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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在花厅接待颜宁,圆儿端来茶水、点心,摆放在桌子上,退出花厅守在门口。
颜宁拘谨地坐在云棠对面,偷偷地观察云棠,她一头墨色长发用玉簪子束成高高的马尾,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杏脸桃腮,容貌艳美,哪有昨日的憔悴?
云棠昨日是在装病?若真的病的很严重,不可能恢复这么快。
颜宁心中忐忑,不知道云棠请她来,所为何事。
“你别紧张,我今日请你过来,有一件事想问你。”事关重大,云棠表情凝重:“你在赤雁山捡到的那块玉佩,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颜宁诧异地看向云棠,很快意识到什么。
玉佩上有一个“峥”字,而前燕王世子的名字叫云峥,云棠应该认得出自己哥哥的玉佩。
当时在赤雁山的时候,云棠看见玉佩没有任何反应,她以为玉佩不是云峥的。
云峥已经去世一年,玉佩光泽温润,而且表面很干净,不像是一年前掉在山里的。她便没有去问云棠,免得勾起云棠的伤心事。
“我看玉佩的成色很贵重,回府便藏起来了,没有放在身上。”颜宁怕云棠误会她在找借口,急忙说:“你若是要的话,我现在回府去取。”
云棠等不了颜宁去拿,压住急躁的心情:“你说一下玉佩的样式。”
“郡主,玉佩是雕刻麒麟纹,正面刻了一个‘峥’字。”颜宁陷入思绪,回忆道:“玉佩下面坠着红色穗子,串了两颗珠子。”
这就是哥哥的玉佩!
云棠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难道哥哥真的还活着?
她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下意识捧着杯子。
颜宁轻柔的目光落在云棠的脸上,她的眼睫低垂,神色平静,视线往下移去,云棠捧着的茶水晃动,可见她并不如表现出的镇定。
“郡主,我留着这块玉佩,便想着有朝一日能物归原主。”颜宁眸光如水温柔,轻声细语道:“你既然认识玉佩的主人,我现在就取来给你。”
云棠点了点头:“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颜宁告辞。
云棠安排亲卫军护送颜宁。
回到书房里,云棠神色恍惚的坐在圈椅里,仰头靠在椅背上,眼眶酸涩的想落泪。她双手覆在脸上,压下心里翻涌起伏的强烈情绪。
这是这具身体的反应,仿佛是原主残留的意识。
亲人失而复得,任何词汇都难以去描述。
激动,惊喜,酸涩,害怕。
害怕是空欢喜一场。
“郡主。”
圆儿敲一敲门,然后推门进来,瞧见云棠仰靠在椅背,目光放空地望着房梁,显然是情绪不对劲。
以前的郡主面对未来内心一片空茫,失意消沉,郁郁寡欢。
现在的郡主十分乐观,对生活充满了激情,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她解决不了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郡主情绪低沉的模样。
圆儿忧心忡忡,轻声问:“您要吃芝麻糖馅的酥饼吗?”
“我不饿。”云棠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你去叫魏延来一趟书房。”
“哦,好的。”圆儿退出书房,关上门,瞧见团儿手里挎着一个食盒走过来,连忙拉着团儿走到角落里:“团儿姐,郡主见过颜小姐后,心情不好。她喜欢吃芝麻糖馅酥饼,你出府去买两个回来?”
“这不巧了吗?”团儿举起手里的食盒:“点心铺子的人送来的糕点,我正准备给郡主送去。”
圆儿放心去办事,郡主吃了甜食,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团儿将食盒送进书房,取出几盘点心摆放在桌案上。
云棠已经整理好心情,瞥到熟悉的点心,她微微一愣:“厨娘做的吗?”
“点心铺子送来的。”团儿收起食盒放在地上:“他们隔三日送一次,之前是裴侍卫给你送来,他如今走了,奴婢便给您带来了。”
云棠抿紧唇角,应该是之前裴寂之与点心铺子商定好的。
“你给银子了吗?”
她拿起一块软香糕尝一口,松糯可口,软而香甜,还有一点薄荷凉味。
这一家的点心,似乎每一样都很合她的心意。
“奴婢今日问了,说是之前咱们王府与点心铺子订了半年,每次送什么点心,全都是挑好了的,一次性付完了银子。”团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欲言又止地看向云棠。
云棠知道团儿想说什么,大概之前王府很穷,压根付不起半年的点心钱,这笔开支走的是裴寂之的账。
“郡主,裴侍卫是什么来历?”团儿早就觉察到裴寂之不简单,显然郡主是明白的,一个装聋,一个作哑。她怀疑郡主有别的图谋,便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纸:“他警觉性很高,身手很好,还很有钱,奴婢觉得他挺神秘的。”
云棠神色淡淡,两口一块糕点:“我不知道。”
团儿懵了,郡主不知道裴寂之的来历,就敢往府里带,而且还让他参与许多机密的事情。
“你别想太多,我心里有数。”云棠拿着帕子擦干净手指沾的糕屑:“他不会害我。”
团儿有心说裴寂之的城府深沉,看不透他的心思,会不会恩将仇报,谁也说不准。
可看见云棠神色笃定,到了嘴边的话,她给咽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魏延到了。
云棠与魏延在书房密谈。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魏延神色沉肃地离开。
云棠心里空落落的,没有着落似的,她去往朝阳居,经过练武场,她瞧见云朝正在练拳,挥出来的拳头招式,居然和裴寂之一样。
她忍不住咬紧牙根,这个男人来王府才多久,怎么感觉哪儿哪儿都有他的影子?
“朝儿,姐姐教你打拳。”
云棠活动一下筋骨,打算让小家伙换套拳法。
云朝眨巴眨巴眼睛,慢慢的组织措词,说几个字,再想一会,磕磕巴巴地说完一句话:“裴哥哥说,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他教会我打拳,我不能再学别的拳法。”
云棠:“……”她有一种被内涵到的既视感。
*
曹弼狼狈地回到将军府,请府医包扎完伤口。
副将听到刺史府的风声,特地赶了过来:“将军,云峥还活着?您不是亲手杀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