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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理智上明白她说的没错,但是看着枝儿被这般欺负,又着实来气,跺脚道:“这是什么人,青天白日的跑到这儿来撒野。”
方氏也在店里轻声朝博凯了解情况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博凯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叹气低声回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今天楼上雅间儿都满了,这几位客人也没提前订了桌儿,我给周全了一下,挡了个折屏就在窗边吃的,本来许就是有些不太乐意,后来正赶上后厨出来送菜,人手不够,枝儿便说她给送过去,我寻思着是大厅里就也没在意,谁知道进去就吵嚷起来了,那几个人嘴里都不干净,越发闹得没边儿了。”
“可知道是什么来头?”方氏在一旁也听到那几个人嘴里的话,心下有些担心,怕那些人该不是知道枝儿的底细的,可随后又想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水灵的姑娘如今也是个小媳妇了,再加上自家手里也有良民的户籍,也不怕别人来查验。当下心里又镇静了几分,上前道:“这位小爷,我们店里的伙计粗手笨脚又不会说话儿,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您,您看要不这样,您瞧着是头一次来的,也不知吃得好不好,这顿饭便算小店请您,您赏个脸,别跟他们那些不懂事的一般见识可好?”
这几年开铺子,方氏也算是有些历练出来了,不管怎么说,人情场面的话是比以前说得溜到多了,几句话说得还算是很给面子。
xxx的小子朝方氏打量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这么半天了也就这个说话中听几分,若是没什么旁的事儿,今个儿算了倒也罢了,可这小娘们儿给了爷一记耳刮子,今个儿要么你让她来在爷脸上香一口赔礼,要不咱就衙门里见。”
方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刚才在屏风后面,还指不定怎么对待了枝儿,想到这儿她两条眉毛也越发的拧了起来。
以往有孙建羽的照拂,铺子里鲜少有来xxx的,如今孙建羽去了南边儿,她也不知道来人是什么路数,一时间倒是有些犯难起来。
厅里顿时静了下来,只有枝儿抽抽噎噎的哭声。
对方一伙儿的人里,忽然有个扬声道:“小娘们还装得挺是那么回事儿,哭个屁啊哭,你当你老了几岁爷就不认得你了?当年在倚红楼里,爷还点过你的牌子,好歹说也算是你的旧孤老儿,如今换了个良家装束,反倒跟爷拿起乔来,可真是xxx无情、戏子无义,今个儿算是见着了。”
方氏原本还做着息事宁人的打算,但是一听这话,火气顿时就上来了,若是这件事不弄个清楚,枝儿怕是也没脸再活着了……想到这儿,方氏伸手抓起一旁桌上的茶盏,哐啷一声摔到了那小爷的脚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这位爷说话可太难听,我们这儿是正正经经吃饭的馆子,在城里也开了快一年,上到县令老爷,下到街坊邻里,我们都是开门迎客,规规矩矩地做生意。不管是自家人还是雇来的人,全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儿,可经不起爷这样虹口白牙的埋汰。女儿家名节大如天,我家妹子守了七八年,规规矩矩老老实实,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过活,怎么到了爷嘴里就说得这般不堪了,这不管到什么地方,咱们也得说出个道理来。我豁出去这张脸,即便是对簿公堂,也得找个主持公道的地方。”
几个人被方氏的一番发作惊得楞了一下,但随即就有人反应过来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跟冯大爷摔盘子摔碗的?你可知道冯大爷是什么来头,这可是咱们新来县丞家的大公子,得罪了冯大爷,以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罢抬手掀了一张桌子,上面的杯盘碗盏碎了一地。
“县丞大人的公子又如何,也不能欺压百姓不讲理,你既然这么说,咱们就到衙门去说理。”方氏见也只能泼开闹了,自己朝后头喊道:“荷花,去取了咱全家的户籍簿子出来,咱今个儿就上衙门,看能不能说出个道理。”
那个冯大爷见方氏没被吓住,自己反倒是有些额头冒汗,他在外头胡闹也都是背着家里的,若是被家里老爹知道,怕是又少不得一顿好打。
这边正僵持着,忽然门口的众人哗啦闪开一条三四人宽的通道,一个熟悉的身影背着手踱步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博凯一看就面露喜色,赶忙迎上去道:“爷,您今个儿得空来吃饭?楼上的雅间儿一直给您留着呢,小的引您上去!”
