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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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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林静静地站在荒兽尸体所在的大坑边缘，身上强势的气息缓缓地减弱，双眼的红白光芒也开始渐渐消失。
如此僵持了片刻之后，白林双眼恢复平静时，白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当下一瞬，他看见自己的眼前有着一个大坑，而坑中，有着一具残破不堪的躯体，这具躯体血肉模糊，若无骨般，肉体扭曲得不成样子，但白林可以认出来，那是之前处在半空中的那个大洞中张牙舞爪的怪物！
“呕……”
恶心感从肚子内蔓延而出，白林张嘴一吐，将早上未消耗完毕的饭菜统统吐了出来。
他的脸色随即变得煞白无比，双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他颤溧着身躯，举起带着血迹的双手，眼中满是恐慌！
就在他呕吐的那一刻，一段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记忆中记载了之前战斗的情景，还有残杀了小风与伍百格等人时的经过，这段记忆，让他得知了一切。
坑中的那副恶心情景，以及四处破碎不堪的场景，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我到底干了什么？”白林双眼从恐慌渐渐转变成了空洞，他无法置信，之前那般嚣张的怪物，被自己打成了那番状况！还有那个时候，杀人的疯狂，眼睛眨也不眨，那是……自己吗？
要是放在曾经，让白林杀只鸡，那简直就是无法完成的事情，这与他的心性有关。
虽然，在这个年代，善良，只是像碎了一地的节操一样，无一是处，只是曾经的白林，没有了解到罢了，他一直都被孤儿院的院长抚养到大，世间的许多事情，不是他可以懂的。在他的印象中，世界若是充斥着善良，便会美好，可事实呢？
或许是他想得太美好了吧？
“这……这还是我吗？”
白林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他放下双手，荒兽的尸体再次映入眼帘，小风死后的情景荡漾脑海，他的脸色骤然一变，变得疯狂了起来，他不断蹬着双腿，使自己的身体远离大坑，然后抱着自己的头，大声吼着，似要掩盖自己的恐惧，“这不是我！不是我！”
“你…还是在逃避吗？”
而就在这时，梦祈那婉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林身躯一震，似乎是受到了感触，他缓缓地放下双手，眼中，再次出现了迷茫，无尽的迷茫……梦祈轻移莲步，走到白林的背后，然后蹲下了娇躯，从后面环住白林的腰部，将自己的身躯紧靠在白林的背部：“那股力量，现在的你，是没办法掌控的，你杀了那些人，是意外，但荒兽，只能被你终结，这是它出现在这里的唯一价值。我知道，你很善良，不忍心，但是你要记住，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真实…肉弱强食……”
她知道，白林已经想起了所有事情，这种事情，一般人还真的无法去相信，但，如今的白林，并不是一般人，他必须去相信！
“可…可他们死的那么惨不忍睹！我是不是很残忍……”
白林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脸色苍白的说道。
“可这不是你也不能控制的吗？这并不能怪你。”
梦祈嘴角噙、住一丝笑容，轻声道。
白林顿时沉默了，梦祈也不再说话，只是安详的保持着这个动作，沉寂不语，她知道，白林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她看到白林那无助的背影，心很痛，很痛……这种感觉，貌似只出现过一次，那是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无声无息，不知不觉间，她的内心已经将白林归为最重要的人，虽然，她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异样……然而，白林忽然挣开她的双手，说出了让她感到内心发凉的话：“对不起……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可以说我是懦弱，但是，与其每天浸染血腥，残杀生灵，我宁愿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虽然，我很希望帮你报仇，可我办不到，这条路，太坎坷，太血腥，不适合我……”
说完，白林站起了略微摇晃的身体。
梦祈跪坐在地上，听到白林的这席话，绝美的容颜上，顿时变得煞白了起来，她双眸带着失望之色，望着白林：“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好吧，我尊重你，你走吧……”
声音充满着无助，与忧伤，白林浑身一颤，但是想想被自己打成不成形状的荒兽，以及那身体没有一块完整的小风，他陡然捏紧双手，指甲都陷入了肉内。毅然决然的踏出步伐，走了出去……梦祈看着白林那愈来愈远的背影，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出口挽留……然而，一颗晶莹的水珠却从紫色的眼眸中滑落，直到白林消失在远处时，她才怔怔的伸出玉手，轻轻点在脸颊上的泪痕，然后，看着指尖的泪渍，颤声道：“这…就是眼泪吗？我…也会流泪？”
从她记忆以来，她从未流过一次泪，哪怕，她的母亲死于非命，亦是如此。
