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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隔一日,林夕落才等来接她回城的人。
不是魏海,也非李泊言,而是宣阳侯府的人,林夕落略有惊讶,此人从未见过,即便张子清与陈凌苏都能确认此人身份,她依旧心中有疑。
“魏爷果真妙算,就知林姑娘不会相信卑职,请看此物。”此人从怀中拿出一包裹好的锦盒递给林夕落。
林夕落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带有划深印痕的晶片,正是她当初没制成之物……
行了礼,林夕落才开口问:“您如何称呼?”
“卑职乃侯府的管事齐呈。”
“齐总管。”林夕落看向行此的车马随从,却无一辆马车,她要如何回?
似是看出林夕落心中所想之事,齐呈上前道:“此处有一段山路,马车行走不便,故而这一段路林姑娘要骑马前行。”
“骑马”林夕落略有担忧,她不过是刚刚骑在马上不摔,能不能安稳骑驾实在心中没谱。
“林姑娘放心,有护卫随从,即便您不能骑马,也可以支架抬着您过去。”齐呈与张子清和陈凌苏告辞,便让林夕落上马,侍卫前后左右护着,她的心依旧没底。
因有林夕落在,回程的路走的很慢,她的马由侍卫牵着,倒是未如之前的小马那番倔强不屈,不过时而响鼻、时而低头嚼上几口草。
就这样慢慢前行,林夕落也不再有紧张之感,倒是放眼向四周看去,茫茫荒野,极远之处才能看到村落的袅袅炊烟行出不知多久,便见一崎岖山路之地,齐呈驾马在前,看向林夕落道:“林姑娘,此地狭窄,您莫害怕,有侍卫牵马。您别太紧揪缰绳,以免马匹忽然惊蹿。”
林夕落点头,齐呈不放心,自行为林夕落牵马,一条小径,一面山壁,一面悬崖,林夕落来时因被魏青岩的披风盖住眼睛,不知还曾走过此地,如今回去,心中的确害怕。
齐呈在前缓慢带马行过这一段窄路,林夕落只闭着眼睛听到石子掉落悬崖之下的声音,尽管眼中看不到实景,可她的心依旧跳个不停脑海中浮现起初被魏青岩披风盖住时的抱怨,还有那将二人勒紧的绳子,林夕落忽然开口问:“魏大人那日为何没归此地?”
齐呈摇头“卑职只奉命来接林姑娘,并不知具体之事。”
他如此说,林夕落便未再细问,行过这一段狭隘之地,林夕落除却松了口气,心情索性也豁然安稳,忽然心中涌起一个念头:她真的是一硬气的人吗?
前方有一辆马车等候众人,林夕落骑马行至那里便被扶下,上了马车,她见眼前之人便愣了,魏青岩与其对视半晌,言道:“上来。
他怎么会在此地?林夕落顾不得多思付,坐于马车一旁,不知该如何开口。
魏青岩扔过一封信来“你看一看,然后告诉我如何回他。”
林夕落看着那封信,其上自己格外眼熟,心中惊愕,连忙拾起打开,一笔风韵之字映入眼帘,几行书笔表明心迹,林夕落余光偷偷看了一眼魏青岩,他却在一旁闭目不语,心中忧沉,这让她怎么回答?
此信乃林竖贤所写,其上之意无非是丁忧期出仕之后愿为魏青岩行正事三载。请魏大人莫在三载之内为林夕落许婚,甚至将其慨然大意、以身救林府声名写的淋漓尽致,快塑成一伟岸之人。
但三载不许婚,林竖贤却未提三载后嫁谁林夕落仔仔细细又将这封信看了一遍,自嘲道:“先生人心正直,将民女当成如此佳人,实在心中有愧。”
魏青岩睁开眼“好坏无分,依你之意,此信如何回?还有一个时辰,他便要离开幽州城,朝南方而去。”
林夕落摇头“听天由命吧。”说罢,将此信一条一条撕碎,撕成极小的碎片,林夕落虽为说出口,但她却有些失望。
一直以来,她都迫切欲将命运握于自己手中,从回林府的种种作为,跋扈,张狂,歇斯底里,任凭别人污言斥她、讽她,她都置之不理,只求这命能握自己手中,当初选择跟随魏青岩,不也是为搏一把?
李泊言也好、林竖贤也罢,他二人终归都乃好人,都乃好意,可惜却都欲将她困住,好比笼中野鸟,如若不能挣脱,便是死亡,她不要如此。
将碎纸扔出车驾,林夕落的心思再明不过,魏青岩并未对此感到惊讶,继续问道:“你欲送他?”
