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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听风轩的严真真,也没有守到龙渊,心里不免又多了点想法。其实,她和孟子惆在名义上是夫妻,又没做什么过于亲密的事,可她还是觉得心虚,仿佛自己的一双脚,踏着两条船,在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她几度从空间里出来,都没有看到熟悉的黑眼,也是一夜的心神不宁。
不过,一大早,还是梳妆了去给太妃请安。出乎意料之外的,太妃倒并没有冷嘲热讽给自己不自在,反倒和颜悦色。就是跪下行了大礼,也没有多耽搁一刻钟,便伸了手让起来。严真真伸头看了看太阳升起的方向,没错儿,是在东方吧?
不多久,丫头们便拿进来一叠拜帖,都是京城里世家大族的女眷。男宾自然由孟子惆和他的幕僚们去应付,严真真和太妃便把臂去迎女眷。
府里上上下下都换上了新衣,再配上脸上的笑容,果然是新年新气像,看着就顺眼。尤其是走来行去的丫环,行礼的时候,格外地对着严真真露出了笑容,让她心情大好。
齐红鸾也换上了新衣过来请安,今天穿的是橙色的襦裙,腰上系着条橙红色的腰带,坠着密密的流苏。虽然穿的不是正色,可也衬得一张脸娇美如花。
“给太妃和王妃请安。”她行礼如仪,不待两人叫起,已是自发自愿地直身,走到另一边扶住了太妃。
严真真看了她一眼,无意和她争规矩。在太妃拦着,就是自己多说两句,也不过是大新年地闹不愉快,收不到什么实质上的效果。不过,看她昨天气成那样,今天又笑靥如花,心里又开始揪紧了。
这位可不是什么消停的主儿,指不定又装了一肚子的什么坏水呢她脸上挤着笑容,心里却暗叹一声,这日子过得可真憋气。不知道如果讨了孟子惆的欢心,这种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变。可一瞥眼,看到花枝招展的齐红鸾,便又歇了心思。
“王妃,果然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么一水儿的新衣,人家看着也精神。”太妃毫不吝啬地赞美了一句,反倒让严真真的心提到了半空。举凡事情反常,必有后着。而她,还不知道太妃紧接着要走什么样的棋。
脸上却还是笑吟吟的谦虚着,又把太妃的发型和头饰,外加衣服啧啧称赞了一回,暗骂自己真是虚伪得可以。外人看着,倒是一副婆慈媳孝的和谐场面。
这时候,严真真才发现临川太妃在应付这些贵妇人方面,确实有一手。她含着笑容,恭维着各人的衣着服饰,比起自己刚刚的那番恭维又不知高明多少,总让人听得露出很得意的笑容。
就是齐红鸾,也不再是那副刁蛮的模样,招呼着各家的小姐,笑如春蕊绽放,看着就令人十分的熨贴。若非身份所限,她倒还真能当得临川王妃这张金光灿灿的宝座。这么多年被太妃捧在手心里养在王府,恐怕也非是一个“亲”字可以解的。
严真真则显得生疏多了,她在现代也是草根一族,从来没有擎着高脚酒杯游走在上流社会的时候,一眼扫去,又是个个陌生。就是在洛雅青的宴会上遇见过两个,也不好硬拽着人家说话。人家也有人要应付呢好在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总有人会想法攀附,倒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谈话圈。
这样的时光,严真真觉得十分难捱。扯着嘴角的笑容,仿佛是上了定型剂,就算想换一种笑法,都觉得别扭。齐红鸾如穿花蝴蝶,在年轻一辈中如鱼得水,偶尔还把眼风瞟向严真真,又低声说了些什么,惹得周围的人前仰后合。
看起来,似乎又在说着什么关于自己的笑话。
“齐侧妃的年纪,要比王妃还大着一岁罢?”话题很无聊,不过严真真还是得回答。
“是啊,大了一岁的。”
“那倒是好,不比我们家啊,娶进来的都是一群孩子,我有时候都觉得像是养了一群女儿。”有人抱怨,但似乎带着两分得意。想必那些可以当女儿的如夫人,单论手段是不能比的。
“夫人有福。”严真真笑道。
“可不是?要我说呢,不怕男人雨露均沾,就怕单宠着一个,到头来宠妾灭妻,也不是没有的事。”对方传授着经验。
“夫人高明。”
严真真勉强地又说了几句,努力不冷场,维持着表面其乐融融的假象。天知道,她很想倒头睡一觉,有些后悔昨夜担忧龙渊的到来,因而没有睡得踏实。可是这些贵夫人的声线,真的很像是催眠曲啊
看到太妃和齐红鸾笑得满面春风,她也只能咬着牙坚持。反正脸上的笑容,已经跟画上去似的,不必担心会脱了油彩。
在中午用过饭后,齐红鸾兴致勃勃地提议:“难得今日桑妹妹和申姐姐来了,不如咱们来个击鼓传花,拿到花的都表演个拿手的琴棋书画什么的,如何?”