好几次，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会哭，然而，今日，却证实了，她会哭，和正常人一样……为一个人，而哭……而这时，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名之前被越野大汉称作首领的中年人从一个阴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然后停在梦祈百米外，沉默了许久，也看了梦祈许久，这才出声打破宁静：“伊儿，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梦祈与白林的谈话，以及梦祈对白林的亲密动作，他都尽收眼底，只不过没有现身罢了。
梦祈似早已知道他的存在一般，从地上站起，没有回头，只是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指着颜沫若淡声道：“她与她的契约者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需要救治，米菲妃被那个穿礼服的男人带走了，还有……”
说道这，梦祈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请不要叫我伊儿，我叫梦祈。”
“你还在怪我吗？”首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咬牙问道。
只是，他没有得到答案，因为梦祈的嘴角溢出了一道血迹，两眼随之闭了起来，身躯摇晃不定，紧接着倒了下去。
不过，梦祈并没有倒在地上，在倒下瞬间，身躯已经被闪身而来的首领接住了，首领温柔的看着晕过去的梦祈，微微一叹：“伊儿，是父亲对不起你们……”
几道人影从远处奔来，为首的是那名越野大汉，他们一到首领跟前，大汉先是惊异的看了一眼首领怀里的梦祈，旋即与后面的几人齐声道：“首领！”
首领空出一手，摆了摆道：“什么都别问，现在立刻让两个人带沫若丫头和复苏那臭小子去治疗，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治好！”
汉子闻言，立即吩咐了身后其中两个人将颜沫若与柳复苏带走。
之后，他疑惑地问道：“大小姐呢？”
“哼！妃儿应该没事，现在，你给我亲自去，去监视一个人！如果他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和其他女人有什么接触，那么就给我抓回来！”
首领眼中闪着寒光，冷冷说道。而他嘴里的“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离开的白林。
梦祈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逆鳞，梦祈有多坚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是受到严重的伤，她都不会吭一声，就算她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她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然而，今日，却为了一个男人落泪！说实话。做为父亲的他，对白林有了那么点嫉妒了起来……他们的关系是契约关系，契约者想离开契约对象，没人有足够的资格阻拦，但身为一个父亲，他并不想让自己的这个女儿再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哪怕，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大汉见状，打了个哆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首领如此生气！看来，“那个人”完全惹毛了首领了……不然，首领怎么会说出那么蹩脚的理由来抓一个人？
白林浑浑噩噩的走着，他的双眼满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何去何从，没有目的地的走着，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天空，已经翻起了鱼肚白……他的内心出奇的平静，他的脑海却不断地放映着那一段片段，“我错了吗？”
白林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天际微亮的前方，喃喃出声。
“或许真的错了吧？但…但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想起梦祈在自己离去之前所说的那句话，那句话中，带着颤抖，带着无助，带着忧伤，与那一段记忆相比，后者貌似不是那么重要了，但是选择离开了，也已经离开了那么久，早就已经成了定局，“刷！”
忽然，一道刀锋斜着白林的发际，略过白林的脖颈，击在了白林前方三米开外的路面上。
白林神经已经麻木许久，突如其来的一刀，他只是微微一愣，便呆立原场。
“你，真的该死！”
一道冰冷异常的声音从白林左侧响起，冷酷无情地声音如冰窟一样，令人寒颤。
白林闻言，从愣神中恢复了过来，转身看向身侧，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眼前，他却没有丝毫恐慌，而是嘴角勾起一丝自嘲：“我该死吗？或许，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便不该出现吧。”
人影是一名年轻人，一头短发，脸上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冷酷异常，他的身体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披风包裹着他的全身上下，显得格外的神秘。
他手中提着一把漆黑如墨的大刀，一步一步，走向白林。
一到白林身前，他一把揪起白林的衣襟，冷声道：“你，的确该死，但，也不能死。”
说完，大手一甩，白林的身体被甩了出去，滚落在地：“不过，必须受到惩罚！”
“嘭！”
年轻人将刀插入地面，然后快步上前，蹲在白林的身前，一把按住欲要起来的白林，一拳打在了白林的脸庞上！
“你不该那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