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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醉云轩回来后,柳絮就被徐若兰拘在家里养伤。这小小的院落,一时之间倒是多了几分宁静。
在母女俩的精心照料下,菌菇陆续出菇成熟。
已入深秋,早晚开始有了凉意。趁两小只还在熟睡,娘俩便去了杂物房开始采摘菌菇,看着菌床上那一簇簇还带着露珠的菌菇,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絮儿,你看这菌菇长得多好,就算不动那些钱,今年冬天也不怕了。”因着之前柳絮为了让钱过明路进深山的事情,徐若兰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如今有了菌菇这项稳定的收入,她才稍稍安心些。
“是呢,娘。趁着天好,咱们把这茬的采了晒干,等三叔他们家的也出菇了,再一起送去醉云轩。”柳絮明白她娘的担忧,所以将找雪耳的心思暂时按下了。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院子内,娘俩在院子里欢快的忙碌着。
过了两日,杏儿欢快地跑来告知柳絮她家菌菇可以采摘了。
她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进了院子。
“絮儿,絮儿,我家的菌菇也能采啦!”杏儿的声音清脆响亮。同来的还有陈兰。因着几人的到来,小院转眼变得热闹非凡。
陈兰看着院子里一簸箕一簸箕的菌菇,笑着对徐若兰说:
“看絮丫头没过来找她三叔,我就猜到你们肯定都晒了。”
“都别站着了,快进来喝点水。” 徐若兰招呼几人进屋。
随着柳絮陆陆续续从镇上采购,家里如今也算像样了。桌凳还是原来柳东祥他们家送的。桌上摆着一套陶制的茶壶,虽说质地粗糙,但在乡村农家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加上柳絮之前采菇的时候摘了 一些金银花晒干,平日里,徐若兰都会泡上一壶放在桌上,渴了就喝这个。
徐若兰抬手一人倒了一杯,这才接着说道:
“是絮儿说的,反正干菌菇也是卖,等你们的出菇了再一起去,就不要麻烦她三叔老跑来跑去,累人。”
杏儿一口喝完,就跑出去找柳絮了。
因着这会儿不热,两小只又被娘亲和姐姐给放簸箕里待着了。两姐妹就在院子里逗孩子玩儿。
陈兰端过茶水,喝了一口嗔怪道:“说啥麻烦呢,都是自家人。”随即看着徐若兰又问道:
“若兰,絮丫头之前和她三叔说建房的事,你们娘俩决定好了吗?”
“阿兰,这事儿絮儿跟我商量过的,我同意。之前你也知道,絮儿攒了些钱,但是怕那边闹,也不敢拿出来用。这老宅你也看到了,要不是之前她三叔和大柱叔帮忙修缮了,不说房顶,四周的墙也漏风的。”
“现下天暖还好,等到了冬天……上次她冒险进山就是为了能把这钱过明路,我这当娘的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孩子那么努力的想让我们过得好一些,我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
徐若兰温柔的说道。陈兰闻言点了点头:
“是这个理儿。杏儿她爹前个儿回来也同我商量,说趁着手头有银子,干脆也跟你们家一起盖房。我琢磨了一下,杏儿和水生也大了,过几年该要相看了,也不好再住一个屋,虽说有隔断,终究男女有别。不过我家那宅子有些小了,只能重新选地,要不到时候咱们就挨着一起盖?”
徐若兰闻言,自是高兴:
“那感情好呀,咱们盖在一处,比邻而居,到时候不说他们小的,咱俩串门儿也方便了啊!”
“就是……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要花用多少?我也不拐弯抹角的,我们家现在就攒了一百多两,如若到时候还差些,能跟你们先借点儿不?”陈兰说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啥,不够就说,让絮儿给你们先垫着。”徐若兰说着拉过陈兰的手:
“阿兰,当初我跟絮儿在那个家里备受磋磨,要不是你们时不时的送些吃的,我们娘俩指不定早没了。就算后来絮儿想办法挣钱了,不也是你和她三叔一起护着她,要不然,她一个六岁的小丫头能干啥?所以,你不用这般见外,咱们两家如今不是跟一家人一样吗?家人有困难,相互帮助不是理所当然嘛!”
