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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铄在前清时代为兴建罗源港和可门造船厂从德华银行所借的4000万马克贷款到了第一年的还款之期。
已经基本建成的福州可门造船厂如今拥有两座30000吨级和两座17000吨级的大型船坞,其规模超过了日本的川崎神户造船厂、横须贺海军工厂和三菱长崎造船厂,成为远东最大的造船厂。
中美之间《伯利恒合同》在厦门合建海军军港和厦门海军造船厂项目的实施不光刺激了神经敏感日本人,还触动了德国人。中国海军一直以来都是德国造船厂在海外的最大客户,而且德国军工一直在中国陆军的主要军火商,中美之间的军事合作肯定会危及德国军火商在中国的统治地位。
经过很短时间的协商,德国人很快就同意利用罗源港的商业借款所还本息,为中国海军建造两艘最新的战列巡洋舰。
林铄在这里耍了一个小花招。
海军部在1913年制订了一个五年造舰计划,其中包括购买两艘一等战舰,就是说两艘战列舰或是战列巡洋舰,袁世凯倒是批准了这个方案,可是以北洋政府现在的财政状况,连现有的海军训练费都掏不出来,哪里还有钱将如此庞大的购舰计划付诸实施。要知道日本人从英国所购买的一艘金刚号战列巡洋舰就花费了近210万英镑,约合1900万银元,这么一大笔钱基本上顶得上12个陆军师一年的所有开销。
但如果有人肯借款帮你造舰那情况又大不一样。
在海军总长刘冠雄和萨镇冰等海军元老的力争下,老袁同志最终批准了海军部的购舰方案。寅吃卯粮是北洋政府的最大特点,只要不用掏现钱,就是再多的银子也敢花。
至于日本人和英国人的强烈抗议,老袁有的是办法对付。
时隔三十多年,徐建寅又再次到了德国,这一次和前次一样,还是为中国订购两艘世界上最先进的战列巡洋舰。
也许是沙恩霍斯特级装甲舰带来的蝴蝶效应,这一时空德国海军要比另一个时空中更为强大,布吕歇尔号装甲巡洋舰标准排水量达到了17600吨,而且装备了8门11英寸主炮,基本上与英国人的无敌级相当,成为了德国海军第一艘战列巡洋舰。
中国海军订购的两艘战巡和德国海军在建的德弗林格级是同一型号,与另一个时空稍有不同的是此级军舰排水量稍稍大了一些,达到了28200吨,而且装备了8门340毫米主炮,其性能与日本人从英国购买的金刚级相当。
1913年秋日的阳光照在汉堡的海湾,这无疑是一年当中最为惬意的季节。
由于提尔皮茨的退缩,如火如荼的英德海军竞赛稍稍平静下来,这位德国海军的掌门人决定不过份地刺激英国人,从而大幅削减了德国主力舰的建造计划。这也使得德国海军在欧战爆发后并没有足够的主力舰来应对英国人的主力舰队,在欧战初期德国海军一直呆在港内禄禄无为,实际上是由这位德国海军总司令一手造成的。
作为老牌的德国造船厂,伏尔铿造船厂一直与中国方面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从北洋水师时代的“镇远”和“定远”两舰,在到现在作为民国海军主力的“海容”、“海筹”和“海琛”号都是出自于这家造船厂,而且林铄手上的沪东、可门和海门三大造船厂都有大量来自于这家船厂的德国工程师和技师。…。
提尔皮茨的短视使德国海军的发展速度骤然放慢,但也使得伏尔铿造船厂能够腾出富余的船台承接两艘来自东方的大型军舰订单。
在搬迁到汉堡之后,新的伏尔铿造船厂规模比原来位于斯德丁的老厂要大上一倍,与前几年繁忙的时期相比,伏尔铿造船厂如今在建的只有一艘主力舰,就是正在码头上进行舾装的大选帝候号战列舰。
德国人为此甚至承担了120名中国中国学员在德国学习造船技术的所有费用。
虽然林铄心里明白这两艘战巡也许永远也到不了中国,但对于选派留学生学习造船技术却十分热心,毕竟大型战舰的建造技术需要有大量的实践经验,这些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学到手的。
海军部派出了以造舰中将魏瀚和轮机少将陈兆锵为首的监造团队,不过真正的监造工作还得靠游锡城、常朝干等这一批在1907年由上海商船学校所派出的留学生们去完成。
建造代号为重巡洋舰j和重巡洋舰k号的两艘战巡于1913年11月6日开始铺设第一根龙骨,中国海军总司令李鼎新专程赴德国去参加了两艘的开工仪式,包括海因里希亲王、中国驻德国公使颜惠庆、德国海军计划处主任迪特里希中将、中国海军造舰中将魏瀚等都应邀参加了开工仪式,场面倒是很热闹,颇有中国特色。
“如果装备有340毫米主炮的大型战舰在战场上还能够抵近施放鱼雷的话,这艘军舰几乎没有生存的机会!”迪特里希在仪式结束后,顺便去船厂的设计部门去找施特莱彻,这位伏尔铿造船厂的总工程师如今在海军设计计划处也挂着职,军衔成了中校。船厂的设计室内,陈长龄正经着脸与陈兆锵争论着什么,一旁的施特莱彻倒是很赞赏陈长龄的观点。
“哦,大家在争论些什么?”看到一位德国海军中将进来,几个中国人自觉地停止了争论,迪特里希笑着对施特莱彻说道。
