经把她跟面包一起列为半个朋友，又拆开一只面包，同时摆摆手：“不不、我不是丧尸。”
......不是丧尸？
江幼瓷懂了：“哦！你们管自己叫新人类！”
“不、不是......”壮士演员吃得太猛一时噎住，又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咕嘟咕嘟灌下大半瓶水，“我是人，如果用那些东西的话来说......我还是一个旧人类。”
人......人？
江幼瓷震惊！
人类......怎么会在江海不夜城当中介？
“咳，”壮士演员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这不是那什么吗？当时这个小姑娘——”
他看向叶遥。
叶遥这才想起江幼瓷还不知道自己雇人演戏对她下毒的事——他重重咳了一声，对壮汉演员使了个眼色。
壮汉演员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听江幼瓷纠正：“小叶妹妹其实是男孩子啦！”
嘶......看不出来啊。
壮士演员立刻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啊。”
而后说道：“当时这个小兄弟不是雇我当演员吗？嘿你别说！我以前竟然不知道我还有这天赋！”
“所以后来我就一路坑蒙拐......咳，一路发展我的演艺事业......这不？前阵子还真叫我得到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这座江海不夜城中扮演丧尸！
壮士演员名叫何察，异能不是战斗系，甚至可以说根本没用，要不是长得吓人，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人敢找他的茬、再加上运气不错......是根本不可能在末世活到现在的。
一个月前，他来到江海不夜城。
当时何察也是想从江海不夜城借道去帝都，但却发现......江海不夜城竟然已经被丧尸占领了。
而这些丧尸......跟普通丧尸半点不一样，反而......看着跟人类差不多。
为了自保，何察只能扮成丧尸。
但他也没想到......
扮得太成功，竟然都混到中介了。
江幼瓷恍然大悟。
但是......
她一脸狐疑地问：“小叶雇你当演员......小叶为什么要雇你当演员呀？”
何察：“......”
何察：“？？？”
何察一口水喷出去。
不敢置信地看向叶遥。
对上叶遥生无可恋的面孔——
何察：“......”
这......这件事他们竟然还不知道吗......
糟......要糟！
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啊！
TAT
在江幼瓷的追问下，叶遥支支吾吾地说出真相。
江幼瓷：“？？？”
江幼瓷：“！！！”
“小叶！你失去我了！！”
叶遥：“不、不是......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啊！”
“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何察：“......”
他其实是误入了什么琼瑶剧剧组吧？
说错话的何察不太好意思继续吃下去，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第三只面包。
却听贺别辞问道：“也就是说......何先生在江海不夜城已经住了一个月。”
贺别辞语气很温和，何察却还是不自觉变得拘促，磕磕绊绊地说：“其、其实......是二十八天。”
“不用紧张。”贺别辞又递给他一只他垂涎已久的面包。
何察没忍住撕开包装袋——甜腻的草莓面包一滑进喉管，何察浑身紧绷的肌肉果然肉眼可见地变得松弛、挺直的脊背也弯曲成一个舒适的姿势。
之后，贺别辞才继续问道：“何先生刚才说，你也是想从这里借道去帝都......既然如此，为什么反而留在江海不夜城，还一住就是二十八天......”
何察就着水咽下一口面包：“我本来是想去帝都......”
但他刚到江海不夜城，就遇上了寒流。
连接江海不夜城与帝都的陵渡海整片海域完全冻成冰。
再之后......
何察摇摇头：“整座江海城都被新人类把持、在前阵子，寒流刚过那阵，也不是没有人想乘船去帝都......”
但没有船。
停在渡口的渡轮都消失了。
“或许是海里的变异生物把船吞了......也或许是江海城里的新人类不想让人去帝都......”
总之，江海不夜城，即便守着距离帝都最近的港口......也不可能再通往帝都。
“哎！”他重重叹了口气，“你们要是想从这里去帝都......应该是不可能了。”
“听我的，你们不如回到白昼......”
“......回到白昼市？”
终于跟叶遥和好的江幼瓷重新坐回沙发上，说道：“白昼市已经回不去啦。”
何察：“......？”
江幼瓷看向他：“你还不知道嘛？”
何察：“......？？”
知、知道什么？......他该知道些什么吗？
“白昼市已经没啦......”
