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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点开包裹里潜水用具换上。水母衣橡胶的材料贴在身上,本用来减缓温度变化。此时冰心却觉得好似被裹进不透气的塑料袋,勒得她呼吸不受控地变乱。
别扭踩着蛙鞋触进浅湾,感受到水的一刻,寒意从她脚底板快速蔓延全身。捏紧拳头,努力把未知的恐惧和紧张压回去,迈开步子往深走去。
水慢慢没过小腹、胸口、心跳快得似乎随时可能蹦出喉咙。
忽然,肩膀被拍了下,高度紧张的她一脚没站稳,朝前倒下,落入水中。
没有任何预兆,冰凉的水温透过水母衣浸透全身。慌乱地张大嘴,乱摄取呼吸器里的氧气,反而让呼吸变得更压抑困难。随着下沉毛细血管快速收缩,手脚乱扑,想抓到什么救命的依托,握在手心的只有水和沙。明明沙地到水面只有1米5左右的高度,她却根本找不到站起的方式。
血液快速冲向脑子,意识愈发模糊,仿佛回到了八岁的时候。
三亚的海边,穿着漂亮蓝白条泳衣的冰心跑在沙滩上。
她在追赶一只横行的红色小螃蟹,小小的她目光专注地盯着螃蟹,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有个同样跑来的干净短发小哥哥。
速度不减的两人相撞在一起,她狠狠摔在沙滩上,吃了一口沙子。没反映过来,海浪无情地拍上沙滩,把体重较轻的她卷到较远的软沙区。
海浪褪去,小小的鼻子耳朵里面全是水,用力甩甩脑袋。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尖叫:“小孩子被卷过去了!快点救人,不然来不及了。”
“是您家孩子吗?被卷到那边了。”
好像是爸爸的声音,他说:“我看看啊,不还在沙滩上呢,一会她自己就回来了。”
“您怎么做家长的?那是软沙区,万一孩子陷下去,或者再来一波大浪,人就没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听到。新一波浪潮带着强大的力量涌来,浑身又被很咸很咸的海水吞噬。强大的水压让她睁不开眼睛,更无法求救。
冲进喉咙的海水抵住呼吸,她会死吗?八岁的她在失去意识前,死字第一次出现在懵懂的生命里。
不知过了多久,睁眼看到妈妈哭肿的眼泡。见她醒来,妈妈用力摇着她,呼唤的她名字。等她有反应后,连声对她身边的小哥哥道谢。
阳光下,干净短发的小哥哥,天使般冲她浅笑。
…………
从水中抱起昏过去的冰心,古月把她拖到岸边。拿掉呼吸器,一遍遍帮她做着心脏复苏。终于,她缓缓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望着她苍白的双唇和无神的瞳孔,古月所有原则顷刻间被击垮。再也顾不得任何,伸手把她紧紧拥进怀中,轻轻抚着她湿漉漉长发,柔声说:“没事了。”
杏目瞳孔慢慢收拢,慢慢恢复神色,虚弱地回拥住古月:“谢谢你,救了我。”
同样说给远方海边的小哥哥。
就在僵硬胳膊抱住他的瞬间,他心中坚如磐石的人生信念和规划做出了添加。
一小时后,坐在河滩上篝火边的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不用说了,我会下去帮助誓月,你留在岸上等我们。”古月不容置疑地说道,脸上神色决然。
冰心睁大眼睛,不肯让步:“我要下去,必须!”
“你根本不会游泳,下去帮不上忙。”古月顿了下,眼中闪过几丝黯然,低声问:“为了誓月命都不要吗?进行危险的游戏行为,尤其是反复不受系统保护的特殊死亡,可能会让神经崩坏,你知道的。”
“我不是为他,我更多是为自己!我想面对恐惧,克服恐惧。”
精致的小脸依旧苍白无血色,挂在上面的一对杏目却在此刻亮得惊人。
古月别过头,不受蛊惑,坚持道:“改天可以慢慢学,我教你,今天不行。”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没有哪天比今天更激发潜力了!择日不如撞日。”
冰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古月没有回应。
她泄气地揪着他黑衫袖口一角,喃喃哀求:“你今天教我吧,我保证听你话,认真学。若真的学不会,到时你送我回来,我绝对不跟着。我可是很惜命的,真的不会拿自己乱玩,好不好嘛。”
没有回应,冰心轻轻摇着袖口,娇声道:“好不好嘛,古月哥哥。”
古月哥哥四个字,比任何无敌的咒语更厉害。古月心一下软了,无奈地回过头,强调:“感觉不对必须告诉我,不许死撑。”
冰心立刻笑靥如花地点头:“一定一定。”
“我帮你带十瓶氧气,你背好身上一瓶和包裹备用一瓶即可。包裹除了必须药品食品,剩下杂物放回家里仓库,减轻负重。”
“yes,sir!”
在古月耐心的教导下,冰心渐渐克服了心理障碍。静下心来,吸收东西格外快。配合身法加成训练了一个多小时,她做到了所说的潜力无限。除了不能自己更换氧气瓶外,真的快赶上业余潜水员。
确定她的状态没问题后,古月打开水下对讲耳机,说道:“注意呼吸节奏,有急事再说话。公司的潜水设施虽远远超过现实多数用具,但是你是初学者,保持好的状态为主。”
冰心点点头,两人点击帮派频道,选择挑战水城任务—【冰心的子牙】进度,确定接受。双双跳入水中,她打头,古月护后,顺着任务指引的黄光箭头游向远处湖底深处。
胡人的技术果然高端,她带着潜水镜,看水里清晰无比。
穿过层层叠叠的鱼群,越靠近湖底,耀眼的光亮越胜。待看到光亮真面目时,冰心不禁屏住了呼吸。
白色的光罩中,一座古代宫廷大院呈现眼前,漂亮的花园坐拥着一座十层高的楼阁。
她趴在玻璃触感的白色光罩上细细打量,发现楼阁每层装修风格皆不同。
没错,她是趴在光罩上的,整个宫廷在她掌下,不足她手心大小。
副本地图被缩小了N倍?关键怎么能进去呢?
专业问题留给专业人士,问古月:“古月,你来看怎么进入副本。”
就当她转头环顾的瞬间,吓出一身冷汗,身后黑漆漆的水中哪还有古月的身影。
惊魂未定地浮起来四处寻找,忽然后脑勺传来剧痛,不知道被谁用硬物砸了下。软软地下落,晕在了白色光罩上。
浑浑噩噩地醒来,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欢迎您来到水城第九层,此关任务名叫【都是鬼】,请找出真正的活人。每找错一次,您的HP值会自动下降20%,归零死亡视为挑战失败。现在任务开始,祝您玩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