林夕落摇头,不再说话,此事已有结果,魏青娄吩咐车驾启程。
尽管林夕落婉拒,但行至幽州城门处,魏青岩依旧让车驾停在一旁。
撩起车窗轻纱,林夕落能见到远处一书生之人、还有小厮吉祥在那里等候……………,林政孝应是允了吉祥随从他, 这倒让林夕落略微放心,远远隔看,林夕落的心却无以往那番波澜,平静如水……
魏青岩只看着她,直至林夕落撂下纱帘,他才吩咐马车继续往城内走。
林竖贤等候半晌都未得回音,脸上不免多几分失落吉祥在一旁站的腰酸背疼,索性蹲在地上安抚道:“竖贤先生,魏大人可许久没归了,此时说不定还未见到信儿。
”何况魏大人乃侯府的爷,即便不看也无妨吧?吉祥这后半句未出口,只在心中所想。
林竖贤摇头“依他为人,应该会看,再等一等。”
“那兴许是九姑娘不愿意如此呢?”吉祥随意唠叨,却让林竖贤怔住“她……她会看那封信吗?”
吉祥没答话,林竖贤寻不到〖答〗案,心底却在烦乱,他不敢表明三年后欲娶林夕落,当初林忠德欲将他招赘,便是他最忌讳之事,三年,他林竖贤拼搏三年,如若能有成果,自当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她入门,但如若无成……
林竖贤心中对魏青岩没有音讯而觉纳罕,可转眼太阳西落,如若再不走,可就过了今日。
吉祥在一旁早已提起包袱等候,林竖贤只得道:“走吧”
魏青岩的车驾未归“麒麟楼“而是宣阳侯府北侧门的一座宅院,林夕落左右探看纳罕相问:“民女可还至“麒麟楼,等候?”
“一同下来吧,这几日就在此地。“魏青岩声音无以往那番冷峻,林夕落看他从位子上起身,才注意到他右腿上捆绑了木板是那日受的伤?
未多问,林夕落下了马车便上了轿辇,随同魏青岩一同进了侯府侧宅。
此地进门便是一三进的宽敝大院,林夕落来不及多看就随同魏青岩行进最后一道门,他因腿伤一直被抬进屋内。
褪去身上的披风,却是赤裸上身,横七竖八缠的绷带上,隐约透出血红之色,林夕落不敢往那处看,连忙站在一旁闭目揉额,如今晕血之症虽有缓解,不似那时见到便晕倒,但头皮发麻、浑身颤酥之状仍在。
魏青岩看她“你何时有守礼之心?”
“晕血。”林夕落不忘补上一句“上次大人驾马将民女吓昏之后便留下此症。”
“倒也练了你的脾气。”魏青岩指着一旁的衣裳“拿来给我。”
林夕落走过去,随意拿出一件递去,魏青岩披在身上,才与林夕落议起正事“林府已经应下齐献王提亲之事,媒聘之礼都已送到,于大年初二迎娶。”
“这么快?”林夕落惊愕,如今已是十月,那岂不是还有两个月林绮兰便欲嫁人了?那林瑕玉怎么办?
“其上还有一个姐姐”林夕落知此事定当隐瞒不过魏青岩,魏青岩未意外,讽刺道:“林忠德称府上除此之外,待嫁二女只有林政齐的女儿和你了。”
这是不认了?林夕落垂头不语,四姨太太便是给扔至乱葬岗给埋了,林瑕玉又不认,这四房岂不是就等着死了?她的那位从未谋面的九叔父就这样不声不响?如若当初钟奈良选她为贵妾,未有魏大人的出现、未有她的反驳,那夕落的下场是不是就如同林瑕玉一样悲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夕落未掩盖复杂的神色,就这样沉默着,魏青岩继续道:“麒麟楼。这些时日暂且不去,我养伤还需一阵子,你也在此所居,待其大婚过后,露面不迟。”
魏青岩受伤一事定是隐瞒众人,特别是齐献王,否则这偌大的三进院子也不会只有侍卫把守但她也要在此呆至过年为止?
林夕落心中不太情愿,可她未说出口,与魏青岩商议好这些时日的事,她便至东阁间中静歇。
未有丫鬟侍奉,林夕落只能自给自足,好在侍卫每日都将饭菜送此,她随从魏青岩吃用即可,偶尔魏青岩召其过去,刻一封书信传出,偶尔有侍卫送出,但这些时日都未有外人到此,更没有侯府的人出现。
林夕落觉此静谧之日格外舒心,每日就在竹园里读书品茶,魏青岩也会在此静思,话语不多,互不干扰。
可惜这舒坦日子过了没多久,齐呈便一早赶来,见林夕落与魏青岩正在用饭,苦笑道:“爷,您安生不得了,齐献王寻不到您,已经在“麒麟楼。前扬言,如若您再不出现,他要将那里一把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