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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川愣了一下,他顺着老太太的眼神仔细瞧,终于在右侧墙壁靠里的位置发现一个一人多宽但不足一人高的门洞,门洞上挂了一个破旧床单当门帘。
不得不说,虽然这间房子的陈设布局看上去十分凌乱,但是这道门帘和整面墙却是相当匹配。
门帘原来是什么颜色,现在已经无从分辨,根据其他几面墙的高处可以推断出,墙面之前多半是白色。只是现在和门帘一样,几乎都晕染成了同样的黑灰色。
“里边还有啥?更过瘾?”李永川猜不出这样的家庭环境里,还能有什么让人更期待的,“里边藏着另一堆垃圾?难不成外边只是掩饰,里边别有洞天?是……是……”
李永川真猜不出来,他想破头,也只想到了一个垃圾分类,只要他掀开门帘,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五颜六色的垃圾桶,里边分别装着干垃圾湿垃圾厨房剩余垃圾和有害垃圾。
除此之外,任何的东西感觉都是与整个环境完全不搭。
老太太似乎看出了李永川的疑惑,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意味深长又耐人寻味的意思,好像是刻意在隐藏什么。
“大娘,你说吧,要我干点啥。”
“哎哟!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老太太扯了扯衣角,又捋捋鬓角花白的碎发,说:“来里屋,我那四儿子啊,今天在呢。”
听到大娘的四儿子在家,李永川心里多少有些着落:“不管里边是四叔还是四大爷的,他只要是在家,就意味着老太太寻找儿子的目的已达到,都找到他儿子了,我不就可以走了吗?”
想到自己没出多大的力就帮老太太找到了儿子,李永川还是挺开心的。虽然也多少受了点伤和惊吓,但好在可以比之前的任何一桩怪事都顺利许多,也就没有心思去计较那么些了。
还有什么比能够回家更令人欢欣鼓舞的吗?
如果有,那就只有立刻回家了。
“咳咳。”想起回家,李永川心里顿时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人也跟着变得振作起来,他挺直腰背,耸耸肩,主动和老太太打起招呼:“大娘,既然你儿子我大——”
李永川本来是想称呼老太太的四儿子为大爷,可想到称呼老太太也才仅仅是大娘,这么喊容易乱了辈分,于是,临时改口道:“——你儿子我大哥要是在家的话,我就不打扰了,这个时间,他早就该休息了。人回家了就好,你也别责备他。”
“他睡觉?!他要是肯睡就好喽!”
李永川很难想象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凌晨三四点还不睡觉,难道抱着手机在打游戏上分吗?还是守在某个直播间里,当贴心守护的榜一大哥?
画面过于难以理解,所以李永川也第一时间制止了这可笑的想法。
“来吧,过来看看。”
李永川相信接下来看到的就是老太太所说的“过瘾”的东西,既然她反复强调,那应该还是有些值得一看的内容,再说了,看一眼又不会怎样。天天看电视节目里鉴宝,这要是能趁机捡个漏,那岂不是美事?
老太太说完就撩起门帘进了里屋,没多会,里屋传来吧嗒一声,接着一大团昏黄的光芒投射到门帘上,还有一部分从门帘与门洞的间隙穿出来,照射在外边这间屋子的凌乱杂物上。
“还有灯光,简直太棒了。”
李永川真和捡着宝似的美滋滋的迈过一个掉了底儿的绿色啤酒瓶,又踮脚从一个方便面的包装袋上跳过去,经过几次闪转腾挪,终于来到了门洞前。
“大娘,大哥,我进来了啊!”为了让这一幕变得更像是老友间的串门,李永川挂上笑,一甩手,挑起门帘就进。
“看不出来,这房子还——啊!哎呀呀!”
李永川从肚子里搜刮了几个夸赞房间的形容词,可还没得及念出口,他就感觉探出去的右脚脚尖迟迟没有触碰到地面,这几天,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这百分百又踩空了。
吃一堑长一智还只是传说,至今为止,还极少在李永川的身上灵验过,往往都是撞了南墙还撞南墙,试着疼了之后,调整个角度继续撞南墙,直到人和南墙二者之中有一个先撞坏了才算罢休。
李永川这次没撞南墙,他是滑进坑。
踩空跌出去之后,李永川想用手去找一下可以作为支撑的地点,他也有机会趁机摸出了大致的空间构造:从当前这个低矮拱形来看,这绝对不是另一个房间,而是另外一个将近30°的斜坡。
既然老太太能进来之后消失不见,至少说明在斜坡的尽头或者斜坡途中至少可以通向另一个房间。
李永川岔开两腿,脚掌刚好可以抵在两侧的墙壁,他略微用力,阻止了下滑。
一些剥落的碎屑砂石趁机贴着李永川的裤管往下滚动,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蹑手蹑脚闯入别人家的窃贼。
其实李永川这样,何尝不像个蹑手蹑脚的盗贼呢?
刚才在外间看到的光,是从下方传上来的。
李永川顺着光投射来的方向瞥了几眼,光线有些恍惚跳动,应该不是电灯的光,极有可能是蜡烛火把一类的光。
这样的房屋结构,让李永川颇感意外。
“难道老太太一家是属老鼠的吗?还过着洞居生活,管他里边有什么过瘾的,坚决不看了。这么个邪里邪气的地方,进去都这么难,出来不就更麻烦了吗?趁老太太不在,我还是抓紧溜吧。”
仗着下滑的不深,李永川决定倒退着从这个洞里钻出去,于是,他身子躺平,两手撑在两侧的洞壁,膝盖弯曲,靠着两脚的蹬踹再配合着肩膀的扭动一点点往上挪。
碎散的沙土不住往下滑,汇成一股股的细流,从李永川的身边经过。
有时候李永川不得不停下来,闭上眼睛捂住口鼻,防止飘扬起来的尘土吸入口鼻,尤其不能迷着眼睛。
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退到洞口,李永川刚把两个肩膀伸出去,想扒着洞口外边的门洞逃出去,这时,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是我没招待好你吗?招呼也不打,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