陈兰闻言,两人相视一笑,又聊起了别的。
院中,柳絮和杏儿在逗着两小只,两个月的奶娃,已经会抬头了。柳絮将两人全部放趴下,杏儿则在他们前面拍手,让他们随着声音转来转去……
两家商量好,择日不如撞日。
午后,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烈了。柳絮先去找了柳长顺,随后,两人提了些菌菇和鸡蛋,一起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柳大海正在堂屋里指导五岁的小孙子柳书翰写字。
其他人不知道是下地去了,还是还在屋里。二人见院门开着,便直接进去,去了堂屋。
“大阿爷,下午好”见了人,柳絮笑眯眯的打招呼。
“大伯”柳长顺也行礼道。
“三叔好,絮儿姐姐好!”柳书翰闻言起身有礼的喊道。
“书翰弟弟好呀!”柳絮从兜里摸出两颗饴糖,放他手里。
“咦,顺子,絮丫头,你们怎么来了?”柳大海好奇问道,随后示意小孙子回屋去练习,又朝外喊道:
“老婆子,倒两碗水来。”厨房方向应了一声。
“大伯,我们有事找您商量。”柳长顺恭敬地说道。
柳大海还没说话,柳王氏就端着两碗水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是絮丫头和顺子呀,站着干嘛,快坐下,喝口水。”随即看到两人手中提着的篮子,笑容更深了:
“哎哟,来就来,咋还带礼呢?”
“大阿奶,我和三叔带了些菌菇和鸡蛋,你们晚上加个菜!”柳絮眉眼弯弯的将自己和柳长顺手中的篮子递给了柳王氏。
“唉,好好好,真是好孩子!”柳王氏老脸笑出了一朵花儿。
柳大海给她使眼色,却发现老妻看都没看他一眼。提着篮子就出去了。
他老脸一红:“咳咳,让你们见笑了,下次直接过来就好了,都是一家人,别那么见外!对了,你们有啥事儿啊?”
柳长顺赶忙说道:“我们两家想在村西山脚下买地盖房,您看成不?”
柳大海皱了皱眉:“买地盖房?这可不是小事儿,你们想好了吗?特别是絮丫头,这盖房花费可不小,你娘同意吗?”
柳絮上前一步,说道:“大阿爷,您放心,我娘知道的。嘿嘿,之前去山上还挖到根老参,我给卖了一百五十两,应该够了。”
“胡闹!你还敢说,那中围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去的!”柳大海闻言当即脸色就变了,虎着脸训道,心里又是气又是心酸。这孩子怕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到去深山里想办法吧!
柳长顺见状,看了一眼柳絮,没帮她说话。
“大阿爷,您别气,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柳絮怂怂的低着头。她知道,只有关心她的人才会训斥她,所以她认错态度极好。
看她这副样子,柳大海叹了口气:
“阿爷知道你们搬了家到处都需用钱,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儿,知道吗?”
“知道了,大阿爷。”柳絮闷闷道。
柳大海见此,也不好再说,转开话题道:
“顺子,你刚才说你们要盖在村西山脚下?那里离山近,可有考虑过野物?”
“是,大伯,主要只有那里都是荒地,又宽敞,咱们两家盖一块儿 也有个照应。至于野物嘛,到时候围墙搭建高一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柳大海摸着山羊胡,心里寻思着:这两个孩子倒是有想法,那地方虽说是荒地,可也确实宽敞,若真能围起来好好打理,也是不错的。
过了片刻,柳大海点了点头同意了:“行吧,你们想好了就行。荒地如今二两银子一亩,先去看看你们要用多宽!”
于是,柳絮,柳长顺跟着柳大海去了山脚下。只见那片荒地空旷辽阔,周边杂草丛生,但地势还算平坦。
到了地方,柳絮二人看了一下,决定围宽一点,到时候可以在院子里种菜。
柳长顺指着右手边的地说道:“大伯,我家要这边三亩。”
柳絮也跟着说道:“阿爷我家也要三亩,就这边。”
老爷子仔细量着,手上的尺子拉得稳稳的。量着量着,竟给他们每人都多量了两分。二人刚想提醒,老爷子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闭嘴。
柳絮和柳长顺心里一阵感动,他们知道老爷子这是在照顾他们呢。二人默默的将这份恩情可得记在心里。
随即忙从兜里掏出银子,一人给了老爷子七两银子,说道:“大伯,剩下的一两去办地契的时候要用,如果有剩您老就留着买酒喝。”
老爷子一听,可不乐意了,板着脸说道:“要不了那么多。”丢了一两银子给他们,转身就走了。”
柳絮和柳长顺望着老爷子离去的背影,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心里满是对老爷子的敬重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