“是这样,中国人想取消舰艏和舰艉的鱼雷发射管,认为其即破坏了舰体的结构强度又因为水下线形而影响着军舰的航速,我认为他们说得很有道理。”施特莱彻说道,德国战列巡洋舰设计时一艘都会在艏艉各安装两具水下鱼雷发射管,但是现在各国鱼雷的最大射程只有不到4000码,而大型军舰主炮的射程早就超过了10000码,对于大型军舰来说,安装鱼雷发射管实在是件多余而且无用的东西。
“嗯!”迪特里希想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说道,“很有道理,海军设计部门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您知道海军司令部里装满了头脑僵化又固执己见的老家伙,也许中国人的见解能让他们清醒。我这就回柏林,也许三艘德弗林格级现在修改图纸还来得急。”
“这个想法是谁提出来的?”迪特里希转身看向那些来自中国的设计师们。
“是我,将军!”一位年青人站了起来,不过他却穿着伏尔铿船厂的制服。
“他叫游锡城,是我的助手,原来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不过他已经在伏你铿工作了五年。”施特莱彻介绍说。
“你很优秀,也许您愿意到德国海军设计部门帮一段忙!”迪特里希拍着游锡城的肩膀说道。
游锡城和常朝干两人就这样进入到德国海军的舰船设计部门,两人在那里一直工作到1917年7月中德断交之时,并亲身参与了欧战期间德国各级主力舰的设计和建造,这为他俩成为今后共和中国海军发展的主要奠基者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与此同时,约有一百多名中国留学生也在德国学习着舰船制造,这些人才都成为今后共和国造船事业起步时的中坚力量。
4月的弗伦斯堡峡湾风景如画,海岸的山崖上被春日的枫叶染成了一片绿色,期间夹杂着五彩缤纷的野花。黄昏时分,搭载着67名学员的“斑头鹟号”风帆训练舰结束了为期20天的海上训练,返航到了弗伦斯堡峡湾入口处的阿尔斯岛。
萨福锵和五个队友一起吃力地转动绞盘,不断地调整着后桅风帆的角度,“斑头鹟号”终于绕过阿尔斯岛,缓缓地驶入到弗伦斯堡峡湾中。
虽然已经进入到内燃机时代,“斑头鹟号”上也配有动力装置,但西方的海军学校的传统一直延着,所有海军学校的学员毕业前,必须在风帆训练舰上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习。风帆战舰能够让海军学员们体会到一些在蒸汽战舰上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从最基础的爬桅杆开始,到最后参加全程的操纵训练,加上远洋航行,体验以人力和海洋搏斗的感觉,不仅可以使实习学员实践在学校学到的理论知识,同时通过风帆操纵训练能够锻炼和培养官兵的勇气、胆量和信心。风帆训练的过程是组织、指挥与协调的过程,同时也是培养团队精神的过程,从而让这些学员们自进入海军的那一刻起就明白海军是一个依靠团队协作的军种,在这里,个人英雄主义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叶心琦拉着缆绳,将身体靠在桅杆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嗨,苦难的日子就要结束,过了今天,我们就可以上军舰上实习了!”他对着萨福锵大声喊道。
萨福锵对着他作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作为1911年大清国最后一批派遣赴欧留学的二十四名海军学员之一,期间国内经历武昌起义,清室退位,国体变换,其后又是民党策动的反袁战争,国内的局势无时无刻不让这些海外的学子们牵肠挂肚。
辛亥以后,这些留学生们得到林铄的资助,这才得以继续完成学业,按说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可是国内的海军状况,让这些年青人看不到什么希望。那些学习造船的同学还好,最少回国后能在造船厂找到职位,可是他们这十二个学习驾驶的军官生就十分迷惘,不知回国后国内海军那些老旧的舰船上还有没有地方。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萨福锵等人远远地看到了海军学校的专用码头。
弗伦斯堡位于德国最北边,紧靠着丹麦边境,不知道是出于对曾经大败普鲁士海军的丹麦海军的敬意还是特地要向丹麦人示威的心理,德国人竟然把德国海军最主要的海军学校设在这里。
莫尔威克海军学院的校长弗兰克·冯·施特伦岑少将亲自到码头上迎接归来的海军学员们,“祝贺你,孩子,欢迎加入帝国海军,从今天起,你就成为帝国海军一名正式的军官了!”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向每一名海军学员送上他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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