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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找茬,明燕也被安静地送了出去,明湘倒觉得日子平淡似水。不过,她也没有来得及感叹太多,时间飞逝,转眼,她出嫁的日子就要来了。
整座顾府都喜气洋洋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明里回来后不久,便又安心地出去求学了,说是等明湘快要出嫁的时候再回来。算一算日子,今天也该要到了。
戚萧文自上一次出现之后,便像是闲下来一样,又和之前一样,时不时过来夜访一下。
不过,明湘因着绣活儿太重,大多数时间都是睡着的。让戚萧文既心疼,又恨得牙痒痒。
戚萧文果然言出必行。那天之后不久,他便悄悄派人送了一大堆绣娘做好的绣活儿过来,着实减轻了明湘不小的负担。
见是世子送过来的,老太太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
随着日子的临近,明湘手上的绣活儿也即将进入尾声。
锦绣和未央都十分欣慰。姑娘抱怨归抱怨,到底还是将绣活儿给做完了。
明湘的嫁衣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十分富贵。然而锦绣又一次在检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姑娘错绣了蝴蝶的旁边,又出现了一朵蔷薇花。
锦绣心下疑惑,却也没有问出来。在她心里,姑娘这样做都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
明湘这样做,的确是有着自己理由的。
戚萧文打从提出这个建议来,每次来的时候就在她耳边唠叨这个建议。明湘原本想要不理会他,却没有想到,有一次他硬是坐在一边看着她将蔷薇绣出了一个大概的模样才走。
既然已经绣出了模样,明湘也懒得再改。
不过,心中倒是有些埋怨了。
蝴蝶和蔷薇。隐藏在大朵大朵的牡丹中间。好在,当初她错绣的位置还算不显眼,所以,若是没有人仔细盯着她的嫁衣看,也不会发现这其中的差别来。
不过,这样一来,明湘对于戚萧文的手段算是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了。
随着相处时日的增多,明湘却是十分奇怪。明明她就是一个十分无趣的人,怎么戚萧文好像对她的兴趣不减反增?
这样的话,她也没有问出口。大概是亲事已经定下来的缘故,戚萧文和她说话的内容也越来越有些超过了。有时候硬是要将明湘逗弄到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苏家也送了东西过来表示。
东西是由苏朝阳送过来的。
左丞相家的小公子光临顾府,让顾府又是热闹了好一阵。
看着老太太和顾二老爷的嘴脸,明湘都已经懒得再说些什么了。未央和锦绣倒是仍然有些愤慨。
“……好像在卖女儿一样!”未央撇了撇嘴,“幸好姑娘您嫁的不错。”
想必若是此时的姑娘要嫁的人是那个王爷,老太太和顾二老爷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表情来。
相比未央,锦绣却是看得比较开,“……不管怎么样,只要姑娘过得好就好。”
她这样说着,也没有再劝姑娘要和大老爷和老太太搞好关系了。
手忙脚乱,最终仍然是到了要出嫁的那一天。
明兰已经随着林府滚出了京城,只有顾清柔由夫婿陪伴着回来了。
清柔出嫁已经好几个月了,除了回门,这还是明湘第一次看见她。
相比以前来说,清柔的精神好了很多,人的样貌也有些改变。笑起来的时候,连眼睛也是在笑着的。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位男子,虽然样貌平平无奇,但是对清柔的关心却是发自内心的。
清柔过的应该不错。
“之前,多谢了。”清柔被那位男子拉着说了半天的话,总算是走了过来。看着明湘此刻的样子,清柔发自内心地道谢。
明湘就笑,“是你自己想开了。”又看了一眼被府中兄弟拉走的男子,笑道,“二姐夫对二姐姐可真是好。”
清柔就红了脸,却也没有反驳,“他待我的确很好。”
说着,脸上也流露出幸福来。
明湘就微笑起来。
她到底和清柔没有多大的仇恨,此刻见到清柔过得不错,明湘也十分高兴。
“说起来,五妹夫才算是真正的厉害。”清柔这样说着,语气中却已经没有了羡慕,只是笑道,“听说,为了娶到五妹妹,五妹夫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五妹夫,以后一定也会很疼五妹妹的。”
明湘应景地笑了笑。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戚萧文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明湘到了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不过,她和戚萧文之间的事情太过复杂,就算是想要解释,其中的渊源也太过深远。闻言,明湘虽然知道清柔是误解了,却也没有解释。
事到如今,也只能够继续往前走了。
好在,戚萧文到底是她认识的人。这便是说明,以后至少在他的面前,她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镇国公府后宅的情况,戚萧文也曾经找过时间简略地给她讲了一下。人口虽然多,但是关系却也不是很复杂。
见明湘听完之后沉吟下来,戚萧文甚至还安慰过明湘,让她不要担心。
明湘莞尔。其实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不过就是从一个地方换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而已。即将要面对的人也从熟悉的换成了不熟悉的罢了。
明湘这样想着,不禁笑了出来。
清柔正陪着明湘呢,见她笑出来,心中就有些欣慰。亏她之前还担心过,明湘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呢。镇国公世子的身份虽然十分高贵,但是世子这个人在外面的名声可不是太好。
传言,他性子阴晴不定,而且讨厌女人。
现在看来,应该是传言有误才是。
明湘并没有体会到清柔心中的担心。她回过神来,看着陪着她的清柔,开始拉起家常来。
没过一会儿,外面又是一阵喧哗。
未央眼尖,笑嘻嘻地说道,“姑娘,是刘大姑娘过来了!还有四姑娘,也过来了。”
端柔和安宁过来了?
