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流杯论天下

安于浮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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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夜王朝官员等级分为九品十八级,每品都有正从之别。雪夜王朝推行郡县制,将原本的十七国领地分为六州,分别为,荆州、徐州、豫州、青州、梁州和扬州。州设刺史一人,为朝廷三品官员,州下设郡,每州下辖郡的数目也不一样,郡设郡守一人,四品。郡下依次为县、国、邑、道,万户以上的县设县令一人,不足万户的县设县长一人,县令通常为六品官员,县长为七品。雪夜王朝共设县、国、邑、道一千五百七十八。

    如圣河城这样的城池却不属于任何行政区划,直属郡守管辖。大梁郡共有七城六十八县。各城城主的品秩也有不同。但是眼前的这位苏胖子却是从四品无疑。品阶甚至高于大梁郡第一城歌槐城城主,仅次于大梁郡郡守与都尉。

    虽然苏府外面极其宏伟大气,但是穿过廊房,却是很普通的装饰,让人很难想象这最喜奢华的苏胖子居然将外宅装饰的如同民居。第一次进苏府的人或许更会产生这是个清廉官员的错觉。

    “楚小哥可是难得过来的贵人,就跟着胖子我到后厅叙叙旧吧?”苏景彦小跑着走到楚流赭身前,谄媚的说。

    楚流赭笑了笑,“恐怕你是不想让我过来吧?”

    苏景彦立马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楚小哥可是说笑了,如果小哥看得上胖子这寒舍,就是住个十年八载又如何?”

    楚流赭摆了摆手,“带路吧……”

    跟随着苏景彦穿越前厅,经过一道汉白玉拱形石门,进入内厅。方一走进后厅,楚流赭眼前霍然一亮,“啧啧,苏城主,你这可是大手笔啊……”

    雪夜王朝覆灭“春秋”诸国后,领地翻了十倍,官员数量也更是多了数倍,许多官员在驻地上并没有官宅,国库吃紧,所以官多宅少。苏景彦这座宅子却是旧后隋一品官员的住宅,苏胖子上任以来,对这座府邸进行过多次大改。

    由府邸和花园两部分组成,前面的府邸虽然中规中矩,但是胜在宽大,而且建筑也是雪夜王朝的最高规制。雪夜王朝最明显的标志是门脸和房屋数量。苏府有门脸三间,正殿两间,后寝四间,左右有配殿。东、西各有两个院落。

    穿过拱门,也就是花园。名为“锦翠园”。与府邸相呼应,花园也分为东西二路。中路以汉白玉拱形石门为入口。前有假山、蝠池,后有绿天小隐、蝠厅,布局令人回味无穷。东路更有一座大戏楼,厅内装饰清新秀丽,缠枝藤萝,使人恍如在藤萝架下观戏。戏楼南端有一道明斋与曲径通幽、垂青樾、流杯亭四景构成园中之园。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

    此刻二人坐在流杯亭内,流杯亦称流觞,《字源》中有关于曲水流觞的解释,“在曲折水流中泛杯而饮,三月三日之酒宴。”是古人举行的一种饮酒赋诗的娱乐活动,源于“衭禊”习俗。

    最早的流杯亭建于大夏帝国信都,以石渠曲水流觞,欢宴作乐。时到今日“曲水流觞”就成了一种专门宴饮娱乐形式,在“春秋”前就相当普遍,许多地方都建有流杯亭,其中最著名的是扬州江都郡兰渚竹林内的兰亭。邗国大书法家王逸少与邗国相国谢东山等四十一人在兰亭饮酒赋诗,并结诗成集,由王逸少作序,这就是著名的书贴《兰亭贴》,《兰亭帖》为后世奉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行书第一帖。兰亭也因此而名扬天下。

    楚流赭从水中捞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笑道,“苏城主这是要和我吟诗作对吗?”