年纪大些的,还矜持地看向严真真。众所周知,这位临川王妃在娘家的时候,可是以不学无术而闻名的。就是在平南王府写过两首诗,也仅此而已,众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总以为是洛雅青代笔,替她装脸子的。听齐红鸾的语气,分明并不仅仅是作诗就算完了,恐怕还会有其他的难题出来,想必是要故意给严真真难堪了。
严真真不大耐烦,怎么又使这招,还真以为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么?大年初一,多喜庆的日子啊,还要招了人来看自己的笑话争强好胜,本就不是自己的性格。当出头鸟,更是穿越女的忌讳。可若是成了笑话,恐怕从此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唉,鱼和熊掌,她能取哪一样?能不能什么都不选……
“咱们只是来给太妃和王妃请安的,倒还真懒得动这个脑筋。大家一起乐呵着,也就完了,又弄出这些风花雪月来,真给行家里手听了,就成笑话了么。”刘夫人含笑替严真真解围,严真真知道她素来和洛雅青交好。
她朝着刘夫人轻轻颔首,表示领了她的情。
齐红鸾却不买账:“看刘夫人说的,谁不知道刘人人当年未嫁人时,可是和平南王的洛王妃并称京城两大才女的。这会儿说这个,怕是瞧不起我们临川王府么?红鸾就是再不济,还能弹两首曲子,以娱众人的耳目。更何况,我家王妃也能出口成章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刘夫人狐疑地看向严真真,后者急忙摇头:“齐妹妹说话,可是特意往我的脸上贴金了,若说作诗还能偶尔得两首,其他的……可就拿不出手了。就算想抛个砖引引诸位的玉,恐怕也抛不出来,还是饶了我罢。”
“王妃就不必藏拙了,让我们也好好讨教讨教。”齐家的某位小姐娇声笑道,明显是和齐红鸾商量好了的。
紧接着,又有几家的小姐起哄,只是不像现代那样举起手臂,而是用帕子掩着嘴轻笑。
严真真无奈,看来今天来的才女,还真不少,个个都想在这样的场合出个风头,毕竟有不少座上客,家里是有儿子的,给夫人们留个印象,日后要结亲的时候,就多了几分选择。
“王妃可不许谦虚,不然诸位姐姐就要不依了。”齐红鸾掩口葫芦,脸上的笑容很纯真,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提议。
刘夫人担忧地侧头:“王妃……”
严真真轻笑:“恐怕人家是有备而来,就算我想躲,也是躲不开的。多谢刘夫人……洛姐姐若是知道,也会承了刘夫人的情。”
“多谢王妃。”刘夫人与严真真自然并无交情,见她领情,也就点头不再说话。
于是,一面叫了女先儿抬鼓过来,齐红鸾却不叫女先儿击鼓,另叫了个丫环过去。严真真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是哪个院子里的丫环。
“齐侧妃可藏奸了,怎么叫了你们齐家的丫环呢?”有人不依地叫嚷了起来。
齐红鸾笑道:“我经年都不回家的,只是随手指了一个过来,哪里就知道是齐家的人了?回头看着便是,若是在花停在你们手里多了,再叫不公就是。”
她这样落落大方,众人倒不好意思了,也没有人再提议换人。再说,把花多留几次在手里,可不是给自个儿表现的机会么?就算算不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总有两样是能拿得出手的。
于是,齐家的丫头被蒙住了眼睛,击响了第一鼓。众位夫人倒也罢了,年纪长些的干脆直言退出,只看着年轻人玩。很不幸,临川王府因有太妃在,所以严真真是无论如何归不到长一辈去的。
前两圈倒还正常,几家小姐轮着了,琴棋书画各有人展示,自然博得了满堂喝采。纵然并不十分出采,但也不能要求人人都是才女,自然花花轿子人抬人,一片天下太平的景象,倒是笑语不断,气氛甚好。
严真真看着手里的花又传了出去,差点就打翻了齐红鸾让自己出丑的念头。她看向齐家的丫头,忽然发现她的身侧多了一位齐家的小姐。正自怔忡,耳边又传来了叫好声,原来是齐红鸾用左手作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