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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坠落被止住,她心下咦了一声,没想到落地没她想得那么可怕,一点都不疼,好像还挺舒服的。
她舒服地靠在“地上”,鼻翼下是浓淡恰好的古龙水与淡淡的烟草味,还混着泥土的气息和雨水的味道。
“夏海桐,你睁开眼,千万别睡!”
她心下泛起一丝疑惑,怎么泥土还会说话,莫非自己升仙了?不过它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要我不要睡,难道是要去排队报到了?
死了,那自己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了?糟了,身体有点热,一定是下了地府,要准备下油锅了!
那会不会有勾舌炼魂的?!
想到这夏海桐竟微微张开唇,说:“鬼差大哥,我生前做了很多好事,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什么的,大的坏事就做了一件!虽然骗了好人,但是我是被逼的,是迫于无奈的,你要抓就抓那个卑鄙无耻下流的世纪超级大变态,他才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蓦地,她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她吓了一跳,又连忙补充道:“鬼差大哥,您就做做好心放过我吧,您看我也算是转做污点证人啊,能不能给我向阎罗王求个情,轻判点啊?”
“好啊,那你得说出,你口中那个卑鄙无耻下流的世纪超级大变态,名字是什么,我们才好办事,你说对吧?”
闻言,她冲口而出:“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叶承轩!”
话音刚落,她笑着睁开了眼,可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却僵在那了。
她惊讶地眨着眼睛,棱角分明的脸,斜入鬓角的剑眉,狭长的丹凤眼,高高的鼻梁,厚度恰好的薄唇,这、这个人不就是叶承轩吗?!
叶承轩见她睁开眼,嘴角挂起了一弧温柔的笑意,她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不信邪地眨了眨眼,怎么眼前的景象一点都没变?!
她用力地吸了几口气,那别致的气息刺激了她全身的神经,虽然混了泥土和雨水的味道,但古龙水和烟草味,不正是叶承轩身上独有的味道吗?!
她瞪圆了眼,一副世界末日将要来临的表情,天啊,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老天爷,你在和我开玩笑吧?这比打入十八层地狱还恐怖啊!
叶承轩勾了勾薄唇:“怎么这样的表情,刚才的气势去哪了?”
她没有说话,现在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腰身一软,就毫无防范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叶承轩蹙眉,摇了摇她的身体,起初还以为她在装死,可当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时,却发现原来她在发高烧,而且这个温度,少说也有四十度,他冷冷一哼,心想怪不得会满嘴胡言,原来是烧傻了!
他不悦地瞥了她一眼,便把她横抱于怀中,他大步流星地穿梭在阡陌小路上,不一会儿便回到了房中。
他看着房中的漆黑,心知还没来电,他把夏海桐放到浴池里,又开始摇晃着她的身体。
“夏海桐,醒醒,快点给我醒来!”
房外的雨声代替了她的回答,叶承轩厌恶地看了一眼夏海桐,如果不快点帮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她的烧肯定会越来越厉害。
他本想叫醒她让她自己料理这一切,可眼下看来,她是烧得醒不来了,他眼底滑过一丝厌恶,该死的女人,尽是给我添麻烦!
他又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泥土、雨水,肯定要好好洗澡,他瞥了浴缸中的她,嘴角扬起一弧邪魅的笑意。
鸳鸯浴,好像也很久没玩过了。
他跨进了浴池,利索地脱去了身上的衣服,他刚想脱下她的衣服时,眼里却滑过一丝迟疑。
“夏海桐,不是我想占你便宜,我是在救你,你该感谢我。”
他眼底一沉,利索地解开大衣上的纽扣。
他按下放水开关,随着池中的水越来越多,他的身子也感到越来越暖和,他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温暖,觉得身上的疲劳消去了许多。
等水停时,他打开了花洒,调好了水温,才把水洒向她的身上,然后又把沐浴露涂在浴球上,仔细地帮她擦着身子。
就算是这样,夏海桐还是依旧紧闭着眼,叶承轩看着她昏迷的样子,竟自嘲地笑了笑。
从来就只有女人帮他洗身擦背,能享受他叶承轩这样的服务,夏海桐还真这第一人。
突然,他眼底一沉,停下手中的动作,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夏海桐,为什么你偏要和我顶嘴,非要忤逆我?你乖乖地听我话,我自然会好好疼你,像今天的苦,你就不用受了,你又何必难为自己?”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雨声,现在的夏海桐头后仰地靠在浴池边上,水没过锁骨,泡沫布满全身,眼睛紧闭,面无表情。
看着她这幅表情,叶承轩的心更是觉得不忿,凭什么他要替这样一个女人洗澡,还要看她这幅面孔?