冯大爷忽地受了冷落,又听说还有雅间儿,顿时火气上来,冲过去朝着博凯就打:“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爷要雅间儿就说没有,他是个什么东西,来了就有?我看你们这店也别打算做了,爷今个儿就给你砸了省事。”
手还没等打到博凯,就被他自己的跟班儿一左一右地架住拖了回去,那几个人都是识得真佛的,满脸苦瓜样儿地点头哈腰道:“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抬抬眼皮朝这边扫了一眼,看见除了领头的不认识,后面几个都是衙门里主簿或是捕头家的儿子,那前面这个不言而喻,定然是新来的县丞家的。
方氏心下思忖片刻,一咬牙上前给县令大人行礼道:“大人,小店今日怕是招呼不得您了,还少不得要去衙门里打个官司,望大人不要怪罪。”
“好端端大过年的,打得什么官司!”县令大人以前对祝家照拂一二,不过是看在孙建羽的面子上,可如今却又与以前不同,且不说祝家出了个举人,就单说这个新来的县丞,还正找不到机会收拾他呢,如今正好借了这个力,所以对方氏的态度倒是和善。
他身后的人自然是很能体察他的心意,顿时道:“祝二嫂子你家做生意一向和气,就算是打官司也定然是给人欺负了去,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跟说,大人定然给你做主的。”
方氏一把拉过枝儿,抹着眼泪道:“大人,这是婆婆家的一个远房表妹,没了爹娘公婆又死了男人,着实活不下去了投奔了我家,这足有个六七年的光景了,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靠绣活儿赚钱养活自己。我瞧着她孤苦可怜,便叫来我家铺子里帮忙,一来免得她自己在家苦闷,二来让她赚几个今后立身保命的钱儿,可谁知道刚才那几位公子,嘴里说些个不三不四的话不说,还污蔑我这妹子以前是个粉头,大人您给评评这个理,这可让我这妹子以后怎么活啊……”
方氏边说边抹眼泪,枝儿扑在方氏的怀里也是放声大哭。
县令大人沉了脸色,扭头看看冯家老大,厉声道:“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冯家老大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成样子,他就是再傻也已经知道这人的身份,扭头再看自己的几个跟班儿,早就跑的没了影子,只剩自己还在店里站着,腿肚子都不由得有些发抖,半晌才吐出来一句道:“我、我也不知道,刚、刚才是刘捕头家儿子说得,我、我初来乍到的,怎、怎么会知道这些。”
荷花这会儿早就找到了户籍簿子,递出去给了方氏。
方氏立即拍在身旁的桌上道:“大人您看,大家都来看看评评理,我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么就被他们污得这般不堪!”
县令大人两道浓眉紧锁,这县丞本就是被贬至此的,到了以后就开始装疯卖傻的,只来打了个照面儿,就推说水土不服告了假,到现在年后了还不见个影子,县令心里本就已经不喜,这会儿见到这样,越发的不悦起来。
“哼!真是胡闹!”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爹说水土不服告假在家,你身为人子不在家侍奉榻前,反倒来这饭馆来抖威风,可真是好家教,好门风!”说着走到冯家老大的身边儿,声音稍稍压低满是怒气地说,“回去告诉你爹,说我下午去带同僚去你家探病,让他装得像一点儿,别大家脸上难看。”说罢一甩袖子,大踏步地朝楼上走去。
冯家老大在外头丢了这么大的脸,一想起回家说不定还得吃亲爹的家法,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窝火,刚想冲博凯再发作几句,楼上又传来声音道:“祝二嫂子,大人可说了,要吃您亲自做得菜,您可不能藏私留手艺。”
方氏这会儿已经抿好了有些蓬松的鬓角,重新扎紧了头巾,笑着应道:“大人放心吧,店里的招牌菜哪个不是我亲手做的,可从来不敢藏私!”然后伸手推了博凯一把,“你傻愣着干啥,还不上楼去招呼大人。”自己扭身扯着枝儿往后头走去。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