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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行听见软榻处传来了响动。
白陌尘下了榻,脚步声朝着床前而来。
这,这是干什么!她心头一惊!难道白陌尘听着听着,兽性大发了?
白陌尘在床前站定,轻轻揭开床帐。
一双明亮的黑眸映入眼帘。眸中透着满满的防备。
“槿儿……”他轻声唤道。声音柔软而沙哑,带着明显的情动。
不是吧!殷如行如临大敌。
不对!他叫她什么?槿儿?
白天时,他告诉过何雁和苏雷,房里的女子名叫木槿。
殷如行霎时了然,眼中防备全消。嘴唇微动,无声的询问:怎么回事?
白陌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回以两个唇语:试探。
殷如行略一思忖,立时明白了深意。再次无声的询问:怎么做?
演戏。白陌尘吐出两个字。隔壁是何雁。没听过她的声音,只动动声音还是可以的。示意过后,他又用哪种沙哑低沉的声音唤了一遍:“槿儿。”
殷如行囧了一下,这声音真是太……销魂了。她可以发誓,白陌尘一定不是雏。
真是人生处处有挑战。就当给‘A’片配音了。囧归囧,该演的戏还是要认真演。何雁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遂娇羞的回以一声:“嗯?”
这一声“嗯”,婉转柔媚。既有害羞又有一丝隐约的期盼,十分符合此情窦初开少女此刻的心态。殷如行“嗯”完毕,自觉入戏三分。如若有幸回到现代,挑战一下奥斯卡不是问题。
白陌尘一怔,目光变的柔软。“槿儿……”
他又唤了一声。这一回,里面添上了三分柔情,三分惊喜、三分隐忍和一分跃跃欲试。
什么叫巨星?这就叫巨星!殷如行明知是假,还是被带动了节奏,似嗔似喜的飞了一个秋波:“总这么叫我,做……什么?”最后一句质问娇柔而无力,拖着长长的尾音,似要被融化了一般。说是质问,听在男人耳中更像是邀请。
白陌尘的心跳不自觉的就加快起来。“槿儿,我……”
有时候,话只说半句就行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给看不见的某些人想象空间也更足些。
室内很安静。帐外男子的呼吸急促而压抑起来。布料的摩擦声窸窸窣窣。
“啊!不可以,不……可以……的。”殷如行突然发出一句令人遐想万分的娇斥。最后一句“不可以的”被断续开,听着和“可以的”没什么区别。断续到最后,那一个“的”字尤为无力,带着小心翼翼的柔媚。反而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恨不能压倒狠狠的蹂躏,蹂躏到她的柔软换成一汪春水。
白陌尘闭了闭眼睛。万分庆幸此刻是深夜,半幅床帐挡在他身前。床里的人看不见他的异常反应。
殷如行太懂得怎么去挑逗一个男人。很危险,却更为刺激。
有些女人的某些擅长是天生的,她们通常被称为“媚骨天成”。
他想,他有些理解苏雷的执着了。
殷如行的难得之处,她从不在生活中展现这种‘媚骨天成’的天性,而是带着一柄禁欲的锁,深深收敛。等到有幸绽放之时,热烈的火焰将能燃烧一切。
殷如行诧异的听着帐外的呼吸声。白陌尘的演技也太高杆了吧。连呼吸都能表达出压抑难耐的心情,气势的张力控制的这样的危险。这,这该是天皇巨星级别了!
“对,不起。”白陌尘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低哑的声音几乎要转化为呻吟:“我出去一会儿。”落荒而逃。
“砰!”房门在晚风中被关上。殷如行呆呆的看着门框,脑中只有两个字:“佩服”!
这演技,真是不佩服不行。多好的后续处理啊!合情合理。等他再进来时,气氛自然是回到最初的彬彬守礼。
隔壁少年的叫声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没了。夜,静谧的如同每一个寻常的夜晚。
少年被解开手脚,面上一片潮红。腿间的泥泞处散出似麝非麝的味道。何雁将一块温湿的布巾丢在他身上:“好了,擦擦就回房里去吧。”
少年接过布巾擦拭着腿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幽怨的看着何雁身上整整齐齐的中衣。何雁见状失笑:“行了!做出这副样子干什么?你又不是没快活到。”
少年更加幽怨:“你骗我。”
何雁气短的咳了两声:“这个,再等等。等和苏雷分开了……啊。”要做些什么吧,总会出声音。男孩子的声音被苏雷听到了不要紧。万一,万一她一时大意,声音被听去了。这可是大大的尴尬。所以说,还是等等,再等等。
“哼!”少年气愤的瞪她一眼,门甩出“砰”的一声响。
苏雷叹了口气。这是今晚第二声甩门了。一个两个的至于吗?春天还有一个月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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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两方人马在差不多的时候退房上路。何雁神清气爽的推门而出。苏雷的脸色不怎么好,一看就是晚上没休息好的。何雁看见就笑。等到白陌尘出来,她笑的更厉害了。
白陌尘眼眶发黑,容色憔悴。便是笑容再温润也掩不住那周身的疲惫之气。
“我说,你这是得手了累的呢,还是没得手熬的?”何雁几乎笑翻过去,放肆的开着玩笑。
白陌尘苦笑着对她拱手:“何将军就放过白某一马如何?”
