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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活在梦里?”校长反问。
“谁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生活是场梦呢?但没有谁发现生活的破绽,可是我发现了!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吗?”林云瞪着两颗漆黑的珠子,从胡主任扫到校长,又从校长看回胡主任,动了动喉结说,“是周文。”
“他应该已经烧死了。”
“为什么不说是被杀死了?”林云反问。
胡主任和校长不言。
“你们灭了他的口,看起来好像要隐瞒我母亲的线索,是的,我母亲的线索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她的事情,似乎是你们唯一的漏洞!”
林云咬牙切齿说:“但实际上,你们要欺骗的,是我。只是你们没想到我会去火场找出周文的尸体,更没想到另一个周文的复刻体留下了四个字!”
“什么字?”
“全是假的!”
胡主任和校长皱眉,周围的空间一阵动荡。
“看到两个周文时,我怀疑过。看到周文留下的字,我质疑过。但我仍不愿相信我所怀疑的,我来了个测试。”林云说。
“‘盈盈’二字,就是你的测试?”
“不错。”林云点头,“可惜结果朝着我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你们循着我对自己的催眠,也认为我母亲叫盈盈,于是你们露出了破绽。冒牌货!冒牌的世界!你们可以把人蒙在鼓里,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人当傻子啊!”
他话音一落,天空斗转星移,大地纵横移动,整个天地跟翻转了过来一样,视线渐渐变得昏暗。
月亮,破碎。星星,消失。
风停,树消,石化,人灭,一切的一切,天地万物都不见了,色彩不见,声音也不见,只剩下一片黑暗。
他静静站在黑暗之中,胸前破碎的吊坠是唯一的光亮。
接着,一股股震天响,如雷鸣,如风啸的呼和声,仿佛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贯入耳中。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四面八方亮起一阵微弱的白光,等白光靠近才看清,那是人脚下的光。
无数人如同梯形,包围了他,他们全副武装,边上都站着御妖,其中有些,还是林云所熟识的人,记忆中的每个人,都出现在阵容里,但都面无表情。
“我倒要看看,这是玩什么把戏!”林云施展护罩,召唤出七风牙龙,手握着暗金宝剑。
这时,空中出现两道更耀眼的白光,那是校长和胡主任,当然,他们换了着装,穿着奇怪却熟悉的衣着。
“林云,一旦打起来,你必死无疑,你这宝贵的外来意识,也将化作泡影。听我一句劝吧,”胡主任说,“忘记这一些,当一切没发生过,你继续过你的学生生涯,享受你能力带来的各种东西,权利、美色、金钱,朋友的佩服,爱人的钦慕,敌人的恐惧,这些你都可以拥有。”
“虚假的一切,要来何用?”林云笑问。
胡主任摇头叹息,说道:“谁不是人生走一遭,赤条条来,赤条条走。在哭声中来,也在别人的哭声中走呢?真与假不重要,好好享受这趟旅程其实挺好。人这一生,好比那南柯一梦,梦里才是惬意。”
“哈哈哈~”林云大笑着,笑了好一会,笑得肚子都有些痛了才止住,他看着胡主任,眼神越发明亮。
他环视一圈,扫过逐渐逼近的,酷似神兵的熟悉面孔。
最终,视线回到胡主任和校长这边,笑道:“都不是什么糊涂蛋,就别来蛊惑这招了吧。你我都清楚,如果真的几句话能够说服,就不必处处防着了。”
“当真不能考虑?”
“不能。”
“非死不可?”
“非战不可,死无憾!”
“好!我成全你!”
胡主任话毕,抬起手。
四周神兵呼和声再次响起,浩浩荡荡,如海啸,如山崩。
林云淡然处之。
“杀!”
胡主任手一放,无数的御妖,无数的士兵,带着脚下白光冲向林云。
“牙,这一战怕是要死了,放开手战吧!”林云带着狂热说道。
“嗷!”七风牙龙吼一嗓子。
随即,一人一兽选了个方向冲去。
“杀!”
千百米距离转瞬即逝,双方短兵相接,林云双手持剑,顶着护罩,横劈竖砍如切瓜断浪,将无数曾经认识的人斩首,将御妖粉碎。
七风牙龙浑身亮光,爪牙撕裂尾巴抽打,每一击都有彩光炸起,嘶吼连连。
顿时间,天地之中只剩人的厮杀,妖的恶战,这一方气势汹汹,那一方悍不畏死,一番刀剑相向,枪如雨林,人命如草芥收割,鲜血似娇花绽放。
这一战,杀得沉默,也杀得狂热。
不知杀了多少人,多少御妖。
大概是三五百人,大概是一两千人,又或者是更多人?
