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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安安的思绪回到现实中,她开口道:“我记得你。”
贾少爷莫名地觉得身上浮起一阵寒意:“什,什么意思……”
桂安安不理会他,转头朝身后看去,梦樗梦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哥哥姐姐……”
桂府大少爷和大小姐本来都安静地坐着看戏,被桂安安突然的一声“哥哥姐姐”给吓到。
大小姐皱起眉头:“她又开始了。”
在场的人除了王覃古和桂安安都看不见梦樗梦栎,都以为桂安安是癔症又发作了。
桂府老爷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领会后马上走到桂安安面前:“二小姐,您现在可能需要休息,老爷给您准备了一些月饼,正送到您的房间里。”
桂安安咬了咬下嘴唇,看向梦樗梦栎。
梦栎朝她微笑道:“别怕。”
梦樗则直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月饼就塞入管家嘴里。
“唔?!”管家被突然自己飞起来的月饼堵住嘴,惊骇地往后退去。
“怎么回事?”桂府老爷亲眼看着月饼自己飞进管家嘴里。
桂安安平静地回话:“是哥哥。”
桂府老爷惊恐地看向桂安安:“你……你真的能看见鬼?”
桂安安有些不满:“哥哥姐姐才不是鬼。”
场面一度变得混乱,桂府大少爷和大小姐都想要请辞离去,大夫人也慌乱地朝四周看去。
现在已经没人在管王覃古了,他趁着众人不注意,绕到贾少爷身后,将一张符箓贴在他背后。
贾少爷只感觉背后一凉,然后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随后竟是直接爬到餐桌上站着,举起双手朝所有人喊道:“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众人:“?”
那边桂安安疑似癔症发作的事情还没平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又被贾少爷吸引过去。
「什么情况?快停下来啊!」
贾少爷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继续说道:“我要宣布一件事!”
王覃古满意地看着这场闹剧,又悄悄走回桂安安身边:“二小姐,走吧。”
桂安安虽然不知道贾少爷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隐约猜到是王覃古搞的鬼,正好她也有事情想问王覃古,于是和梦樗梦栎一起,跟着王覃古离开了家宴的现场。
“我是个渣男!”那边贾少爷还在大声控告着自己,“是我抛弃了桂府的二小姐,又对大小姐说是二小姐勾引的我……”
「快停下来啊!!肯定是那个姓王的!可恶……」
大小姐瞬间停住了离开的脚步,恶狠狠地瞪向贾少爷:“你说什么?!”
……
王覃古走进侧院,在侧院那棵桂花树边停下脚步。
桂安安问道:“你……王大哥?”
“我叫王覃古。”王覃古说道,“这回是真的。”
梦樗走上前去:“所以你真是外人?”
王覃古问道:“如果我是,你会去举报我吗?”
梦樗“哼”了一声:“谁会管那老头子的指示。”
“我应该不算吧。”王覃古说道,“毕竟,我的名字确实在下人的名册里。”
梦栎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王覃古点点头:“甄先生呢?”
“他马上来。”桂安安说道,“王大哥,你……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有癔症?或者说……我不配当桂府的二小姐?”
王覃古想了想,说:“我能看见你……你们。而且,我并不了解老爷和二夫人之间的事情。”
梦樗觉得王覃古的话有其他意思:“你说能看见‘我们’,为什么要停顿?”
王覃古没有回答:“甄先生快到了吧。”
“王公子在等我?”甄先生的声音很快响起,他手里还拿着一块桃花酥,递给桂安安。
“我想,关于这件事,你们应该比我清楚。”王覃古看着梦樗,说道。
梦樗沉默不语,梦栎则抬头看了看月亮,今天的月亮比中秋当天更圆更亮。
“嗯?什么事?”甄先生问道。
桂安安有些不安地看向梦樗梦栎:“哥哥姐姐……”
“安安呐。”梦栎叹口气,才说道,“我们……我们不是你的哥哥姐姐。”
“什么?”桂安安小跑着上前,抓住梦栎的衣角,“姐姐,你们也不要我了?”
梦樗梦栎和甄先生谁也没开口,最后还是王覃古说道:“二小姐……他们,就是你。”
桂安安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二小姐与他们……皆是同一个人。那就是桂安安。”王覃古说道。
桂安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梦樗梦栎和甄先生:“怎么可能?”
梦樗摸了摸桂安安的头:“安安,别怕。”
桂安安这下,脑海里才把所有事情都回想起来。
……
“哥哥姐姐……”十岁的桂安安跟在桂府大少爷和大小姐身后,想要去抓他们的衣角,却被大小姐的婢女一把拉开。
大小姐嫌恶地说道:“什么东西,也配喊我们哥哥姐姐。你给我记住了,我们不是你哥哥姐姐!”
桂安安低下头,不敢说话,最后慢慢挪回自己的房间,蜷缩在角落里。
「为什么我没有哥哥姐姐呢……如果有哥哥姐姐该多好……」
午夜梦回之间,桂安安隐约看见床边站着两人。
他们是一男一女,长得很像。
他们告诉桂安安,他们一个叫梦樗,一个叫梦栎,是她的哥哥姐姐。
梦初醒时,桂安安觉得自己仍旧仿若置身梦里。
……
“什么哥哥姐姐,我看就是那个疯子的疯话罢了……大小姐不要因为一个疯子的话生气。”
“什么二小姐,我看就是个下人生的低贱坯子。”
“贾先生……”十五岁的桂安安想起刚才贾少爷在她背后说的恶言恶语,不禁湿润了眼眶。
「好想要有人能理解自己呀……」
桂安安哭了一夜,再醒来时,恍惚间感觉有人在喊自己。
“我姓甄,很高兴能来照顾小姐。”甄先生坐在床头,温声细语,“在我心里,小姐永远是桂府的小姐。”
……
少女为了自己能生活得开心一点,于是有了哥哥姐姐保护她;为了有一段能够寄托的感情,于是有了甄先生理解她。
但他们,都是桂安安分离出来的人格,所以在现实世界里,没有人能看见他们,只能偶尔看见,桂安安用着奇怪的声音和语气,说着不属于她这具身体的话语。
所以,桂安安把自己从活人,变成了活着的诡异,这样,哥哥姐姐与甄先生,就能在夜里,出现在“现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