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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青一走便是一整日不见回来,余氏等着厨里送饭来也是等了大半日,饿得头昏眼花也不见来,终于耐不住,唤过采容问了,采容强忍着笑,道:“见四夫人来了,哪里能随便敷衍。那两个采买婆子是要去西市里买才打回来的鱼做切脍,还要买些羊肉和新鲜蔬果回来,做一桌子丰盛的席面才成。”
她勾着手指头算了算:“从洛遥坊去西市,怕不得两个时辰,再加上采买挑选,只怕还要再等上一个多时辰……”
她话没说完,余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好容易缓过气来,才咬牙问道:“那青娘一会子回来吃什么?”
采容笑道:“昨儿是少卿府三娘子派了帖子来,这会子不见回来,怕不是留了用饭了。婢子们早间都用过饭了,要等几个时辰再用。”
余氏终于死了心,问采容道:“先前的馎饦可还有?弄一碗来,吃了便罢了。”
采容故作吃惊:“那个四夫人不肯吃,我见都煮了可惜了,便打发给洒扫的仆妇用了,这会子再要怕是没了。”
余氏饿的眼冒金星,直光火:“要什么都没有,有这么待客的么?真是混账东西。”她摇摇晃晃爬起来。
采容忙扶住她:“夫人这是要去哪?”
余氏不理会她,却是狠狠唤着带来的婢子:“玉娇,玉娇!还不与我死过来,扶我出去!”
玉娇怯怯上前扶住她,低声道:“夫人是要去哪里?一会子就该吃席面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四夫人更是怒不可遏,“怕是你等到饿死也吃不上,还不扶我去邸舍,去外边买上些吃食,也强似饿死在这里。”她说着狠狠瞪了一眼采容。
采容一脸无辜,追上前道:“夫人,宅里已经没有马车了,不如你骑着驴,我请人带了你去安邑坊。”
余氏已经没有气力再计较这个,她扶着玉娇的手摇摇晃晃上了驴,玉娇牵着驴,采容寻了个小僮仆带着她们去了安邑坊。
晚些沈安青回来,采容说的几人笑的直不起腰来,沈安青掩嘴笑道:“看你平日是个实在的,怎么也是这般促狭,把她捉弄成这般。”
采容故作正经道:“娘子吩咐了的,婢子敢不听从,只是四夫人真以为有席面吃,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吃了好几碗饮子,连净房都去了好几回。”
金玲也掌不住笑开了:“明日来只怕更要气恼呢,那邸舍只落了十钱的订,房钱却是不曾出的。”以余氏这般吝啬的性子,那房钱怕是要让她肉痛好一阵子了。
采容忽然皱眉道:“今日四夫人却是问起先前窦府蕴郎请了大夫人来提亲的事。”
沈安青也敛了笑,淡淡道:“我便知道她来必然是有所图,想来还是窦府的人弄了她过来的,不然如何会知道这些。”
金玲轻声道:“可要防着些?”
沈安青冷冷一笑:“不必,非但不用防着,我还要叫他们把先前吞了的吐出来与我。”
第二日,余氏过来时,果然是一脸铁青,气冲冲地进来,正见堂中沈安青笑盈盈迎了出来:“婶母才过来,已经吩咐了摆了饭,快坐下用饭。”
余氏将信将疑进了正堂,果然食案上摆放着各种菜肴吃食,热腾腾的香气四溢。她有些狐疑地坐了下来,看着沈安青。
沈安青却是为她盛了一碗芙蓉丸子,笑着道:“婶母昨日休息得可好?”
余氏听她提起这个,只觉得如鲠在喉,生硬地道:“还好。”
沈安青恍如未见,依旧是笑语盈盈:“今日我要去茶坊,未知婶母……”
“我随你一道去。”余氏生恐她又把自己丢在府里不管不问。
沈安青望了她一眼,笑道:“也好,陪婶母去东市瞧瞧热闹去。”
仙客来的门前,余氏望着人来人往的东市市坊,各色铺面客流如织,她看的有些愣了神了,低声道:“京都这街上可比楚州城繁华多了,哪里来的这许多人,还有那些个胡人,竟然会说京都话!”
金玲远远看着余氏那副痴痴地模样,忍不住笑了,拉了拉采容的袖子,低声道:“瞧瞧,与你当初一个模样。”
采容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才不是,我不过是在马车上说几句,哪有她这样的,丢人都丢在茶坊跟前了。”
沈安青却是笑着道:“婶母请随我来,上面有雅间。”她一边引着余氏到了三楼雅间坐下,一边吩咐海棠几个送了茶汤来。
余氏吃着茶汤,四下看着雅致的茶室,问道:“青娘,这一座茶坊尽是你的?”