虽然他的心是这么想着,但当他看到她通红的脸颊时,他又开始替她洗净身子。
而且动作,还出奇的温柔。
一个小时后,主人房里。
银烛台摆在床头柜上,温和的烛光洒了一地,虽然不太光亮,倒能起到照明的作用,尤其是在烛火四周的景物,会显得越发清晰。
好比说这张欧式公主床。
纯白的帷幔被左右拉开,夏海桐正阖眼躺在床的中央,现在的她就像童话中的睡美人,沉睡了千年,正等待着王子的唤醒。
叶承轩放下手中的香烟,走到衣柜前,把最后一件外套盖在棉被上,他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把所剩无几的医用酒精全部涂在她的额上,做好了这一切后,他才重新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重新提起香烟,往嘴里一含,袅袅白烟便飘向远方,他瞥了她一眼,呼吸有条不紊,身体也暖和了,烧也开始降下来了,该醒了吧?
叶承轩合上眼,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他坐的地方正对着窗缝,寒风飕飕地向他袭来,把他那一头飘逸的短发吹得有些杂乱,可他却喜欢这样的感觉。
寒冷,总是能让人保持清醒的最佳办法。
雨势又变小了许多,现在只听得淅沥的声音,就像绵绵春雨,在这郊外颇有一番诗意。
香烟燃耗殆尽,他双指一松,烟嘴笔直落在盘子里,这个房子里没有烟灰缸,因为它曾经的主人都不吸烟。
叶承轩睁开眼,看了看时间,快一点了。
平时这个时间是他夜生活刚开始的时间,可今天他竟觉得累了,他走向床边,好好地躺在了她的身旁。
他把被子盖好,刚想合眼时,却发现她的呼吸有些异样。
夏海桐的呼吸声突然变重,与其说是呼吸,倒不如说是喘气,他探了探她的头,温度没升,那怎么会突然有变化了?
他正疑惑着,夏海桐的脸上开始浮出不安的神色,额上开始冒出香汗,顺着额头滑落至鬓间。
夏海桐的嘴一张一合,眉头紧锁,身体开始翻动:“弟弟……不要去那里……快走……不要……”
叶承轩眼底一紧,当他听到“弟弟”二字时,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夏海桐今天会有这么反常的行为。
不,应该说是记起,记起他对她调查时的一些资料。
夏海桐比她弟弟夏正东大两岁,十二年前,那时她十岁,夏正东八岁,他们全家人一起回到乡下过年,就在那年,下起了罕见的雷雨,夏正东被雷活活劈死,那时夏海桐就在他的身边,据说是目睹了这一幕的全过程。
叶承轩是对夏海桐的一切做了全面的调查,不过他只对有用的信息感兴趣,像她弟弟被雷劈死后对她造成童年阴影的事情,在他眼里只不过是琐事,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刚才她对雷有如此大的反应,他也没记起这一切。
“弟弟……不要去那里……快走……不要……”
汗珠不断从她额上滑落,脸颊的红晕又深了一些,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又烧到四十度了!
他看了一眼空空的酒精瓶,翻下身,到房间的浴室湿了两条毛巾。
他走到床前,然后把毛巾放在她的额上,等两条毛巾都温了,他又进去洗毛巾,这样反复了四五次,可她的烧一直都没降下。
“该死的女人!”
叶承轩从来就是一个缺乏同情心的人,就算是他记起夏海桐有这样的经历,他也不会对她心存怜悯,现在的夏海桐,只会让她觉得麻烦。
“弟弟……不要去那里……快走……不要……”
夏海桐一直就喊着这句话,就好像她被困在某个场景里,叶承轩开始摇着她的身子,试着让她从梦中醒来。
“夏海桐,给我醒来,这是命令!”
可夏海桐依旧喊着:“弟弟……不要去那里……快走……不要……”
叶承轩蹙眉,一边替她降温,一边摇晃着她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虽然夏海桐还是没有醒来,但是梦话却是变了。
“不要带走我弟弟,不好的人是我,老天爷你要罚就罚我,不要带走我弟弟!!”
夏海桐的声音几近疯狂,她的手在半空中乱舞,身上散发的热气让叶承轩的眉头又紧了紧。
“不要、不要——!!”
夏海桐突然坐起身子,汗如水般洒在棉被上,双眼瞪得像铜鼓一样,叶承轩先是一怔,然后立刻问:“你醒了?”
夏海桐没有回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吸拂打在他的脸上,就算在零下的气温,也让他嫌热。
就在叶承轩想启唇再问她情况时,她的行为却让他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