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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清觉得自己回家前没看黄历,否则家里这老东西怎么一直在胡言乱语。
弘清伸出小手指掏掏耳朵,歪过头第三次问他家老东西: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弘爸知道儿子是故意的,但还是气定神闲地一字一字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说,我跟你妈给你订了门亲,对方很有担当,也很会疼人,养家养你都不成问题,那边把婚房都准备好了,啥都不用你操心,你过去好好过日子就成,这回你听清了没?”
“哦,听清了,”弘清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就是没听懂,要不您给翻译翻译。”
弘爸笑了一声,往后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抬手示意他的小儿子可以开始了。
弘清开始掰手指头:“对方很有担当,也很会疼人?”
“嗯,比你大,呃,大几岁来着?啊?三岁是吧?对,是三岁。”
“养家养我都不成问题?”
“啊,人家是家里的老大,平时没少帮着管家里的生意,养你这种不会赚只会花的绰绰有余。”
“什么叫我‘不会赚只能花’?我还是个学生好吗?”
“那人家也是学生啊。”
弘清愣了:“啊?你不是说大我三岁?也是学生?”
弘爸点头:“对啊,人家念书念得晚,今年也才大三而已。”
“啊?哦…那是挺厉害的。”
弘清也跟着点点头,他似乎摸到眉目了,干脆直接问他爹:
“所以她家还准备了婚房,还得我去她家过日子,咋的,她爹妈给自家omega招上门Alpha呢?”
“呃,”弘爸一愣,想了想,反问他家小儿子,“你是这么想的?是不是我哪里说得不够详细?”
弘清还觉得是他爸没想明白,“哈哈”一乐:
“您老还迷糊着呢?对方的意思难道不是再明白不过了?你看啊,那么能耐个omega,找Alpha上她家去过日子,这不摆明了找上门A呢?哈哈,这你都看不出来,连我都懂了,可是爸,我不想找个那么强势的,我自己看好个omega,人特别温柔,等回头我分化后就带着她来…”
弘清正想趁机把牧欣欣说给父母听,却被弘爸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噎到半天不能做声。
“不是omega,是Alpha。”
半天没能说出话的弘清心想,今天的黄历上肯定写着“诸事不宜”,否则这老东西说的话自己怎么老是听不懂。
夜深时,闹腾了一天的屋子终于安静了下来,整栋楼只有弘清的房间还亮着灯。
弘妈坐在床边,伸手摸着弘清的头发,她这小儿子自小被四位哥姐宠着,她自己也疼,从来不曾受过什么委屈,只是弘爸在弘清的成长之路上缺席了太多,以至于父子之间的关系可以用淡漠来形容。
趴在床上的小儿子在抽泣,听得弘妈阵阵心痛,但她也没有办法。
又过了好一会,弘妈听着小儿子还在哭,不由地轻叹了口气,她想了想,附身向前在弘清耳边轻声说:
“明天还是去吧,去见见,你不愿意妈是知道的,但那孩子也未必愿意,你是说不动你爸的,但你能说动对方啊。”
弘清几乎是立刻翻过身来,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他老妈:
“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着说着,弘清的情绪就开始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他不住地用手捶着抱枕,强压着声音却又颤抖地质问: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妈,我就快分化了啊,而且我肯定会是A的,你们到底是为什么非得让我去嫁人?你们不知道把A强行分化成o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吗?难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弘清先是被自己的想法震得愣在了那里,随后他猛地向前扑到弘妈跟前,双唇颤抖地问他的母亲:
“难道我真的,我真的不是你们亲生的?”
看着小儿子无措到茫然的双眼,弘妈的心痛到了极致,她赶紧伸手抱住小儿子,一边哭一边疯狂地摇着头,不住地低吼着:
“你当然是我们亲生的,我怀胎十月生的你,辛辛苦苦养了你十九年,你怎么会不是我亲生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弘清再也忍不住了,在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心脏要碎了。
弘妈攥着弘清的衣服,就像攥着她自己的心脏,她痛恨着丈夫给这个家带来的劫难,又无助于除了牺牲小儿子的幸福外根本无力解决当下的困境,弘妈紧紧抱着小儿子,哭着告诉他真相:
“你爸爸…投一个项目,赔了,这个项目风险太高,当初我是不同意的,可他非要去弄,他借了别人很多,有银行的,还有地下钱庄的,他,我们,我们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孩子。”
听了弘母的话,弘清缠绕了一夜的思绪终于被理清了,他卸了力气,躺在妈妈怀里,不再大声叫嚷,只是双眼还在不停地流泪。
弘妈就那样抱着弘清,前前后后地轻轻摇着,过了许久,久到她以为儿子已经睡着时,刚想把儿子放下,就听弘清带着鼻音的声音从怀里传出:
“我爸是贾赦。”
“我是贾迎春。”
“你,跟邢夫人也差不多。”
“你猜猜,你俩让我嫁的人,是不是中山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