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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默然。
三姑六婆虽有威力,但这个时空的舆论导向还是那些书生学子们手中掌握着。若让她打比方,这些书生学子们的能量堪比前世的报纸电视台,那是舆论的权威
暗叹一声,对这件事,她确实没关注过,但内心深处认为,任何社会风气与舆论导向都不会一下子改变地。所谓积重难返嘛但若是国家倡仪地……这倒也难说了。前世上商业课时,她记得很清楚的,傻子瓜子是如何一夜之间自百万家财,而突然家破,那创始人也被锒铛入狱……
想到这儿又觉想得太过深远,回神向丁氏笑道,“,那些酸臭书生们都写了些甚么?当真无事么?”
丁氏以杯盖拨着茶水,好一会儿才道,“说无事也无事,说有事也有事。就看盛氏的族亲中有没有聪明人,懂不懂得借势了。”
此时花厅内只有繁星在侍候着,虽然是她近身之人,也叫苏瑾大吃一惊,“您是说,他们,他们会借势,借势算计您的财产?”
丁氏笑了笑,叹息,“这事终得解决不是么?早先有几个老吃着我的,喝着我的,再加我这生意场上的关系,他们不敢大动。这回对他们而言,倒是个好时机。前提是这个复兴朱理学说,得造出声势来”
苏瑾这才后知后觉的将丁氏与自家的情况联系起来,同样是无子,同样族亲想来继承家产,丁氏的情况显然比自家更难办些。自家尚可拿老爹要娶继室的事挡一挡,而丁氏……显然,过继一事,早晚是要进行地
刚想到这儿,丁氏笑着将茶杯放下,站起身子,笑道,“我的事儿不用你替**心。那盛氏的族亲堪堪有几个难缠地。叫他们先自去互斗罢”
苏瑾也起身笑道,“这倒是的。想继承打下的家业,必得有真本事。为盛记考量,提此要求合情合理。若不比出个高低来,继谁不继谁呢?比来比去,说不得几年都了呢”
丁氏笑骂她一句,“鬼丫头,心思倒活”
用过午饭,明月和繁星将她安置在丁氏正房的暖阁内,一边与她铺床一边笑道,“苏可千万莫嫌弃。我家来客不多。客房虽然也有地龙,一时烧起来,却没这里暖和。”
苏瑾忙道,“这里甚好。我还不晓得这是待我的好意?住客房那是客,住这里自当我是自已人呢。”
明月和繁得都笑起来。铺好床铺,两人叫苏瑾安歇,繁星又将梁小青拉着,“中午没吃好。我房里摆了酒,王大娘几个都在,你也来吃两杯”
梁小青只是躲,“繁星又要灌我吃酒。我不要去地”
苏瑾随手将的小荷包塞给梁小青,笑着推她,“在家不是练了酒量?快去罢,吃完酒,若繁星几个玩牌,你代我陪着玩一会儿。”
明月也拉她。
等这几人走了,暖阁里安静下来。丁氏午宴高兴,多吃了几杯,现下已回房睡去。苏瑾走到暖阁的窗前,在长榻上坐了下来。虽然丁氏说的轻巧,但苏瑾却能猜到盛氏一门的族亲们不会善罢干休。自家不过小小的家业,便已招人眼热。更何况她这几十万的家财
思量半晌,一叹,丁氏说得对,这事早晚要解决。只不过现下来个催化剂
苏瑾虽有心听听丁氏的烦恼,无奈,余下的时候,她再没提过此事。倒也不好主动提及,便安心陪着丁氏。
盛府虽大,女子玩乐地项目却不多,无非是说儿,到暖室中坐上半日,赏花儿吃上两杯烫得暖暖地酒。过得倒也快。
第二日午饭过后,两人在花厅中吃茶,明月笑道,“,梅园那几株叫棚子围着的梅树,花儿已开了两日,今早花匠来回,说是已大开了。婢子特意去瞧了瞧,满树的红梅,开得正艳,移到那边摆桌酒,赏梅如何?”
丁氏点头笑道,“这倒是个雅地。早些叫人去将炭盆都摆上,我们今儿也不睡了,待会儿便。”
又向苏瑾笑道,“留了你两日,该想家了罢?”
