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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掀开车帘子朝前方望去，只见一道纤细瘦削的身影跪在马车旁，浓重的夜色笼罩着她，似要将人给吞噬。
她微微眯起眼眸，认出这人是曹莹莹。
曹莹莹瘦的不成人形，之前遭受匪徒凌辱，精神崩溃。之后嫁入沈家，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又得知父亲惨死的噩耗。
沈家原来还高捧着她，她失去娘家的依靠，沈家的态度急转直下，天天奴役她，对她恶言相向，若是做得不好，还会挨上沈母一顿毒打。
曹莹莹凄声说道：“秦大人，小女是曹弼之女，我的父亲是被云棠所杀，请您为我做主！”
秦大人掀开车帘子，只见曹莹莹面色苍白，泪眼盈盈，凄楚哀绝。
他眉心紧皱：“你可有证据？”
曹莹莹连忙回话：“大人，家父在燕州尽忠职守，风评一向很好，从未与人结仇。他只与云棠有过恩怨，除了云棠，谁敢胆大妄为杀他一个朝廷命官？”
“你的意思是没有证据，只靠自己的猜测？”秦大人面色冷肃道：“正好，本官也有一桩官司要问你。郡主在晚宴上说你打砸她的铺子，抢占她的东西，请本官为她做主。你有什么话要说？”
曹莹莹脸色大变，愤怒道：“我没有，她血口喷人！”
秦大人神色严肃：“你拿不出证据，本官去找郡主问罪，她若说你血口喷人，本官是治罪，还是不治罪？若是只凭你的一面之词治罪，那人人都诬陷栽赃，以此铲除异己，岂不是乱套了？”
曹莹莹哑口无言。
秦大人沉声说道：“郡主拿不出证据证明你抢她的铺子，此事本官便没有受理。若本官只听信她的话，不问证据，直接捉拿你问罪，你岂不是含冤负屈?”
曹莹莹脸色惨白如纸，纤瘦的身体在夜风中发抖。原以为秦大人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这才来为父亲讨公道，希望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
如今看来秦大人的心也是偏的，他偏向云棠！
她想告，必须拿出证据。
若是拿不出证据，逼迫秦大人办案，秦大人也会随便给她扣个罪名。
曹莹莹不甘心，正要激将秦大人。
秦大人发问：“你直接来本官这儿状告郡主？”
曹莹莹愣愣地接话：“是，我以为大人是刚正不阿的人。”
“你是越级告劾，违者要鞭笞四十，受理的官员也要鞭笞四十。”秦大人面色肃冷，厉声呵斥道：“你是何居心?想要坑害本官！”
“我不知道……”曹莹莹脸色煞白，一脸恐慌地看向秦大人，茫然无措地解释:“秦大人，我不知道，只是想给父亲一个公道，没有想要害您?”
秦大人冷哼一声，甩下车帘子:“再不让开，拖下去鞭笞四十。”
曹莹莹吓得不敢挡在马车旁，急急忙忙往一旁避让。
马车驶离，蒙了她一脸灰。
曹莹莹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望着秦大人的马车充满恨意。忽然，一辆马车停在她的面前，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张绝美脱俗的脸映入眼帘，她眼底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云棠！”
曹莹莹愤然站起来，朝马车走过去。
“唰——”
一把长剑架在曹莹莹的脖子上，她止住了脚步。
云棠单手托腮，笑眼盈盈地望着曹莹莹，好心好意地提醒道：“你状告我杀了曹弼啊，记得收集好证据哦。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我杀的人，那你便算是诬告。大周律法，若是诬告以同罪论处。”
曹莹莹看出云棠对她的轻蔑不屑，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在蔑视着一只蝼蚁。
云棠的眼神刺痛了曹莹莹，面对云棠的挑衅，曹莹莹咬牙切齿道：“燕州根本就没有匈奴，你杀了我的父亲，故意栽赃给匈奴！你别得意，我早晚会找齐证据治你的罪！”
“你搜查了燕州没发现匈奴，还是匈奴告诉你，他们没来燕州？”云棠看着曹莹莹气得扭曲的面容，勾着红唇道：“你执意认定是我杀了你的父亲，那你得小心哦，当心我‘轰’的一声，把你炸成碎片。”
云棠拿着一个东西，朝曹莹莹掷过去。
“啊——”
曹莹莹吓得闭眼尖叫，想要躲开，双腿发软，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哈哈哈哈——”
云棠似乎被她取悦，嚣张至极的笑声从马车里传出来。
曹莹莹睁开眼睛看着马车远去，仍旧还能听到云棠愉悦的笑声，她看到脚边是一个丑陋的陶瓷娃娃，那诡异的笑脸，似在讽刺她是个跳梁小丑。
“贱人！贱人！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
马车内，云棠敛去笑容，面色深沉地靠在车壁上。
裴寂之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注视她，明艳逼人的面容，不见方才的嚣狂的气焰，只剩下满面的疲倦。
云棠斜眼望来，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没看过反派？”
裴寂之：“……”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方才的做派是挺有做反派的潜质。
他眸光深幽，低声问道：“你不怕将她激怒？”
“我故意激怒她，人在愤怒之下，尤其是失去理智的时候，容易冲动行事。曹莹莹在这种情况对我下手，不会太过周密严谨，而且漏洞百出，还容易上钩。”云棠歪身靠在软枕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本来就是想要我的命，我不会给她耐着性子布局，暗中下绊子的机会。”
裴寂之莫名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不像是过嘴瘾的人。
他问：“你想怎么做？”
“我想未婚夫在燕州。”云棠唉声叹气：“我未婚夫杀人如麻，砍头跟砍萝卜似的，皇上还不会治他的罪。若是他在燕州，我就直接把他驮到沈家，让他砍了曹莹莹。”
裴寂之：“……”
“欸？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云棠倏然坐起来，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她兴奋道：“我得给未婚夫去信，让他来燕州小住一段时间，我看不顺眼的，全让他砍了。”
“对对对，侯爷杀人，您递刀。”圆儿欢喜地附和道：“这叫夫唱妇随！”
裴寂之：“……”他还是捂紧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