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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离开后,李承乾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足足沉默了半刻钟。
脸上的表情,一会不甘,一会又带着后怕。
到最后,李承乾咬着牙,朝书房外的亲兵下令。
“来人,把陈国公侯君集、汉王李元昌、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开化公赵节请来东宫。”
他还是选择相信杜荷的话。
...
大理寺。
数场审判同时进行,被审判的人,全都是参与齐王李佑谋反案的官员。
不少犯人为了减轻罪状,纷纷爆出参与过谋反的相关人员。
随着牵扯的官员越来越多,大理寺也在不停地出去抓人。
“呼~”
大理寺卿孙伏伽,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随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针对参与谋反的官员,他已经连续审讯了三天时间。
可犯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越多,而且牵涉的势力也越来越大。
甚至还有东宫的人!
东宫,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词。
他现在心里一阵后怕,不知道审查下去,会有什么惊骇的事情浮现水面。
“报~”
“孙寺卿,驸马都尉杜荷在牢狱门口大闹,一定要进牢狱探监!”
“小的实在劝说不住,还请大人出面。”
大理寺狱丞李甘,求救般冲进来汇报。
他左边的脸颊已经被打肿了,上面布满了一道道掌痕。
此时他的表情并没有露出丝毫的疼痛,而是满脸苦涩。
看到下属的这副惨状,孙伏伽腾地一下站起来,他蓦然大怒。
“李甘,你脸上的伤痕,是杜荷打的?”
真是胆大包天!
你杜荷虽然贵为驸马都尉,又是莱国公的二公子,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敢打他大理寺的人,即便杜荷身份再尊贵,也要将他绳之以法。
“孙寺卿,您老先别动怒,我脸上的伤痕不是驸马都尉打的。”
狱丞李甘连忙摆着手解释,生怕孙伏伽误会。
“那你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我是你自己打的!”孙伏伽声音冷冷地说道。
他以为李甘害怕被杜荷报复,所以不敢说实话。
毕竟杜荷凶名在外,长安城谁不知道他骄纵蛮横,大部分人对他避而远之。
因为杜荷的显赫身份,就连他这个大理寺卿,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大人,我脸上的巴掌,确实是自己动手打的。”
李甘羞愧地低下头。
为了阻止杜荷硬闯大理寺牢狱,他不敢下令狱卒对杜荷动手,而是自己给自己扇巴掌。
希望用这样自残的方式,让杜荷产生怜悯心。
“你...你这个废物!”
孙伏伽指着这个没骨气的手下,气的胡子剧烈地一抖一抖。
生气了一阵,孙伏伽很快冷静下来。
他的心里非常疑惑,这个时候朝中大臣对大理寺避而不及,唯恐惹火烧身。
可这个杜荷怎么往泥潭里面跳,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隐秘?
“难不成跟被抓的东宫卫士有关?”
想到关键点,孙伏伽的双眼一凛。
具体什么原因,他打算亲自去会会杜荷。
“走,带本官去看看!”
孙伏伽交代好属下的人,继续审判谋反官员。
而他则背负双手,杀气腾腾地朝着牢狱的方向走去。
大理寺牢狱大门口。
一群腰跨横刀的狱卒,满脸哀求地劝说杜荷。
“驸马都尉,您就放过小的吧,这几日真不能进去探监。”
“我们的孙寺卿已经下了死命令,但凡我们放闲杂人进去,值守的人将按罪处罚。”
狱卒的这番话,一下让杜荷找到漏洞。
杜荷眉毛一挑,脸若寒霜地盯着这群狱卒。
“你们说本驸马是闲杂人?”
“既然如此,本驸马这就回宫向陛下问个清楚,驸马都尉是不是闲杂人!”
面对杜荷的胡缠蛮搅,这帮狱卒的脸色像死了爹一样,非常难看。
正当他们不知如何是好时,大理寺卿孙伏伽赶了过来。
“驸马都尉,下面的人说错话,本官代他们向你赔个不是。”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孙伏伽的心里虽然憎恨杜荷这等纨绔子弟,但是脸上却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看到正主来了,杜荷也没有继续吸引仇恨。
要想进去牢狱,就不能把孙伏伽得罪死,必须要把握好闹事的度。
“孙寺卿,是我打扰在先,理应我跟你赔个不是。”杜荷朝孙伏伽行了一个赔罪礼。
对于杜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孙伏伽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杜荷骄横的表情一变,脸上带着几分苦涩说道。
“孙寺卿,我知道在这个敏感时期进牢狱,影响确实不好。”
“可如果我不进去,太子气的连饭都吃不下,搞不好还会绝食。”
“为了太子的身体健康,我只能硬着头皮前来,还请孙寺卿行个方便。”
杜荷的一番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事怎么就牵扯到太子的身上?
为了问清楚情况,孙伏伽忍住心中的怒气,脸上硬挤出一抹微笑。
“驸马都尉,太子为何气的吃不下饭?和大理寺牢狱有什么关系?”
杜荷往前走了一步,和孙伏伽仅半步之遥。
“东宫卫士纥干承基,吃里扒外,一边享受太子的优待,暗地里却跟齐王李佑谋反。”
“得知此消息,太子勃然大怒,差点把书房都砸了。”
“也因为这件事,太子一整日滴米未进。”
李承乾吃不下饭是真事,不过不是因为纥干承基背叛,而是因为准备谋反,心情紧张而没有胃口。
听到杜荷的这个解释,孙伏伽将信将疑。
近些年来,太子虽然处处与陛下对着干,表现也没有以前英明。
可太子对下面的人很好,这一点他们这帮看着太子成长的人,有目共睹。
“你进去牢狱的目的是?”孙伏伽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代太子谴责纥干承基,以泄太子心中愤愤之气。”
“可有太子手谕?”
“孙寺卿,这是太子手谕。”
杜荷把李承乾的手谕递给孙伏伽,脸色保持不变。
孙伏伽确认没问题后,半眯着眼睛对杜荷说。
“驸马都尉,你可进去半炷香的功夫。”
“不能带兵刃,而且只能带一个侍卫进去。”
“进去以后,会有狱卒全程跟着你,倘若你在里面闹事,本官会秉公执法。”
既然是太子指示,孙伏伽也不好卡的太死。
“多谢孙寺卿。”杜荷拱手后,在狱卒的带路下,领着席君买成功走进大理寺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