何雁又是笑。
随从们已将行囊马车整装好,在院外等候。罗中也驾着那辆青油布的马车,等在另一边。
白陌尘的房间里姗姗走出一位女子。
何雁立刻瞪大了眼睛。
该女子穿着一身臃肿的冬装。毛皮斗篷从头裹到脚,看上去好似一个椭圆形的大毛球。脖子里裹着双层狐皮围脖,脸上带着厚厚的兔毛防寒面罩,额上的貂绒暖帽一直盖到眼睛处。最外面罩着一层斗篷的风帽。
“这……”何雁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一个大毛球?
该毛球的动作很灵活,飞快的登上自家的马车,刚一上车,就迫不及待的放下厚实的车帘,将呼啸的北风严严的挡在外面。
“这就是你看上的姑娘?”何雁惊愕的自语。昨晚听着声音倒是有几分味道。这一见面还真是反差巨大。
白陌尘很不好意思的与他们拱手道别:“她怕冷,脸皮也薄。二位将军见谅。”
苏雷对别人的女人不感兴趣。别说像个毛球,就是真是个毛球,又关他何事。遂不在意的拱手道别:“就此别过,白兄一路走好。”
何雁感慨了两声白陌尘的品味,也道了声别。双方各自开路,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一个时辰后,青油布马车出了祀地,进入祝地领土。殷如行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摘掉满头满脸的毛绒绒:“总算分开了。”大毛斗篷一脱,满额头细密的汗珠子。
白陌尘递过一杯茶:“早就可以脱掉了,是你自己太紧张。”
殷如行擦掉头上的汗珠,抿了一口茶水:“话不能这么说,还是小心一点好。万一他有什么事又跑回来呢?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点没错。”
白陌尘看着她那劫后余生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记得阿湛说过,你有一股子冲劲。真该让他来看……”突然,他福至心灵:“你很害怕被找回去?”
因为非常非常害怕,所以才会非常非常小心。
殷如行脸色白了一下,握紧手中温热的杯盏:“我做过很多噩梦。梦见没有从冯胖子那里逃出来,梦见被困在祉城城主府,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去的路。也梦见过还在苏家的情形。每当我从这些梦中醒来,都会有很庆幸的感觉。幸好,那只是梦。”
白陌尘想到了昨晚阴郁沉闷的苏雷:“和他在一起,是噩梦?”心里有些同情起某人来。
“也……不算是。”殷如行犹豫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以求描述的更贴切:“不是和他在一起是噩梦。而是在苏府时是噩梦。无论是江城还是祺城。无论他在不在身边。只要走进那座府邸,就仿若身陷噩梦。”她又补充解释,“离开江城的路上,还有在军中的那些日子。我纵然梦到了,也没有恐惧的感觉。”
“恐惧?”白陌尘玩味着,“你用了一个很惊悚的字眼。那是苏雷的家,你居然会感到恐惧。”
“这就是我和他根本是两路人的原因。”殷如行淡淡的说道。
“那么,我能问问吗?”白陌尘想了想,严肃的道:“对于你新要去的地方,你有没有恐惧,或者噩梦的感觉?”
殷如行笑了,笑中带着轻微的自嘲:“从来到天元之州起,我就一直伴随着恐惧。”
白陌尘立时想到了她的来历,歉意的抱歉:“对不起。”
“没什么。”殷如行依旧神情淡淡,“有人曾经告诉我,恐惧是因为自身不够强大。无法掌控周遭事物而引起的。消除恐惧的唯一办法就是面对它,了解它,控制或者征服它。”
白陌尘静默片刻:“这个观点我也赞同。假设你是按照这个理论去做的,未尝没有不再恐惧苏家的一天。”
“那个啊,不一样。”殷如行笑了笑,“我其实并不怕苏晨、也不怕柳氏、更不惧怕苏家的哪一位。我怕的,是那一种环境。那种能渐渐吞噬掉人性的环境。不说这个!”她甩了甩脑袋,“话题太沉闷,换一个。说说我们的目的地吧,要把我送去哪儿,我的任务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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