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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军法,其实不过是板子而已。
卢绛与李煜商量过了,此次的事情因太多人都在其列,法不责众下,不能单对一人动手,因此也只能以军棍杖刑来处理此事了。
卢绛此刻已是站起,从帅案之后走将下来,他一边走一边大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犯了错误,也是我犯了错误,你们违反了军纪便是我违反了军纪,既然如此,我与你们一同受罚。”
卢绛此言一出,众将不禁都是一惊。
卢绛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是向着李煜一头拜倒。
“六殿下,老臣无能,导致军中哗变,多亏六殿下及时出手,留下了军中士卒,此乃臣之不肖,臣当领罪。”
见卢绛跪倒,李煜不禁也是一惊,他不曾料到,卢绛竟会如此。
本打算对那些克扣军饷的将官小惩大诫也就是了,不料卢绛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李煜想要起身扶卢绛起来,却不料卢绛此刻却将头一摆,大声再次开口。
“六殿下,臣不肖之罪应当受罚,倘若臣都不领罪,军中将士何等想法,让我以后如何令行禁止。”;
李煜听到此语,身子硬生生的动弹不得,毕竟卢绛所言有他一定的道理。
“来人,重责三十军棍。”卢绛对身后的军兵吼道。
众将本待上前求情,但见李煜都被卢绛所阻一时间没有人再敢上前。
身后军卒迟疑之下,并不上前,卢绛再次怒吼:“怎么?你们也不听我号令?”
军卒一见主帅震怒,再不敢迟疑,纷纷上前,举起了军棍,向下便打。
打得三两下,卢绛猛地回身,怒道:“没吃饭么?用力,谁若不用力,便是违反军纪,立即拉出去斩了。”
听得卢绛这般说,军卒神色大变,知道卢绛言出必行,因此掌中军棍纷纷用力落下。
这三十军棍打下,卢绛后臀已是鲜血淋漓。
咬紧牙关,卢绛身子缓缓站起,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向着李煜一躬身,道:“老臣刚刚是领了朝中之军法,但此刻老臣无颜面对军中将士,因此尚要领一次军中军法,让全军将士看到。”
说完这话,卢绛身子一转,已是大步向外走去。
此刻他身子摇晃,两腿之上已有鲜血流淌下来,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帐中众将见到这般光景,不禁纷纷皱眉,心中感慨之意大增,有不少人想要上去扶住老将,却都被他一一推开。
李煜见卢绛这般样子,知他此刻心中愤怒悲苦,这也算是一种发泄,且这般做法,更能稳定军心,因而叹息一声,起身跟了出去。
此刻卢绛已经走出大帐,命人擂鼓吹号,将校场之内所有军卒尽数喊道校场之内。
一时间人影绰绰,火把闪烁下,校场之内的军兵尽数齐整列队。
卢绛此刻身在校场将台之上,他俯身看了看下面的军兵,见列队已毕,高声喊道:“各位军兵弟兄,卢绛无能,令得有人克扣军饷,此事虽非卢绛所为,但我身为主帅,治军不严,是我失职,因此今日必当重罚。”
说完这话,卢绛将身子一俯,趴在将台之上,而后再次开口:“今日在军前,卢绛愿领三十军棍,以作惩戒。”
台下军卒一听卢绛此言,不禁一片哗然,此刻早已有眼尖之人,见到卢绛两条裤腿都已渗出血水,知他刚刚已经受刑,因此纷纷喊着不让卢绛再次受刑。
但,卢绛此刻早已下了狠心,今日必然是要给军中一个交代。
“行刑。”了,卢绛向身后士卒一声怒吼。
那些军卒早已心中震撼,本待不继续行刑,但见卢绛这般样子,却又不得不出手打他。
三十军棍再一次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卢绛身上,此刻卢绛的两条腿已经几乎不听使唤,他身子颤抖着缓缓扶住将台栏杆站了起来,而后转头走向帅案。
此刻他已不能坐下,只能站在那里。
眼光扫过下面,而后又看向李煜,低声一笑:“六殿下,臣之错极大,此番之后,望六殿下不要将此事禀告朝廷,免得末将麾下有人因此受到朝廷责罚。”
听了卢绛所言,李煜心头一跳,这卢绛老将,的确是豪气干云,不愧以八十高龄仍在军中驰骋了。
李煜正自思想之间,卢绛却是大声对眼前震惊的众将吼道:“哪个克扣军饷了,立刻给我站出来、”
这一声吼,令得众将心头一跳,那些克扣军饷之人不禁都是心神震荡。
但见卢绛这般样子,那些人又怎能不站出来。
一时间纷纷出列,大概有十人之多,竟占了将官三分之一。
见到这般情况,李煜不禁深吸口气,他这才知道,军中竟有这么多人克扣军饷,自己知道的,不过是几人而已。
卢绛面上此刻严肃之极,他一一扫过那些人,而后轻咳一声。
“你们为何克扣军饷我不想知道,但你们的确是做了,我只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做,一个惩罚等着你们。”
将卢绛这般说,那些人默不作声,等卢绛接下来的言语。
“要你们做的,就是把克扣的军饷如数送回,而惩罚嘛,每人重责四十军棍。”卢绛声音稍有颤抖。
毕竟他年纪已经老迈,且六十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了卢绛所言,那些将官神色不禁一滞。
本以为卢绛重责自己,对于他们起码是要满门抄斩,即便不波及家眷,起码他们是难逃一死。
如今听到这个责罚,十余人眼中不禁闪过了惊异之芒。
“你们不用惊奇,卢绛并非徇私枉法,只是此次的事情既然有这么多人做,便是我卢绛的不是,一人犯错,我可以杀,两人犯错我可以斩,但如此多人做了同一件事,便是我有地方做的不好,既然如此,你们没有大错,错在我身。”
卢绛说着,再次举步走了出来,而后向着第一个将官一指:“你随我有三年零六个月,乃是我麾下猛将,曾于万马军中救我性命,卢绛带你受十棍。”
“你,于前次剿匪之时,身先士卒,杀入敌群,斩将三名,扬我军威,卢绛带你受十棍。”
“你治军严格,连自己胞弟犯错都斩首示众,当为我军中楷模,我卢绛代你受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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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绛一个个走了过去,他所说皆是这些人军中功劳,而他每人代受十棍,这便是一百多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