江幼瓷糯糯地说。
何察：“......？？？”
什、什么玩意儿！？
他觉得他可能是跟丧尸待久了、听不懂人话了。
白、白昼市......没了？
那么大一个白昼市......怎么可能没了呢？！
“难道你没看见前几天的流星雨吗？”
叶遥问道。
江海不夜城与白昼市毗邻，在城中，不可能见不到白昼市的流星雨。
“流星......雨？”
那晚的流星确实挺多的，说是雨好像也没错......何察点头：“流星雨怎么了？”
“流星雨带来了黑暗，白昼市，已经被黑暗吞没了。”贺别辞总结道。
什......什么？
何察花了整整三分钟，才消化掉这个爆炸性新闻。
但是。
一旁沦为喂狗工具人的刘蓝抽空告诉他：“黑暗还在不停扩散，不瞒你说......我们被黑暗撵着屁.股追了一路了，不出意外的话......黑暗吞没江海不夜城，只是时间问题。”
何察：“......”
何察：“？？？”
何察：“！！！”
草！
来了......来了！
他们一来......江海不夜城竟然马上也要不能呆了！
灾星......果然是灾星！......他要是现在装成黑暗......能骗黑暗放他一马吗TAT
“所以，”贺别辞轻笑一声，看向他——
“何先生，我们需要渡轮，需要出海，我想......你应该很愿意帮忙吧？”
何察：“......”
他说不愿意有用吗？
┗(T﹏T)┛
“但在那之前。”
进入江海不夜城就格外沉默的王婆抬起头，“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她面色阴沉，灰蒙蒙的雾气围绕她打着旋儿。
王婆现在......似乎又进入不稳定的老年痴呆状态了......
何察紧张地抓了抓裤腿：“什、什么事啊......”
“林若水......那个女人住在哪里？”
何察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林、林......”
同时。
穆远澜皱起眉。
“帝都青山绿景别墅。”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家。”
“你对我母亲住哪里很感兴趣？”
-
“笃笃笃——”
501中，连空气都变得剑拔弩张。
好在敲门声响起——何察看了眼表19:00。
啊......到了每晚参观打卡时间了。
何察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这......这都什么事儿啊！
虽然一脚踏上了这帮人的贼船......但要他在背后说林女士的事......那他也不敢啊！
刘蓝上前去开了门，门外，是那位吸着口水的中介。
“嘶......该去......何察？？？”
中介气得鼻孔和瞳仁都圆圆地鼓起：“好啊你......你又抢我生意！”
“你给我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出去可比这里安全多了。
何察拍拍屁.股起身便往外面跑——却一下子被穆远澜揪住。
穆远澜淡淡看王婆一眼，冷冷地对门口的中介说：“你，回去。他，带我们参观。”
“凭什么啊？！”
中介开口便要骂人——在穆远澜深井一般的目光中，他的垃圾话顺便顺着嗓子眼儿又咽了回去：“好的！可以！！没问题！！！”
便像被鬼追似的，一溜烟地跑了。
何察：“......”