沈安青笑道:“也不尽然,还有几个贵家娘子也出了钱,只是我帮着看顾着。”
余氏心里却是不信的,这小娘子便是再有钱,还能在这等繁华之地买下好铺面来,看看这人来人往的,只怕她是替人家照看的倒还可信。
她笑着道:“这茶坊每日能赚不少钱帛吧。”
沈安青翻看着簿子,笑着道:“不过卖个茶汤,哪里来的许多钱帛。”
二人正说话间,金玲进来报说:“娘子,赵娘子来了,请你去隔间说话,说是有要事与你说。”说着还瞟了一眼余氏,似是有些避讳。
沈安青忙点头道:“请她稍坐,我即刻过去。”又回头与余氏道:“婶母宽坐,一位贵家娘子寻我说话,我去去便回。”
余氏却是精明地瞧出了什么,笑着道:“你只管忙着,不必理会我。”
待沈安青出去掩上门,她飞快走到放在案几上的账簿前瞧了起来,只可惜上面是规规矩矩的采买,一笔笔写的明白,没有半点可疑,盈利也是极为少的,她也瞧不上眼。
只是这么大的茶坊,若是每日只得这点钱,却又为何还开着,拿什么钱来耗着呢?她狐疑地想着。
此时她却隐隐听见隔间里,一个女子说道:“……那笔钱已经得了,过几日我叫人送去你府上。”
沈安青的声音:“多谢瑛娘了,说来多亏你,才得了这许多钱。”
那女子道:“似这等买了丝绸押与胡商,让他们带去西域交换了香料和金银回来,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听闻那些个西域人十分稀罕天朝的丝绸,所以才能赚了这许多。”她话语里满是欢喜得意。
沈安青又道:“未知下一拨胡商何时动身?”
女子笑道:“怎么,你着急了?下一拨约莫在一个月之后,你可要速速准备现钱,我与你打点就是。”沈安青向那女子道谢。
余氏听得眼睛都不眨,这青娘竟然还认识这样有手段的人,能与胡商做买卖,还能一本万利!这等好事,怪不得她遮遮掩掩,来京都不到小半年,置办了宅院和茶坊,自然是得了大把钱帛。
她只觉得心痒痒,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巧这时沈安青送走了人,进来笑道:“婶母,请用茶汤。”海棠奉了煮好的茶汤到余氏跟前。
余氏满心想要问起那一本万利的买卖,端起茶汤吃了一口,却是又呛又烫,咳了好一会才止住,她顾不得许多,却是开口道:“方才来见你的是什么人?”
沈安青一怔,旋即笑道:“是右仆射赵府上的娘子,与我交好,过来说说话便走了。”
余氏却是堆满了笑,精明地道:“只怕不只是说说话吧,方才我在这里都听到了,她像是有什么钱要与你,还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沈安青大惊失色,忙掩上门,听听左右没有动静,才脸色焦急地低声道:“婶母如何听到了?不曾有这等事,你是听岔了。”
余氏越听她否认,越是认定是真的,她拉着沈安青坐下,叹道:“青娘是知道的,我与你四叔不过是田庄里打滚的,只知道些打理庄子的事,哪里有什么见识,所以也不曾有什么家底。”
“你自小便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越发出息了,在京都也能过得极好,我都替你欢喜。”她故作感伤地道,“先前还舍不得把你送到京都来,如今看来是不错的,只是你认得这些贵人,有了这等好买卖,也该多看顾叔父和婶母些,若能帮衬些,得了好处大家都欢喜不是。”
沈安青低头不语,似乎是并不愿意。
余氏更是不肯放手了,她殷殷道:“方才听说下一拨过一个月才动身,你帮着婶母问一问,能不能叫我们也买一份?”
沈安青这才抬头,很是不情愿地婉拒道:“婶母既然听见了,我也不好再否认,只是这买卖不比别的,乃是托了胡商远去西域售卖丝绸,换取金银与香料回京都,这其中风险极大,若是胡商行走路上遇上什么意外之险,便是有去无回,投入的钱帛也都打了水漂。”
“叔父与婶母赚的是辛苦钱,这些买卖还是不要参合才好。”沈安青很是恳切地道。
只是余氏哪里肯依,拉着沈安青又是说了好一会,她却还是不肯,执意不愿叫余氏也插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