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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孙宇瞠目结舌,只见倾沐轻而易举地折断了那根手臂粗的床柱,仿佛那不过是一块软绵绵的豆腐。
他望着倾沐提着那断裂的床柱缓缓逼近,她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怨恨之色。
“你以为锁住我,就能束缚我的意志?”倾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孙宇心下一慌,急忙辩解:“蛮蛮,你冷静点,听我解释……”
然而,倾沐已将床柱抵在他的咽喉,那断裂的木刺锋利如刀,随时可能割破他脆弱的皮肤。
“为何对他如此残忍?在你们眼中,一条生命竟不如草芥?”倾沐的声音冷若寒冰,手中的木棍不经意间刺入孙宇的衣襟。
孙宇痛呼一声,鲜血顺着胸口溢出,他仍不住道歉:“蛮蛮,对不起,是我错了。”
“正是你的错!”倾沐冷笑,“区区一刺便让你痛苦不堪,那他所承受的痛苦又何止千倍?你知道胡胖子多么怕痛,为了给我烹饪美食,手被菜刀划破都会哭泣,而你却害他遭受重创,他该有多痛!他有何过错?他仅是为了守护他的首领,一个无能,无法保护他,只会拖累他的首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孙宇面色苍白,无力地重复着道歉。
“啪!”倾沐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孙宇脸上,打断了他的歉语,这一击使他鼻青脸肿,口中鲜血直流,两颗牙齿脱落,下巴脱臼,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们,我绝不会饶恕!”倾沐目光一凛,床柱直插孙宇腹部。
孙宇欲喊无声,只能瞪大眼睛望着倾沐。她站起身,无视他惊恐与焦急的目光,走向窗边,推开窗棂,俯瞰下方,转身对孙宇投以冷笑,随即跃出窗外。
见她逃脱,孙宇愈发焦虑,不顾身体剧痛,惊惧交加地爬行,不慎碰倒了衣架,巨响惊动了外人。
倾沐跳出窗户,依循直觉狂奔,未及远行,身后房屋内已传来骚动,显然他们已发现她的逃离。她毫不犹豫,径直朝荒僻之处奔去。
这是一个奇异之地,遍植绿意,山水相依,甚至圈养着兽类,却被电网环绕。因有人精心打理,才不显杂乱。
倾沐奔逃良久,跨过一座木桥,眼前出现一间精致小屋。她欲转身逃离,小屋的门却自行开启。
“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坐。”门内传来一位老者的嗓音。
倾沐犹豫不决,老者又言:“你即便跑到天黑,也逃不出去,保存体力吧。”
倾沐心中满是疑惑,他怎知她在逃亡?尽管戒备,她还是迈步走向那扇门。
进门后,倾沐见一老者正于院中石桌旁泡茶,笑容可掬地邀约:“来,尝尝我的茶。”
他的态度从容自若,仿佛迎接一位久别的友人。
“您是谁?”倾沐脚步微移,未急于落座,警惕地审视老者。
老者笑道:“我不过是个寻常老头。”
倾沐皱眉,直觉告诉她,这位老者绝不简单。根据其年龄,她有了猜测。
“您是……”倾沐开口。
“非也。”老者笑中带拒,道:“我可没有那份能耐坐上路家掌舵人的宝座。”
“那您是?”倾沐半信半疑。
老者依旧含笑:“我已说过,我只是个普通老头。”
他斟了一杯茶,示意倾沐坐下,“请坐。”
倾沐犹豫片刻,终是坐下,既然无法逃脱,不如稍作休憩,毕竟她已疲惫不堪。
她端起茶杯,望向老者,老者同样举杯轻抿,倾沐意识到自己多虑,尴尬一笑,饮尽茶水。
“多大了?”老者为她添茶,笑容可掬,宛如慈祥的长者。
“二十四。”倾沐坦诚回答。
老者点头微笑:“与笙禾相仿,倒是合适。”
“您与路笙禾是什么关系?”倾沐直接问。
老者笑而不答,只是深深地看着倾沐,眼神清澈,洞察一切。
倾沐感到自己仿佛被置于x光之下,无所遁形,一切心思皆被老者洞察。
“不说也罢,茶已饮,我该走了。”她不愿再浪费时间,欲起身离去,老者悠悠言道:“你逃不掉的。”
“为何?莫小觑我。”倾沐不服。
老者笑而不语,“此地乃是一座无形的牢狱,进来之人,无人能逃。”
倾沐不信,“这里并非密不透风,怎会逃不出去?”