明湘有些惊讶地站起身来。
端柔和安宁大步走了进来。端柔更是将明湘从上大量到下,眼中就露出笑意来,“不愧是明湘。平常就已经够美了,现在一打扮,更是让人觉得离不开眼!”
一边说着,又将脸给拉下来,“我说,明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明明是在我后面定的亲,竟然会比我更早成亲。”
清柔对端柔语气中流露出来的亲昵都有些惊讶,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纷纷愣在一旁。
端柔向来不将看不上眼的人放在眼里。她的眼角扫过清柔,便将眼神给转到了一边去。
听了端柔的话,明湘知道她不过是嘴上抱怨而已,便也没有解释。只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在备嫁么?怎么能够出来?”
说起来,这也不是端柔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端柔就笑起来,“还说呢。最好的朋友出嫁,我能不来么?”
说着,又有些遗憾,“唉,还想着让你和我成为一家人呢。我家大哥真是没有福气。”又冲着明湘挤挤眼,“我家大哥今天也过来了呢。”
这件事情,明湘还真不好解释。那天之后,因着王爷的不请自入,端柔的提议便不了了之了。现在端柔再次提起来,明湘就有些尴尬。
好在端柔不一会儿就又提起了其他的话题来。
安宁始终安静地站在一边,她望着明湘,笑容真切,眼里眉梢都是笑意。
又说了一会儿话,十全媳妇儿和其他人便陆陆续续进来了。
明湘一大早就被未央和锦绣叫醒开始打扮。十全媳妇进来不过是说些吉祥话儿,再就是开脸。
端柔和安宁见了十全媳妇儿拿出开脸的东西来,心中就有些发怵。
“听说这个很疼的。”端柔和安宁站在明湘的一边,眼睛紧紧地盯着十全媳妇儿的手,“听说比刀剑伤了还疼。”
明湘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十全媳妇儿夸张地叫道,“哎哟喂,我的大姑娘,今儿这个日子可别说什么刀啊,剑啊的。不吉利。”一边说一边往地上啐了两口,“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端柔就有些尴尬,但是更多的却是对明湘的内疚。
“没事的。”明湘笑了笑,“端柔你也不用担心。”
话是这样说,端柔却依旧是十分紧张地看着,看十全媳妇儿拿着线给明湘开脸。
一下,两下。
端柔和安宁只觉得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虽然没有人在给自己开脸,但是端柔和安宁却愣是觉得自己的脸上凉飕飕的,也疼得厉害。
然而,她还没有大叫出来,就听见十全媳妇儿十分惊讶地“咦”了一声,“小妇人给大家小姐开脸这么多回,姑娘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端柔和安宁一愣,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十全媳妇儿也没有想到会引起这位姑娘这样大的反应,知道这位姑娘是贵人,也不敢得罪,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这位姑娘的脸上实在太光滑了,根本就用不着开脸。小妇人觉得奇怪,这才有此感叹。”
原来是这样,端柔和安宁就松了一口气。立刻,又有些骄傲起来,“那是自然的,明湘可是大美人。怎么会需要别人来做这么麻烦呢?”
明湘闻言就有些无奈。
端柔的话根本一点儿前后关系都没有。别人听了只会觉得摸不着头脑吧?
好在十全媳妇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闻言,只是微微笑着,也没有再接话。
明湘就拉了端柔的袖子一把,“好了,别再说了。”
再继续下去,也不知道端柔究竟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还是现在就阻止她比较靠谱儿。
端柔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明湘扯了袖子,顿时啥脾气都没有了。点了点头,安静地蹲在一边,没有再说话。
清柔却是觉得惊讶。
没有想到,原来刘大姑娘在明湘之前竟然是这样一副样子。
也算是一物降一物吧。
若是明湘是个男儿……
清柔想到这里,不禁自己红了脸,却也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明湘,明湘,你今儿可别拦着我,我一定要多多为难一下世子。”说起来,端柔对戚萧文还是有怨恨的。
若是他不插足,明湘就应该是她的嫂子。
她可是垂涎了明湘好久了。虽然自己也要出嫁了,但是即使出嫁了也是可以回娘家的不是。
可是现在,就是因为戚萧文的天外之笔,让她的梦想给落空了。若是不为难一下,她端柔就不能忍下这口气!
明湘就笑,“你若是真的能够做到那样,那我希望你,多多为难一下他。”
端柔和安宁有些吃惊,认真地打量了明湘半天,却没有在明湘脸上看到一丝开玩笑的神色。端柔皱了皱眉,突然冒出一句来,“我说,明湘,你不如还是嫁给我家大哥吧。若是你点头,我立刻就去找我家大哥,让她带你离开这里。镇国公府虽然权势比较大,但是我刘府也不是怕事的。”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却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刘大姑娘竟然在人大婚的当天怂恿新娘子和人私奔。更别说,这场婚事还是太后钦赐的。
明湘点了点端柔的额头,“又说笑了吧?你看看你将大家给吓的!”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为难就为难吧。我倒是不在意,只要你能够为难得了他。”
这样说着,就算是将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端柔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她这样说,不过是表达自己的愤慨之情罢了。若是真的让她这么做,估计回家了,她娘就会了结了她。
她倒是还没有这个胆子。
听了明湘的话,端柔和安宁顿时就有些兴奋起来。“明湘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的份,好好为难他的!”
正这样说着,就听见外面的声音来报,“姑爷来了。姑爷来了。”
十全媳妇儿就将早已准备好的盖头放在明湘的头顶。端柔和安宁又握了握明湘的手,一脸坚定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