    苏景彦难得的收敛了谄媚的笑,压低声音说,“胖子我可没有这份雅兴,而且就我这点文采,也就不在楚小哥面前丢人现眼了。”

    楚流赭笑了笑,他可是清楚的知道,眼前这胖子是状元及第,论文采王朝怕是没有几人能够比肩。而说到做官,恐怕整个雪夜王朝更是没有一人能如眼前的苏胖子这般,虽然苏胖子贪财成性,但是在官场上却也是一帆风顺,不足而立之年就成为王朝四品官员,更有传闻,皇帝特意将梁州的刺史位置留给他,只等现任的梁州刺史退休,就直接上位。

    虽然苏景彦一直在楚流赭面前放低姿态,可是楚流赭从来不敢小觑了苏胖子。

    苏景彦挥了挥手,将流杯亭内负责斟酒的侍从赶了出去,自己站起身亲自斟了一杯酒放入水流之中。

    “今日,我是与楚兄流杯论天下的……”

    楚流赭眼中散过一丝震惊,但是立即恢复原样,伸出手示意苏胖子接着说下去。

    “说起咱两的初次见面,可能楚兄已经忘记了吧?”苏景彦笑对着楚流赭,盘膝坐下。“其实咱两的第一次见面,是我苏胖子刻意安排的。那几个杀人狂也是胖子的人……”

    楚流赭眼中精光一闪,手中长剑几欲破鞘而出,“苏城主这话却是让我迷糊了。”

    三年前,楚流赭下山游历期间,路上遇见有杀人越货,本就一番侠义心肠的楚流赭二话不说杀了那几位劫匪。事后楚流赭才知道自己救下的是一位城主,对于官员楚流赭一直都是不愿意接近的,但是那一次却鬼使神差的居然和那胖子吃了一顿饭,两人的交集由此开始。

    楚流赭是想着日后自己若要复国,亦或者去徐州,也要在王朝内培植一些实力,也就慢慢装作接近苏胖子。

    现在看来,不是自己将别人玩弄在股掌间,而是别人早就有所意图。

    “看来胖子是在利用我,不知苏城主这般戏耍我楚亡人所谓何事?”

    苏景彦笑了,却不再是谄媚,而是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楚亡人,西楚都亡了,你不是还活着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楚流赭吧?”

    楚流赭右手一把抓住了剑柄,气氛瞬间凝滞。

    “哦,对了,应该还有一个名字,对吗?”苏景彦笑意盈盈的看着即将出剑的楚流赭,好整以暇的伸了个懒腰,“就算你是剑神徒弟又怎么样?除非是剑神亲临,不然在我的府邸谁都杀不了我……”

    胸有成竹,这种人如果是朋友最好不过,如果是敌人,那就是很可怕的事了。

    “你到底是谁?”楚流赭沉声说道,他不相信一个从四品的官员能够知晓自己的身份,那可是连王朝第一异姓王秦枫都不曾知道的。

    苏胖景彦了眨眼,“我是苏胖子啊,我说过今日是要和楚小哥流杯论天下的。放心,如果我想杀你,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楚流赭每年两次下山游历都是剑神李太白的主意,就是害怕日后楚流赭下山没有经验,几年来,楚流赭下山次数也有十多次,对于庙堂,江湖也算略有体会。

    如果自己继续这般剑拔弩张,也没有多大意义,在楚流赭的感知里,在这流水亭四周至少有四人隐藏在暗处,还有一道晦暗的气势一直牢牢的锁定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剑还没出鞘,那道晦暗的气势就将可以将自己大卸八块。

    楚流赭还没自大到以为自身修为已经达到师傅那般境界。

    “我能知道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我和你一样,你来自大安城,而我来自义泽城……”

    楚流赭猛然惊觉,义泽城是“春秋”乱战前华越国都,这苏景彦自号来自义泽城,那么……

    “你是西楚大皇子,而我是华越小皇子。”苏景彦眼神晦暗,“和你们不同,我们华越是立幼不立长,所以我和你一样,雪夜王朝都剥夺了我们应该有的……”

    不论苏胖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这一刻楚流赭在苏胖子身上看到一种如同自己身上出现的东西,恨。

    楚流赭收回右手,端起一杯酒,对着苏胖子,“那么,开始吧……”

    两个年青人就在这流杯亭内,流杯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