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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严真真故意用白~粉在脸上淡淡地抹了两层,才扶着碧柳的肩头,一脸病怏怏地去请安。
大约是来得晚了些,太妃正满脸的不大高兴。看到她进来,脸色就更阴了。严真真每日晨昏定省,还真没晚过一天少过一日。她纵然想给媳妇来个下马威什么的,也没找到由头。这不,晚了半个时辰,可不是现成的借口吗?
严真真看在眼里,心里有数。齐红鸾的这些小动作,恐怕也是在太妃默许之下的。幸好临川王现在还昏迷不醒,否则的话,自己的生活恐怕更加凄惨。除非孟子惆对她有好感——但可能吗?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青涩女孩,恐怕他和齐红鸾正是青梅竹马,还有暗地里埋怨自己拆开了两人呢!
“给母妃请安。”她故意放弱了声线,适时地又咳了两声,急忙以袖掩唇,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受了风寒?”太妃半眯的眼睛睁得大了些。
“不碍事的。”严真真感激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昨儿睡得晚了些,今儿早上起来就觉得身子有点沉,多承母妃关切。回去蒙了头睡上一觉,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太妃立刻板下脸,一脸的怒气:“你们是怎么服侍王妃的!”
身后秀娘和碧柳急忙跪下,严真真笑道:“她们服侍得很好,只是……”
齐红鸾起得晚,这时候才拖沓着进来,闻言撇唇:“小嫂子莫不是嫌服侍表哥太辛苦了罢?底下有丫头婆子呢,不过是在一旁看着照应,也能累出病来?你这样的作派,倒像是我们临川王府慢待了你似的。”
什么叫“我们王府”?严真真忍不住暗中撇了撇唇,不过脸上却露出一副惶惑的神色:“表小姐,我们王府自然不会慢待的……我是明媒正娶的王妃,怎么也算是个正经主子,对不对?”
她特意强调了“我们”两个字,齐红鸾恼怒地“哼”了一声:“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不能说我们王府吗。”
严真真泫然欲泣:“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府也是我的家啊……”
话没说完,便翻了个白眼,一头栽倒在地。碧柳急忙扑上来,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王妃,王妃,你怎么啦?”
“怎么回事?还不去请大夫!”太妃也吓了一跳,不免有点不悦。她膝下无子,虽然和孟子惆不亲,但下半辈子也得指靠他的王爵。所以,就算是再不喜欢这个王妃,她也不能让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儿啊!
若不然,传出去不好听,就是严侍郎那里,也不好交代。
秀娘和碧柳急忙把严真真扶到太妃房里,本就瘦削的脸庞,因为涂了两层白~粉,看起来就更瘦弱不禁。
太妃忍不住喃喃自语:“怎么会瘦成这样?刚嫁进来的时候,看着倒还好,皮肤是白,可也没白得跟墙粉似的。”
红鸾咕哝:“她不过是故意作出这副样子,好博取……”
太妃朝她瞪了一眼:“临川王昏迷不醒,她博取谁的怜惜?你呀,就算看她不惯,也不能在这上头克扣。若是传了出去,临川王府还要不要脸面了?还不快去请大夫!王爷昏迷,这王妃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哦,好吧……”齐红鸾喏喏,但脸上分明还是不服气。
太妃又交待了一句:“这一日三餐,明面儿上的,你不能亏待了她!至于……以后再说,也不急在一时,还怕抓不到她的错处么?咱们要做得让人说不出闲话儿来,知道吗。”
齐红鸾这才高兴:“我就知道,姨姨是最疼我的!”
大夫来得很快,严真真还“昏迷不醒”。碧柳自帐幔中托出一只手来,也没涂着流行的丹寇,但指甲饱满,指尖细腻莹白,越显得楚楚可怜。
“我家王妃早上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好容易支撑过来,说了没两句话就晕倒了。这一向,头晕的毛病也持续了好几天了。”
大夫诊了脉,有点犹豫:“王妃自幼体弱,近来用的是什么菜?”
按理说,堂堂的临川王府,不至于用不得荤腥吧?这症状,怎么像是体弱不禁之症呢?
碧柳急忙回道:“只几个家常的菜,昨儿用的是青菜、豆府和杞芽。因在家时……一时吃不惯,晚饭便没大用。”
大夫问:“往常用的呢?”
“也只这几样。”
“胡闹!王妃有先天不足之症,怎能只用素菜?每常该用燕窝调理,不能断了荤腥!”大夫看来是个耿直不过的人物,一下子就激动了。继而醒悟地来,看着瘦小的身子,又嘀咕了几句,到底没敢大声说出来,连方子都没开,就抽身走了。
太妃闻言大怒,把碧柳叫过去厉声喝问:“你家王妃这几天就吃这个?明明有六个份例菜,若是吃不习惯,不能让厨房单做么?就是你主子不吃,你也得在一旁劝她多用。”
碧柳跪地大哭:“太妃,王妃在家时,也是细心调理着的。奴婢跟厨房争了两回,菜色反倒越减越少。又听说……要王妃吃斋,替王爷求福。王妃心诚,也就依了表小姐……”
“红鸾!”太妃不赞同地看向齐红鸾,“你小嫂子本就体弱不禁,本该关照厨房好好地替她调理,怎么反倒弄得只吃青菜豆腐?若是传了出去,王府的名声,还剩下什么!若是你小嫂子有个……什么,就连我也要落个不是!”
齐红鸾委屈道:“姨姨,红鸾只想着让表哥快快好起来,才想着吃斋念佛,总是只有好的,没成想小嫂子这样体弱……是我的不对,明儿就关照厨房。”
严真真“醒来”后,挣扎着给太妃面前见礼:“母妃……”
太妃看她一张小脸,似乎比嫁进来时更尖了,不由觉得理亏。再怎么着,人家也是严侍郎家的嫡长女,心里就算不喜,也不能这样的错待。更何况,长此相处下来,她倒觉得是个安心的,又见她并无埋怨之意,不由得去了几分厌恶,添上两分怜悯,语气也温和了下来:“你这孩子,就算想着王爷好,也不在这上头。你自个儿体子不好,还是得好好地养养。有什么要吃的,尽管差了丫头子们去厨房里要。就是天天参汤燕窝,难道王府里便调养不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