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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月明见她吐口,停了脚步,又重新在凳上落座,说道:“你既然知错,我也不是冷面无情的人,只要你说清了原委,并且从今往后,再不生异心,那我今次便饶了你。”说着,因就问道:“你说罢,究竟是怎样个情形?”
绿柳抽抽噎噎的说道:“那时候姑娘病的昏沉,合家乱成一块,老爷焦的吃不下饭去,太太天天哭得死去活来。各样珍贵药材,堆山填海一般的弄来,也不见个效验。正在无法的时候,有一天该我当班,田姨娘到屋里看姑娘,见只我一个守着,就把我拉到一边,塞了一个药包给我。说是从外头托人抓来的秘药,十分灵验的,就是死人也能给救回来。叫我不要声张,悄悄的下在姑娘的米汤里,喂姑娘吃了。我说这事得告诉老爷太太,姨娘却说老爷太太忧虑的不成样子,不要再拿这事烦扰他们。又说这药的效验,她是敢打包票的,治得姑娘好了,也算是我的阴德。我听这话在理,便没有上报,就依着姨娘的吩咐弄了。我心中只是要姑娘活转过来,委实没有要害姑娘的意思。我今儿的话但有一个字儿是假的,敢保我舌头生个疔,烂嘴烂舌,到明儿不得好死。”说毕,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傅月明耳里听了她的言语,冷眼旁观了一向,心中暗道:她这话呢,却也不算全是假的。就田姨娘给她药的那一节,想必便是真的。至于旁的,自然全是扯谎。她既然是要我好的意思,为何不先告与父亲母亲?那时候爹娘正在火头上,听了这样的事还不如天降珍宝?
再则,田姨娘是个极善阿谀奉承的,便是没事还要卖些好出来。若那药真是用来治病的,那我如今好了,她有不急着去表功的道理?这便可见其情了。我手中并无实在的证据,若是告到父母跟前呢。这婢子为求活命,怕还是这样一番话。又和田姨娘一应一和,事情就拧了。不如,我倒用她来反将田姨娘一军。
她心中思忖,一时没有做声。绿柳见她面色冰冷,一语不发,更是慌了,扶着她的双膝,连连摇晃哭求道:“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还望告知绿柳。绿柳纵然不好,也算伺候了姑娘一场,还求姑娘顾惜这些年来的情分!”傅月明这才回神,半日不语,良久方才沉着脸说道:“其实这件事我已查的明白了,你说的对与不对,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不过是念着主仆一场,想给你个辩白的机会。你既认了,我也不是翻脸无情的人,这笔账先在我这儿记着。如今,我有件事吩咐你去做,你去不去?”
绿柳慌不迭的连声说道:“但凭姑娘吩咐,绿柳无不从命。”傅月明微笑道:“你先不要慌,你还不知是什么事呢。”说毕,便将那心中盘算好的事,低声说了一遍,又问道:“如何,可能做到?”
绿柳心道:这样可不是叫我去攀诬二姑娘么?要是弄得不好,她是个姑娘主子,便甚事没有。我这奴才可在这儿存身不住了!这般想着,她脸上便露出难色。傅月明在旁瞧着,问道:“怎么,有为难?”绿柳说道:“姑娘还是吩咐别的事罢,这样的事怎好做的。”傅月明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连下毒拌药的勾当都行出来了,这会子倒说起这个了?想必你是听二姑娘言语的,故而我使不动你了。也罢,你不做,我自有别处。只是你之前那事儿,我手里可是有凭据的。只待今日事毕,我就到老爷跟前告发你去。”
她撂下此语,就起身作势要走。绿柳慌忙抱住她双腿,说道:“我都听姑娘的就是,姑娘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傅月明这才面色微霁,转嗔作喜道:“如此,才算是懂事的呢。你快些起来,把脸洗了,重新匀了粉,就跟我上去。”绿柳低低的应了一声,就站起来走到外间去洗脸打粉。
此时,桃红早已取了东西走来,眼见这般景象,也不敢过来。眼看绿柳走开,才走了过来,替傅月明系了汗巾子、香囊葫芦等物。傅月明见她闷声不响,就说道:“你也不必往心里存,我会这样待她,也是她自作自受。你倒不必有什么不痛快。”桃红闷声道:“我是姑娘的丫头,姑娘既说这样好,那自然有姑娘的道理。我只是觉得奇怪,怎么经了一场病,姑娘的性子好似改了不少。”傅月明闻言,只淡淡一笑,不予置评。
少顷,绿柳重新打扮了上来,便随着傅月明一道出去。走出楼外,只见东方天际才微微发白,傅薇仙的居所尚且灯熄烛灭,无有人声。桃红便问道:“姑娘,可要去叫二姑娘一声?”傅月明浅浅一笑,说道:“叫她做什么?凭她睡去罢。”桃红心里疑惑,又问道:“往日早起,姑娘必要来请二姑娘一道起来吃早饭的,今儿有事反倒破了例?”傅月明笑了笑,没言语。绿柳心中知情,也不敢当面讲出。当下,这主仆三人便往上房行去。
