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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顾小艾的店子始终没有迎来转机，要说生意不好吧，也不至于亏本，要说生意好吧，也赚不了钱，连顾小雨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顾小雨每天都活在自己要被解雇的噩梦中，主动跟顾小艾说愿意减少工资，现在也没多少活儿，一个月给她十块钱就可以了。
“小雨……”顾小艾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家的人要是都跟你一样好，那就好了。”
“小艾姐，对不起……”顾小雨低着头，怯懦地揪着上衣衣角。
“小雨，这跟你又没有关系。”顾小艾轻笑，“好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放心吧，做生意嘛，有赚有亏，现在都还没亏呢，没到那个地步。你啊，别想那么多了。”
“嗯，好。”顾小雨实诚，她这么一说，她也就放心了。
晚上，顾小艾把店门关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又遇到了左宁。
或者说，左宁是故意在旁边等她的。
“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左宁问道。
“还好。”顾小艾叹了一口气，“就是之前那些老奶奶都在我这儿卖菜，这会儿我店里消耗不了那么多，她们又得大老远走到城里卖菜了。”
明明她自己也过得不好，却见不得那些人间疾苦。
可能是因为从小家里就有老人吧，顾小艾总觉得那些年纪那么大，头发花白还要卖菜的老人很辛苦，所以每次她去买菜，都是买那些老人的。
有的时候，她们的菜的品相并不太好，她也愿意在她们那儿买，也不讲价。
唉……都不容易啊……大家都很辛苦。
相比较起来，她活得已经够好了。
左宁默默跟在她身边，“没事儿，你没开店之前，她们也要拿去城里卖的。而且，她们就是想找个事情做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是想找个事情做没错儿，但是也是为了贴补家里。
“总说我的事儿，你呢？在矿上工作咋样啊？”她这段时间，只沉迷于自己的痛苦，都忘记关心他了。
“还好，体力活呗。”左宁无所谓地笑着。
“你难道不想回去吗？”顾小艾问道。
“我……”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他要是回去了，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交集了。
从此，山高路远，再无相见之日。
车马那么慢，想见一个人，那么难。
“你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顾小艾心里不舍，还是劝道，“你的手，是要在手术台给人做手术的，而不是搬那些泥土，让自己的手都起泡了。”
“小艾……”左宁笑了笑，“没有规定每个人就一定要要做什么啊，你看，那群大学生，不也一样来到了这里，抛头颅洒热血。”
这话倒是不假，就左小雅那么娇气的，也依旧每日干着日复一日的活儿，偶有抱怨，也没有半途而废。
“可是，他们的专业是对口的啊。”顾小艾并没有被他的偷换概念给绕进去，“你不一样，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儿，村民们哪一样做不了？”
姜沐阳做的是检验提炼的活儿，那一群大学生，有的是指挥，有的是操控专业器械，而他只是跟着村民一起挖矿。
“我……”左宁低着头。
其实，前段时间村长说县城医缺人，问他愿不愿意去，他拒绝了。
本来他过来，是想去卫生所之类的，到处行医。
没想到……这里连个卫生所都没有。
“左宁，挖矿很危险，矿井那么深。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顾小艾拉着他的手，“你的手，怎么办？”
医学生的手，那是他们的命。
“不至于，没到那个程度。”左宁抽回自己的手，“小艾，怎么突然想这么多了？”
以前，也没见她聊这些。
“是小雅跟你说什么了？”他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一点了。
“她才不会跟我说这些呢。”顾小艾撇撇嘴，“我跟她八字不合，聊不来。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这儿。”
她只是想着，自己不该那么自私。
“小艾。”左宁失落地低着头，“那你呢，你就适合这儿吗？”
“怎么不适合？”顾小艾自然而然地说道，“这儿是我的家啊。”
“哦。”左宁失望地看着脚底下的土地。
他们，不是一类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