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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地,王凯走到了顾奶奶家门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惊到了。
为什么来这儿呢?
是因为知道他对顾小艾可以予取予求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门进去了。一进来,就看到顾小艾在阳台上坐着摇椅,摇摇晃晃的,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
见到她的一刹那,他就后悔了。
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他咬咬牙,还是上了台阶,走到她旁边,“小艾。”
“嗯?”顾小艾脸上是明显的不耐烦。
天气热,她就在阳台上睡了。
这才刚睡着不久,就被人吵醒了,还是讨厌的人,她心里能好受吗?
“我……我……”王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你要是不想说,那就别说了。”顾小艾直接打断他,“不早了,赶紧走吧,我要睡了。”
她没说滚已经很客气了。
“小艾,你……”王凯察觉到她的态度变化,有些失落,“你以前不这样的。”
她以前对他虽然谈不上温柔,但是一直都很有耐心的。
只要他提出来,她一定会想办法做到的。
“王凯。”顾小艾冷笑,“我看明白了,不喜欢你了,不行吗?你哪来的脸让我对你态度好呢?”
是他,见死不救的!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自作自受。
但是哪怕是一个陌生人,会游泳的话,路过那里,看到有人跳河了,也会毫不犹豫地下去救人的吧。
“小艾,我,我不明白……”王凯很无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跟吃了炸药一样,是因为那个左宁对吗?你喜欢左宁?小艾,你,你怎么能这么见异思迁呢?”
一着急,王凯甚至都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我见异思迁?”顾小艾被气笑了,“先不说我喜不喜欢左宁,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咱俩啥关系啊,你有资格说我见异思迁吗?没文化不是你的错,乱说话可就是你的错了。”
“你……小艾!”王凯气得直哆嗦,“你这样,是,是不对的!”
“呵。”顾小艾冷笑,把他推下楼梯,一步一步逼他往后退,指着他的胸口,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王凯,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对我指指点点?你脑子瓦特了吧,啊?我告诉你,别惹我,再惹我,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就算我喜欢左宁,那又怎么了?”
“人家长得,就已经比你好看了。”
“身材还比你的好。”
“性格也比你讨喜。”
“最最最重要的,人家还是大学生。”
“你自己在咱们村子里随便找个人问问,你有哪点儿能比得上左宁啊?”
“……”
直到把他逼到院子外,顾小艾才停下来,“滚吧。”
砰地一下,她把院子的门锁上了。
“小艾,你!”被赶出来的王凯后知后觉,心里气不过,一直敲门,“你给我开门!小艾,开门!”
“小艾,你要是不开门,今晚我就不走了!”
“小艾,开门!”
“小艾!”
大晚上的,他这样一直吵,明天村子里肯定又是一波风言风语的。
重要的是,再这样下去,顾奶奶肯定要被吵醒了。
没办法,顾小艾只能又给他开了门,把他拉进来,小声说,“你到底想干嘛?”
“小艾,我……”王凯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我警告你,不要做得太难看了啊。”顾小艾指着他,小声说,“你要是把大家都引来,我跟你没完。”
“小艾,我想跟你谈一谈。”王凯低着头,“对不起,刚才给你造成困扰了。”
她还没有见过他这样,突然就心软了,“我,你,算了,过来坐吧。”
顾小艾给他拿了个凳子,两个人一起坐在阳台上。
晚风徐徐,放眼望去,无尽的黑暗,凄清寂寥。
村子里的人家都睡得早,静悄悄的,这会儿只剩下知了的声音,还有时不时不知名的动物的叫声。
“小艾,我们家没有买秧苗的钱,想问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点儿?”看她脸色缓和了一些,王凯鼓足勇气,开口道。
“借钱?”顾小艾愣了一会儿,摊摊手,“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钱借你?”
“小艾,你,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王凯没有想过会被拒绝。
以前,她从来不会拒绝他的。
“我没有办法。”顾小艾冷着脸拒绝,“我没有钱。”
“小艾,你都能拿出那么多大米给乡亲们。”王凯不死心,“现在你有难了,只要你开口,大家会帮你的,对吧?”
“你在想什么呢?”顾小艾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让我去道德绑架大家,让他们把秧苗给我?”
“王凯,你脑子没病吧?”顾小艾翻了个白眼,“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和奶奶以后还要在村子里生活,我看着像是傻子吗?”
“王凯,你跟我差不多,咱们都是受着乡亲们的恩惠长大的。大家都给过我们很多帮助,如果是你,你有大米,会不拿出来给大家吗?”
“现在,你让我揪着这点儿,逼大家给我秧苗?”顾小艾对他很失望,“你别想了,那是不可能的。”
把他推到门外,顾小艾最后说了一句,“与其想着歪门邪道让大家把秧苗给你,不如自己努力。你们家就两口人,多种些红薯芋头,也能过活。熬一熬,就能熬到来年夏天了。”
王凯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想要再敲门,手停滞在了半空,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刚走到拐角处,就遇到了左宁。
“你偷听?”王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这么狼狈的一面,被最讨厌的人看到了,他自然是不爽的。
“那倒没有。”左宁坦坦荡荡地说,“只是觉得不该打扰你们聊天。不过,要是没听,我还不知道,在小艾心里,我比你好那么多啊。”
“你!”偷听还说得那么好听,瞧瞧他说的话,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王凯气得胸闷,瞪了他一眼就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