“不信,你大可一试,你的一切举动皆在监视之中。”老者意味深长地望向天空。
倾沐一愣,仰首望天,只见一架无人机掠过头顶。
“这是什么地方?”倾沐问老者,何种地方竟如监狱般,时刻监控人的行踪。
老者品了口茶,缓缓道:“这里是路家的老宅。”
倾沐眉头紧锁,路家?
“入此地,你无法逃脱,坐下陪我这老头聊聊天吧,这里很久没有访客了,上一次与人交谈,还是我那弟弟前来发泄怒气。”
老者言毕,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倾沐。
倾沐犹豫再三,终是坐下,面对老者泰然自若的模样,她难以揣测其意图。
既来之,则安之,她倒想看看,路家究竟意欲何为?
“我一直好奇,像笙禾这样的孩子,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不惜与路家决裂?”老者凝视倾沐,笑容淡然,无丝毫恶意。
“今日一见,我明白了,你是个好孩子,与笙禾在一起,他定会很快乐。”老者眼中闪过赞许,“笙禾在路家的日子太过艰辛,我相信你能治愈他的创伤。”
倾沐被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什么也没做。”
“你无需做什么,陪伴足矣。他幼时便被夺离母怀,如同机器般被培养,历经诸多变故,笙禾日益沉默,失去了人的情感。”
倾沐心生酸楚,无言以对。
老者叹了口气,复又笑道:“笙禾为你,与路家决裂,我弟弟大为光火,来这里大发雷霆,砸坏了我数盆兰花,年岁虽长,脾气依旧。”
“你弟弟,难道是……”倾沐欲言又止。
老者点头确认:“你猜得不错,我弟弟正是笙禾的祖父,路家的当家人。”
倾沐诧异,“为何从未听闻过您?”
老者笑道:“因为在世人眼中,我早已死去,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我没有身份,没有工作,如同废物般被囚于此,终生不得离开。”
“您……为何会遭受如此对待?”倾沐不解,被囚禁于一地,无自由可言,与坐牢何异?
老者苦笑,却透着一丝认命:“路家每一代掌舵人登基之前,必清除所有威胁,只留下有用且忠心之人。我曾是竞争者之一,我弟弟成为掌舵人后,按祖制,我应死。但他杀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了我,只因我是他唯一的兄长。”
老者自嘲一笑,“但在世人眼中,我已死去,身份注销,我在世间的痕迹全被抹去。我在此生活近五十年,除了我弟弟,几乎无人来访。”
“您为何不反抗?”倾沐不解,若换作是她,宁可流落街头,也不愿失去自由。
老者轻叹:“我不能,他是我的弟弟,我不能让他为难。”
“狗屁祖制,作为兄长,他为了权势富贵,竟将你囚禁于此,这算哪门子的亲情?”倾沐愤慨,无法理解老者的忍让。
老者并未动怒,淡淡言道:“路家数百年不衰,皆因严苛的祖制。按祖制培养出的继承人,皆是万中选一。一个无情冷酷的继承人才能保持理智,不为情感所动,做出对路家最有利的决策。我弟弟当年亦是冷静自制,如今年岁增长,性情愈躁,愈发冲动。可惜,笙禾已不再适合继承掌舵之位,他令我弟弟失望太多次了。”
“这本是家族,不是工厂,为何要将人变成没有情感的机器?”倾沐不解,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她看来,不过是扭曲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