走到上房院门口,丫头夏荷出来倒水,一眼望见三人,就笑道:“姑娘今儿起来的早,这会子就来了。”傅月明笑道:“夏荷姐姐早?老爷太太可起来了?劳烦姐姐进去给通传一声,怕这会子进去不方便。”夏荷却道:“老爷太太起来好一会儿了,姑娘自管进去不妨事的。我要往灶上去拿早饭,冬梅在里头。”言毕,便扭身向厨房去了。
傅月明带着两个丫头走到上房跟前,冬梅果然正在廊上打理鸟笼子。一见她来,连忙向里头说道:“太太,大姑娘来了。”说着,就打起帘子。
傅月明走进屋内,田姨娘披着头发自明间里出来,手里系着裙带,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方才满脸堆笑道:“月姑娘今儿打扮的倒是好,你既然过来,怎么不喊你妹妹一声?你们姐妹两个一搭子来倒是便宜些。”傅月明正眼也不扫她,径往里屋走去。田姨娘不敢阻拦,只尾随其后,嘴里兀自囔囔讷讷个不休。
走到明间,只见陈杏娘在炕上坐着剥着果仁装果盒,那炕几上头摆着许多干果子,诸如核桃、松子、花生、栗子等总有七八样之多,一旁又放着几个八宝攒心锦盒。傅月明上前,笑着与母亲请过安。陈杏娘将手拍了拍,笑道:“天才亮,你怎么起这样早!虽说今日有事,你孩子家的,大可多睡一会子。”说着,又见她今日穿戴不俗,起身拉着她通身看了一遍,才又笑道:“这样打扮倒是娇丽,你这孩子本生得极好,就可惜往日不肯在穿戴上用心。给你置办的头面衣裳,就压在箱子里积尘。今儿倒改了性儿?”又眯细了眼睛,笑话女儿道:“莫非是人大了,心也大了,想女婿了?”
傅月明红了脸,抿嘴一笑,扭身不依道:“今儿有这许多客人,女儿岂能胡乱穿着,令父母在众亲友跟前失了颜面?女儿一大早过来,是想与母亲替替手,帮衬帮衬。母亲倒说起风话来取笑女儿了,母亲若是这样,女儿在这儿可就站不住,回房去了。”陈杏娘连忙笑道:“是为母不好,你脸皮儿薄,不该这样与你玩笑。罢罢罢,不说这些了,咱们娘两个紧赶着把这几个果盒子给装出来,日头上来,怕就有客到了。”傅月明嘴里应着,也上炕挨着陈杏娘坐下,着手剥起果仁儿来。桃红、绿柳两个丫头与杏娘见礼过,就在脚踏上坐了,砸核桃、剥松子儿,不时的搓了果皮出去。
田姨娘梳了头上来,眼看屋内这母女二人说笑不绝,其乐融融,待要上前,又无处插手,只好在一边直撅撅的站着,又望着傅月明说道:“大姑娘,你往日都是和二姑娘一道上来请安的,怎么今儿独个儿就来了?”傅月明手里剥着栗子,佯作无意道:“我出来时,见妹妹的宁馨居静悄悄的,门还没开。想必妹妹还在酣睡,想着时候尚早,妹妹又小,何必这样早就吵醒她呢?就没着人去喊她。母亲这儿,我一个再带上这两个丫头,也就够了。”陈杏娘听了这话,心里欢喜她为人体贴,便随口说道:“月儿办事倒很是周全,到底是我的女儿,又长了几岁,和小家子女孩儿不同。”
她只顾夸赞女儿,却冲了田姨娘的心肠。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田姨娘只道她这话是暗讽傅薇仙乃庶出,自然赶不上傅月明这嫡出的女儿,顿时气冲肺腑,张口就道:“太太,昨儿个老爷交代叫我去陪那几个唱的。我怕她们轿子也就到了,我去门口迎迎儿?”陈杏娘是个实诚人,毫无知觉,只是点头道:“算算时辰,她们也待来了,你就往前头去罢。待她们上去了,你再回来。这里头有我同月明招呼就是了。”田姨娘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叫了自己的小丫头琳琅,扭头摔帘子去了。
陈杏娘却浑然不觉,只剥着果仁,又同傅月明闲话家常。傅月明嘴里慢应着,心里忖度道:这田姨娘是个小肚鸡肠的,倒要提防她闹出什么妖儿来。又随口问道:“父亲叫姨娘去待那些个唱的?”陈杏娘颔首道:“是,你爹堂上摆酒,须得来几个粉头上去递酒,唱曲儿陪坐。你知道娘的性子,最是瞧不上这些烂污女子的,懒得管这些事,你爹就交代给田姨娘了。”说着,又叮嘱她道:“今儿来的人多,家里杂乱。你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只在后堂紧跟着我,可不要出去乱碰,叫哪家的野小子瞧见了不好。”傅月明赶忙应了。
母女二人忙了一早上,将八个果盒装好。陈杏娘便叫夏荷把果盒拿到花厅上摆了,又送了四盒交予二门上传东西的小厮,叫拿到外头堂上。一面又吩咐冬梅寻茶叶出来,捅开炉子烧水,预备待客茶。傅月明也随着她进进出出,不时插手指挥。家里各处的下人,于此景颇有些纳罕,须知她往日是最懒怠管事的,今儿却突然转了性子。然而责问起家事,却也似模似样,一众家人虽觉奇怪,又嫌她年小颇为不服,碍着太太跟前,无人敢说。
正在忙乱之间,门上小厮飞跑进来报道:“太太,嫂夫人连着表小姐、表少爷已到正门前,正在下轿,就待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