等等！
他也想跑啊！
淦！！
-
何察是跑不了了，认命地带众人来到新人类交流区。
江海城算不上大，占地面积只有七十公顷。
分区很简单，一个新人类交流区、一个旧人类教化区、一个特殊行政区，和一个资源交换区。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普通人最多的地方既不是旧人类教化区，也不是资源交换区。
而是新人类交流区。
也是每个进入江海不夜城的旧人类参观打卡的第一站。
新人类交流区之所以会成为人流量最大的区域，是因为这里设有专门的演武场，吸引了几乎所有普通人的目光。
想最直观地看到新人类的进化吗？
想最近距离地观察新人类五花八门的异能吗？
虽然人类中也有有异能的，但百里挑一。且人类的进化在末日第一天就被注定了，更多的人注定永远不能踏入这个未知领域。
但“新人类”的进化不同。
只要你愿意变成新人类就可以进化！
五行元素——金、木、水、火、土。
身体变异——力量、速度、精神。
更别提还有各种五行衍生变异异能，雷、冰、风、空间......数不胜数。
若是全民进化，那无疑就为人类历史开启了新的纪元。
没谁不想拥有异能与力量......所以新人类交流区的演武场理所当然地人满为患。
叶遥长发都被挤散了，刘蓝甚至被挤丢一只鞋。所幸他们还是杀出重围，占据了一个前排的观赏位置。
台上两只丧尸正在比斗。
一个身上覆盖着熊熊烈火，一个在空气中卷起一阵阵小型龙卷风，观众们比场上的那两只当事尸还要激动，随着他们的动作时而屏息时而惊叹。
江幼瓷一边恰小饼干，一边也看得很入迷。
台上的火系丧尸一招一式都裹挟着雷霆之势，他将火系异能运用得登峰造极，身后烈火甚至隐隐变幻成各种形状，对着风系丧尸咆哮。
但风系丧尸也不是个软柿子，他动作极为灵巧，还尤其擅长借势，空气中的风推着他或攻或避，比对方更节约异能的消耗。
果然，最终还是风系丧尸略胜一筹，他操控着风刃精准地将对方的火一一刮灭，并在对方脖子上留下浅浅一道伤痕。
这就是他手下留情，点到为止了。
那火系丧尸也大大方方，拱手而降，若不是他脖子上流出的血液是纯黑色的......他连风度都跟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场下响起一片叫好之声。
观众个个激动得面色红润。
就好像是自己在场上比斗似的。
恐怕......他们也确实认为那就是未来的自己吧。
一样进化的话，谁又能比谁差呢？
进化，对于人类、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永远无法抗拒的诱惑。
但比斗至此远远没完。
这一场是新人类与新人类之间的比斗，下一场就轮到新人类与旧人类。
场上迎战的是方才战败的火系丧尸。
对战一个水系异能者。
裁判宣布了两位选手的异能等级——水系异能者甚至比火系丧尸还要高一级。
高阶水系对低阶火系......这场比斗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欺负人了。
但战斗开始不足三秒——水系异能者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裁判连连惊呼：“异能者倒下了！异能者倒下了！”
“哎呀！朋友们！”
“看来旧人类即便是进化变异......也根本没法跟五行元素很好地融合啊！”
“哎！只有新人类......只有新人类才是人类的未来！”
“啊！”裁判惊呼一声，“我们可以看到，新人类选手已经将旧人类选手举起来了——摔出去了！他把他摔出去了！”
“新人类要赢了！”
观众的心都被高高吊起——
这个高阶水系异能者......竟然连刚刚战败的低阶火系新人类都打不过！
要知道，水克火，他天然就占据优势！
看来人类......
“嘭——”一下。
水系异能者被摔到江幼瓷身前。
灰尘溅起——
全溅到江幼瓷手里刚拆封的小饼干上。
江幼瓷：“......”
江幼瓷：“？？？”
她的饼干！
“啊——呜呜呜呜！”
江幼瓷痛哭流涕：“最后一包巧克力味！”
“你赔我饼干！”
她皱眉对台上那只火系丧尸凶凶——又怂怂地喊道。
火系丧尸：“......”
火系丧尸：“？？？”
......哈？
这个人类是个傻子吗？！
竟然......竟然让他赔她......饼干？
他晃了晃手腕，不屑一笑：“你在跟我说话？”
江幼瓷：“......”
呜呜呜呜......他欺负她！
江幼瓷哭得更大声了。
“咻——”一声。
一道深紫色电光瞬间就把那只丧尸劈成焦炭。
裁判：“......”
裁判：“？？？”
观众：“......”
观众：“？？？”
这、这特么......
“谁！”
裁判大喊：“谁干的！”
“不管是谁！你都将受到江海城的——”
“是我。”
穆远澜淡淡开口。
“你有意见？“
淡淡地问。
裁判：“......”
他突然不敢有意见了是怎么回事？？？
“不、不是......”
他刚想说他的行为是违规的。
就听穆远澜说：“你没意见，我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