苏瑾摇头,“哪里有,在这里甚快活”
丁氏笑起来,“论快活空闲,倒是真的。但我瞧你可是个闲不住地人。”
苏瑾叫她说中,便只是笑。
盛府的梅园在大花园旁,是个单独的小园子,尚未进入那园子,便有凛冽的梅香袭来,闻之让精神振奋。踏入园子,入目是疏落有致的梅枝,那些寻常的腊梅树,有的正打着苞儿,有的已完全完开放。鹅黄的花朵在冷冽地冬日显得分外娇嫩。
丁氏立在园子口扫过一眼,笑道,“这园中植有腊梅与梅树两种。现在这些打了苞地,是腊梅树,这树花期早,腊月里便开。你若晚来几天,那时景致才好呢。那边有棚子围着的是红梅。这红梅大多是来年打过春才开地,我呀,在家无事,寻思着冬天能看个鲜艳地颜色,便叫花匠搭了棚子,棚里放了炭火……”一边说一面带着苏瑾穿过腊梅暗香浮动地小径,走向不远处的花棚。
苏瑾原料想,只是一两株梅花,早催开了,助助兴而已。却不想,这暖棚甚大,约有五间房屋大小,以粗大圆高地杉树做柱,四周以草栅子做围。里面围着七八棵高大地梅树,上面开满或粉或嫣红地梅花。那顶棚上的草珊子现下已扒了开来,冬阳照射在满树的红梅之上,娇美鲜艳,甚是好看。
棚子四周各有炭盆取暖,刚刚摆好的桌面周边,四角各有炭盆,小暖炉等物。
苏瑾不禁笑道,“旁人才刚入冬,已在过春天了。”
丁氏解下披风交给明月,拉她入座,“见天无事,胡乱摆弄罢了。嗯,今年这梅花开得好,你走时叫人砍两枝,回家好插瓶。”
苏瑾尚未及回话,明月已在一旁应了声。
一时茶水烧开,明月和繁星叫小丫头添了茶。丁氏便叫她们都下去,只剩下明月和繁星下来,四人说了会儿闲话,仍旧摆了麻将牌,边摸牌边说闲话。
几圈过后,丁氏一边抓牌,突然问道,“瑾儿已年过十六,可想过将来要嫁要甚么样的人家?”
苏瑾一愣,随即笑道,“这话叫苏瑾可没办法回了。嫁甚么样的人自有爹爹说了算,苏瑾怎会知晓?”
丁氏扔出一出闲牌,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这是不与我说实话”
明月在一旁笑道,“苏,你可别怪婢子帮着我家。以婢子看,苏做生意这般有主见,怎地这等大事儿却没想法呢?”
繁星也笑,“正是。左右只我们几个,苏且说来听听”
苏瑾扔了一张牌,看看这三人,都等着她,想了想便道,“我是个被退了亲地。现下确实无想法。至于将来么……”
轮到她抓牌,她伸手抓过一张,却是一张白板,含笑将那牌放到桌面上,“正如这牌一样。苏瑾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丁氏斜了她一眼,取笑道,“,是叫那姓汪的害地,从此息了嫁人地心思?”
明月和繁星张大眼睛望着苏瑾。
苏瑾低头思量一回,从内心深处说,哪个不想找一个一生一世地如意伴侣。但,这却难。并非因为姓汪的如何。而是前世的经历,确实叫她心有余悸。想到此处,她脸上的笑意落下来。
丁氏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看在眼中,拧眉,“那姓汪的可不值得你如此”
苏瑾将那纷乱的情绪抛开,含笑点头,“确实不值得呢。苏瑾并未将他放在心上。只是,现如今嫁娶皆看门户。虽说我并未想定要嫁大富之家,但我家地境况,却不容我去挑人。因而现下以生意为重罢”
丁氏眼中一闪过的可惜,随即笑起来,“这话倒也是。却是我不好了,特特提起叫你心烦地事”
苏瑾笑着摇头,“我并未因此事烦过一天呢。现下满心的生意不过往深处想想,一直不嫁倒也不将来若嫁得人,有夫君有公婆,我必不能亲自操持生意。若叫那帮死酸腐书生占了上锋,后半辈子岂不是要深宅里寂寂终老……”
想到这儿,她夸张地打了个哆嗦,“……想想都怕”
惹得丁氏几人笑将起来。
孙毓培自孙记开张,整日地忙。因与苏家的合作已没了后续的事宜,倒不能如之前那般借着生意的名头。
今日工匠中的匠人又配制新的小食。虽不在合约之上,他仍是习惯性地叫人拿到苏家,请她品尝,却不想苏家的人道她来了丁氏这里。
得到张茂全地话,他急匆匆赶来,故意放松脚步,向守在棚外的小丫头使眼色,叫她们莫弄出响动,轻手轻脚凑近,刚走到近旁,便听见苏瑾的一番话。
不觉怔住。
里面笑声微落,丁氏微微斥责的声音传来,“小小年纪这等悲观?”
苏瑾话赶话到这里,也吓了一跳,一想到日后要在深宅中整日绣花数蚂蚁,这种日子实是恐怖无比,遂笑道,“倒不是悲观。不知,苏瑾想有朝一日,走遍大江南北,看万里山河,将我家的生意做得遍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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