林云不知道,他脚下的尸体垒成山,尸体的鲜血流成河,死亡的不断被刷新掉,但尸体的高度总是下不来,千千万万的人和御妖排着队冲上尸山,等着将他杀死。
他浑身是血,分不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七风牙龙耗尽了体力,艰难站着,摇摇欲坠。
“放弃吧,再打下去必死无疑。”胡主任再劝,“他们死了可以再复活,你可只有唯一的一条命。”
“呵呵~”林云回应他的,是两个中指。
“可惜了……”胡主任叹了口气,一挥手,那些成群的人和御妖,实力纷纷暴涨。
“真刺激。”林云咧嘴一笑。
战斗还在继续。
不知多久,伴随着一声怒吼,林云杀出一道长长的剑芒,横扫间清退一群人,撑着剑,颤颤巍巍。
他遍体鳞伤,御妖啃的,爪子撕的,斧劈剑刺刀砍,还有许多弹痕,这些伤,血淋淋的,换平时早死好几回了,但他还站着。
被逼退的敌人,再次冲了过来。
就在他感觉无力,准备赴死的时候,眉心一团光射出,落在面前,那是一个两米的光蛹,光蛹裂开一道缝隙,接着一双大白腿从中率先迈出。
光滑小巧的玉足点在尸山上,却不染半点血污。
接着一道俏丽的身影走出,她身穿黑底金边的旗袍,高开叉,脑袋上有个奇特的蝎子图案,人更是美得无可方物,恍如姑射之神女,天山之回雪。
她的出现,让漆黑的空间产生一丝裂缝。
恐怖的气势,从她体内散发,那不是一种可以用等级、品质来衡量的,不存在于这个虚幻世界的气势。
“不可能!绝不可能!怎么会有两个外来的意识?”胡主任绷不住了,整个人瞪大双眼,跟活见鬼一样。
女子出现后,不看胡主任,不看身后涌来的人群,而是朝着林云走去,看着林云的眼睛。
每一步,柳腰轻扭,步步生莲,让林云一时看傻了眼。
等人走到近前,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问:
“你,你是,是小甲?”
女子闻言,白了他一眼,“笨蛋,胡起什么土名字?回去后,好好起名。”
“那你是?”
“我是谁,你回去自然知道,现在,”她眼角余光瞄了瞄逼近的人群,“剑还我。”
那把在林云手里,永远只有能量剑刃的暗金宝剑,到了女子手里,才真正化作一柄实质的剑,并且体积缩小到只有四尺长。
不等敌人逼近,她举起剑,轻描淡写一记横斩,剑芒射出,若横天之云,贴地之风,掠过千万敌人、敌兽的身躯。
不等这一击斩完,前方的人已经一个个身首异处,当场死亡,而且没有消散。
这一击逼急了校长和胡主任,甚至还有几个藏在暗处的强者,纷纷出现,冲向女子。
女子见状轻笑,勾魂夺魄,接着身影消失,至半空,施展精妙剑招,每一击都几乎破碎空间,那些个胡主任、校长等人,无一人是她的敌手,很快败下阵来。
在击杀这些强者后,女子提气一番剑舞,无数剑芒纵横交错,破碎空间,并随着她的最后一击,崩出一个漆黑的漩涡。
她一个闪身,出现在林云面前。
“我等你来救我。”
说罢,不等林云开口,她一掌拍在林云胸口,直接把他送进了漆黑的漩涡之中,而她自己,迎向那无尽的敌人。
……
与此同时。
某座高不可攀,烟雾飘渺的山体内部。
一座现代化的实验室里,好几个人站在仪器前,看着前方实验舱内,悬浮半空,由能量汇聚而成的人。
那人,赫然就是林云。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块悬浮着,半人高的菱形物体。
“服务器出现异常,这外来的意识似乎发现了什么,引发了不小的骚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说。
“尽快修好。”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宽袍,长有一双绿眼睛的壮汉,他说完后,旁边正好有人走近,似乎是他的手下。
“怎么样?”
“回主子,她的尸体能量太庞大,不宜就地斩首,宗主已命弟子们押送回宗,等借助宗门大阵吸收完能量便可斩首,预计在一年以后。”手下回答。
“很好,斩草要除根,别把那些娘们给忘了。”绿眼壮汉眼中带着慑人的光。
“是!”
他们说话之际,没有注意到,那个能量体形成的林云,正微睁着一只眼睛,盯着他们,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接着,重又闭上眼睛,无数汇聚成身躯的能量顺着后方仪器的连接处冲了出去。
下一秒,整个实验室响起红色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绿眼壮汉问。
“不好了!不好了!自爆装置启动了,有人触动了自爆装置!”有个实验人员慌了。
“出大事了!虚幻水晶遭到破坏,即将爆炸!”
“不好!囚牢的门不知怎么打开了,无数囚犯逃了出来……”
一个个坏消息传入实验室,传到绿眼壮汉耳朵里。
不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爆炸的倒数归零。
轰隆——
一声巨响。
这座在无数人心目中神圣的缥缈大山,被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