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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虽然对程灵素的医术和解毒之法有信心,但是见到蓝凤凰一脸严肃的样子,也知道石万嗔所下之毒并不好解。
石万嗔将竹筒对着那雪蚕,忽地以极快的手法将它的头套了进去,然后掌风扫过,将它塞回竹筒,又迅速将木塞堵上,这才吁了口气,然后收回怀中,挑衅地向程灵素横了一眼。
那雪蚕嘴口细小,在云中鹤手臂上咬了一口,简直如同蚊子叮了一下,不痛不痒,却见青绿红三种种颜色的几条细细的线沿着他手臂向上延伸,移动十分迅速,云中鹤瞧着自已身上的怪异现象,两眼发直,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下来,他虽未觉痛痒,也知这必是奇毒无比。
原来,所谓的“碧蚕毒蛊”是由多种毒药混合而成,石万嗔最先上的那种绿粉乃是苗疆一种毒蚕所吐之丝,这种丝不仅奇毒无比,而且也是其他毒物所喜之物,接下来的全身晶莹雪白的雪蚕是此最为厉害的一种毒物,雪蚕乃蚕中之王,吞噬血肉为生,极为恶毒,最后打入的两种红色和青黑色薄雾,却是两种催化毒药在体内游走之物。
程灵素见对方收了雪蚕,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把银针,右手一挥,银针竟是准确无比地射入云中鹤手臂、胳膊和面部诸多要穴,拿捏之准,令人称奇。台下观众见她一脸淡漠,出手却又是如此沉着冷静,对她接下来的解毒手法又多了几分期待。
程灵素用银针封了云中鹤几处大穴,延缓了毒性蔓延的速度,随即又取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小刀,在云中鹤手臂上划了一刀,一刀下去,皮肉绽开,却没有流出一滴血,看得台下瞧见的人啧啧称奇。云歌见两人做这种残忍的较量,虽也知道云中鹤死有余辜,终是心有不忍,将头偏了开去,不忍再看。
程灵素一刀刺下,立即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撮粉色药末儿,涂在云中鹤伤口上,然后又从身边的药袋里取出一盆奇花来,此花形如昙花,但却比寻常昙花大了许多,花瓣颜色更是怪异,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尽显妖艳!
七心海棠?云歌看到此花一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名字,细细一看,却又和海棠花有很大的不一样。
蓝凤凰也是毒中大家,见到程灵素拿出此花,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幽昙?”
曲非烟忍不住问道:“幽昙是什么?”
蓝凤凰摇摇头:“我也不确定。天下使毒门派很多,但都离不开动物之毒、矿物之毒和植物之毒,我们五仙教以蛇、蝎、蜈蚣、蜘蛛、蟾蜍为主,各种蛊术为辅,走的是动物之毒这条路线。程姑娘走的似是植物一道,这株奇花有点像典籍中记籍的幽昙,至于是不是还要等程姑娘下来以后亲自问她。”
曲非烟听了她的解释,仍是不满足,追问道:“幽昙很厉害吗?”
蓝凤凰点点头:“典籍中称:奇花幽昙,长于蛊,克天下蛊。”
“这么厉害啊!”曲非烟惊呼道。
蓝凤凰继续说道:“苗人炼蛊,多以器皿盛土,将各种毒物放置于内。百日之中,毒物互噬,胜者为蛊,而其他毒物尸体便腐烂在土中,经年之后,土里长出花草,便是蛊灵花,蛊灵花中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花瓣的幽昙为尊,幽昙为毒物所化,本身无毒,却是专克蛊毒。”
程灵素看了看云中鹤手臂上的三色细线,便分别摘了青绿红三种色彩的花瓣,塞入他的口中。此时三条彩线已经自云中鹤手臂漫延而上,自脖子、脸部直延伸到额头,一个人皮肤上出现这样三条恐怖的线条,叫人看了都心中害怕。
云中鹤微微张着嘴,似乎肌肉都已僵硬,花瓣入口却不知下咽,程灵素在他咽喉胸腑前拍打几下,这才入腹。
下一刻,原本游走的彩线似是受了什么惊吓,竟然慢慢往下退去,云中鹤心中的不适之感稍退,满眼感激之色地望着程灵素。
石万嗔见云中鹤额头的三色彩线淡淡隐去,皱了皱眉,双唇翕动,竟是以音操蛊之术。
异变陡生!
原本已经渐渐蛰伏的彩线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听到音律响起竟然在手臂之上乱窜,原本排列整齐的三条线,一下子乱成了一团。而云中鹤刚刚才感觉好一点,这一刻又觉得脑中一片天旋地转,恶心异常。
程灵素依旧一脸专注,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竹管,取了火折点燃,对着云中鹤手臂上丝线最为集中的地方熏着,看样子倒有点像是中医中的艾炙。
“此烟有毒,最好离远点。”程灵素淡淡地对石万嗔说道。
石万嗔谨慎地看了看竹管前端飘出的烟,无色无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脚下却是没有丝毫要避让的意思。
程灵素也不再理他,专心注视着云中鹤手臂上的细线,只见细线被烟熏后,窜动更为激烈,渐渐地竟然集聚在一处,云中鹤的手臂顿时鼓起一个大包。
“破!”程灵素口中低喝,手尖直指,又是一枚银针刺入。
银尖所指之处,云中鹤手上的大包顿时爆裂,冒出滚滚青烟,直冲上天,最令人称奇的是青烟竟如云朵般凝聚成团,毫不飘散。
“怎么会这样?”台下,曲非烟不解地问道。
这时,云歌轻轻拍了拍她,说道:“烟里好像有小虫子。”闻言一看,果然,无数小虫在空中四处乱飞。这一阵青烟竟然是这小虫所组成。
“真恶心啊。”曲非烟只感觉喉咙难受,竟是要吐的感觉。
只有蓝凤凰一脸镇定:“这碧蚕毒蛊本就是一种蛊毒,里面这些小虫子就是蛊。此刻虫子被程姑娘逼出,应该是没问题了。”
果然,虫蛊一出,石万嗔的脸色俱变:“你!”
程灵素却是不为所动,右手提着花盆往上一举,顿时盆中奇花如获新生,无风自动,花朵朝向那团青烟,微微张合。空中虫群似是受到某种感召,立刻化成数股青烟直向奇药冲去。只见程灵素手中那奇花周身竟似发出淡淡的七彩霞光,青烟和霞光一碰即散,然后又立即汇聚成团,连番冲击之下竟然越来越少,终于随着最后一缕青烟消散,程灵素重新将花盆放好,淡淡地说道:“此毒已解,这回该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