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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被毁灭了。就连存在的存在性都被质疑了。被当作邪教,被当作不存在的东西,被掌权者们慢慢的磨削掉。成为一个记忆中模糊的名字,可能性的存在,或者在以后还会被当作传说一样的东西变成了市井传闻,被当作孩子们称王称霸时候的笑料来使用。
拯救世界并不存在。荣光战争并不存在。奉献出来的血,奉献出来的汗,并不存在。
民众们支持的是组织。是各自的领导。领导支持的是四色旗。当领导们不再支持四色旗,四色旗便不复存在。肆意的篡改着史书的记载,征讨着不同政见的人。
不仅仅是一个,而是全部。
全部的全部都在抹除四色旗的存在。遮盖着战场,掩盖着历史,暗杀着支持者。将那个曾经在世界上所向无敌的组织彻底变成灰烬与尘埃。他们的行为当然是被允许的,也当然是被认可的。因为四色旗是在与世界为敌,他们单纯又顽固,想要一举歼灭所有罪孽。
这样可不行,这样可不好。没有战争,哪里来的资金?单凭远征队么?远征军又哪里比得上战争的支出?数十万数百万人的死去,数十万数百万的空位,数十万数百万的资金。如果四色旗成功了的话,那么这些可都不存在了。所以坚决不能胜利,只能失败。
与四色旗为敌的,是世界。
因为古四色旗是纯粹的军事组织,在一个精神的引导下团聚起来的作战组织。在一个荣光的指引下慢慢站起来的兄弟朋友们组成的军事力量。在进入四色旗的时候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放弃一切人类希望与荣光,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奋斗。就像是军歌里唱的那样。就算是最深最深的深渊之中,就算是最大最大的恐怖之中,也依然有着四色旗的精神。
永远抗争,永不屈服,永远闪耀。团聚能够团聚的任何东西,放弃能够放弃的任何东西,只要身披四色披风,手持武器,向前就可以了。只要向前,只要战斗,只要胜利就可以了。
但是,太单纯了。
确实能够成功,也确实做到了这些。四色旗的旗帜到哪里,哪里就是胜利。不论怎样的牺牲,不论怎样的恐怖,哪怕是那些常人噩梦中都不会出现的大恐怖也安之若素。四色旗推崇的就是这样的精神,就是这样纯粹的胜利。就是这样单纯又美好的东西。
但是,这种精神太单纯了。
单纯到,连维持自身的存在都做不到。
就这样慢慢的被玷污,就这样慢慢的腐朽。当年那宁死不屈的脊梁们在愚昧的重压下一个接一个的折断。用自己的死亡,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四色旗宁折不弯的传统。
但是这么做是无意义的。
四色旗,已经哪里都不存在了。
“已经……哪里都没有了啊……已经哪里都不存在了啊……”
眼睛的视线开始逐渐的模糊起来,氤氲出一些好像是雾气,却又不是的东西笼罩在自己的视界上。将眼前的一切变成水中一样扭曲的景色。
胸口隐隐约约的传来一种抽动的,就像是什么人在心脏内部敲击的痛处。一点一点的,持续的,按照某种规律的,敲击着。目的是让这种痛处从心脏抽动着,随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就像是提线的木偶身上缠绕的线条骤然收紧一样,勒进灵魂的痛苦。
想要拿刀子捅穿自己心脏一样,让人无法忍受的,让人不能承受的,绝对的痛苦。
好想去死。
“明明有过心理准备的啊……明明有过心理准备的……”
早就有所预料了,在酒馆那时候就知道了。在酒馆之前更知道了。世界究竟怎么看待四色旗的。世界究竟怎么抹杀四色旗的。自己早就应该知道的。自己也确实是知道。
四色旗的解体,新四色旗的成立,从原本的纯粹军事组织变成了一个政治组织。篡改了军歌与核心纲领,丢弃了团聚一切放弃一切的精神。开始有着自己的领地与领土。军人不再奋勇战斗,丢失了大批的土地与人才。拥兵自重要挟着那些同样愚昧的人。
这些应该是早就应该知道的事情才对。或者说本来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想起来。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揭开了伤口,露出来下面被伪装的伤口,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刺激着大脑。
“……”
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体里,却没有一丝血液流出来。已经不能流血了,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为了梦想抛弃掉一切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抛弃,可以帮助的东西了。一切的一切,赖以为生的支柱,全都被毁了。一干二净,连点渣子都没有剩下。
好想去死。
“根叔……您没关系吧?”
“不,没什么。只是对于现在的事实有点遗憾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面对同伴的关怀,挥了挥手打断了少女的疑问。红发的男人眼眶中带着某些晶莹的东西,用沙哑又低沉的声音像那个年轻人再一次的发出了疑问。
“索洛……索洛.马尔琼斯还在么?他还活着么?”
强忍着心中某些昏暗的情绪,将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整理出来。意识中还有一个人名字。在记忆里似乎是作为弥赛亚分部的总指挥官兼首席科学家存在的。如果说是值得信任的话,那么整个弥赛亚里可能值得信任的只有他一个了吧?
而且身居高位他也不太可能在公众方面自杀证明,他牵扯的太多太多,不可能做出那样的选择。就跟自己一样,就算是想要死去,身上的责任与义务都不允许自己死去。
好想去死。
但是却不能死。
因为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自己的责任与义务。每个人都继承了四色旗的意志。所以在完成任务之前还不能死。那个一直以来都是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口癖是‘天气真坏’的男人同样背负着一系列的责任。他不是那种放弃的人,所以,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就像自己一样,哪怕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也一定会苟延残喘的,为了四色旗而活下去。
“您是说索洛.马尔琼斯大学士么?”
年轻人脸上带着点遗憾又灰暗的神色。有些不安的张开了嘴巴说道。
红发的男人蜷缩在马车上面,就像是不愿意看见黑暗,在床沿颤抖的孩子一样。某种不祥的预感就像是死神的手掌一样扼住了他的喉咙,逐渐的收束攥紧,将他的意识抹除。
“大学士的话,在一年前就已经死去了。因为实验的意外。”
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点。
“…………!”
蜡烛,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