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落笔

云尘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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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李世民说开始,李安阳摆放好沙漏。井野夜三郎带着自信的微笑朝房遗爱笑了笑,施施然的走到了自己的桌子面前,提笔望着微风吹拂的江面,看着轻舞的荷叶与荷花,还有摇头晃脑的莲蓬,构思着自己的画作。

    房遗爱兴致不高的瞥了眼井野夜三郎,揉捏着自己的右侧手肘,活动着手指和手腕,低着头走到了自己选定的右侧桌子旁,同样静静的望着曲江江面。而思绪,却又些跑偏了。

    已经快一个月都没收到付昌社的消息了,就连前天本是约定好的通消息的日子,都未曾得到只言片语!这种情况,自自己与付昌社暗中合作以来,从未曾发生过!之前就算是事情没有任何的进展,每个月的十二号,也总能在飘香酒馆的到付昌社的一个“安”字,而这次,却什么都没有!

    一想到付昌社可能出事的情况,房遗爱的心就忍不住往下沉!

    那群人几人能够避过皇上的人,又如何不会觉察到付昌社等人的暗中探查?

    可是,若是付昌社真的出事的话,房遗爱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帮忙寻找冯铁匠和孙芸娘了!

    房玄龄?嗬,房遗爱还真不敢多问。

    先不说早前李世民就说过,这件事情交由他的人查访,房玄龄自是不敢为了自己,太过明显的调动人手查找,以免引起李世民的猜忌。

    单就一个父亲来说,自己的儿子有情有义是好,可若是老在自己面前追问收养了自己三年的养父母的话,脾气再好,再大度的人,怕是也会有受不了的一天,心里也会存下疙瘩的。

    房遗爱也知道,自已过分担心冯铁匠和孙芸娘,很是有些对不起疼爱自己的房玄龄和房夫人。自己的心里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不仅仅是因为在自己初来咋到的时候,冯氏夫妇救了自己一命,同时给了自己一个较为单纯温暖的家,更多的却是两人身上寄托了自己对于前世父母的一份情!

    前世的父母,为了自己兄弟两人,吃了太多的苦,也遭了太多的罪。父母虽然不说,可是农村的孩子因为环境的原因,大多都懂事早,自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又怎会不清楚?

    偏偏自己该回报父母的时候,才不过刚刚起头,自己就乌龙的来到了大唐!

    当初决定带伤离开房家,自己心底未尝就没有想要轻生,然后重回自己的世界,重新回家的想法!

    若不是在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闻到了芸娘身上跟母亲身上极其酷似的味道的话,嗬嗬,怕是,怕是自己真的不会留存于大唐?

    芸娘身上的味道,让自己找到了留存于大唐的理由。随后与芸娘和冯铁匠两人的朝夕相处,更是抚平了自己初到大唐的恐慌心情,让自己渐渐的适应了这个落后,却不失繁华长安小巷的生活。也然自己成功的融入了大唐,成了地道的大唐人。

    回想着大安坊的三年点滴生活,房遗爱望向江面的眼睛里,渐渐布满了蒙蒙水雾。

    也不知道两人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身体是否康健?衣食是否饱暖?有没有受到苛待?可曾被人施了刑罚?等等。

    唉,财帛动人心!事牵杨家不知是否存在的财宝,那些人是不可能不动用私刑逼问的!

    房遗爱怅然的叹息了一声。

    “房公子,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李安阳小心的上前提示了一声。

    “哦?呃,知道了。”房遗爱回过神来,吱了一声。

    房遗爱回头望了眼大厅中间摆放的沙漏,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房玄龄担忧和关切的眼神。

    房遗爱怔了一会神,这才记起这两天来,自己似乎忽视自己身边的这对父母!

    房玄龄和房夫人不论如何,都是自己这具躯体的生身父母,或许在自已的心里,房玄龄是位谋智的长者多过是位父亲,可是房夫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却是实打实的母亲!暂时失去的自己或许无法立马找回,可是,断不能再让身边拥有的替自已伤神了!毕竟失而不得的痛与悔,自己真的不想再去尝试了!。

    想到这里,房遗爱快速的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回给房玄龄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对近旁的李安阳说道,“李公公,不知道是否可以给我来点西风烈?”

    “这?”李安阳迟疑了一下,怪异的望着房遗爱,说道,“这咱家得问过皇上才行。”

    “有劳了。”

    房遗爱拱手说道。

    “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打算借酒消愁了?”旁边的井野夜三郎耳尖的听到了房遗爱的话,一边蘸着墨汁,一边讥讽的说道。

    “阁下若是真有自信,又何必这么的关注在下的行为?”房遗爱拦下满脸怒气的房崎,面色从容的说道,心下实在是懒得跟井野夜三郎多做理论,感觉跟他多说一句话,就是降低自己的格调和身份,与智商。

    李世民听了李安阳的转述,想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房遗爱的要求。并让李安阳提醒一下房遗爱,让他别忘了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李安阳应下,便让小太监端着一壶酒和一个空酒杯,跟着来到了房遗爱身兔

    看房遗爱碰都不碰酒杯,而是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李安阳瞄了眼李世民不是很好的面色,好心的上前提点了一句,“房公子还是悠着点,作画要紧。”

    “李公公,好人做到底,直接让人取一个二斤的小坛子来,这点”,房遗爱摇晃着手里已经被喝了一般的酒,笑着说道,“还不够塞牙缝的。”

    “对了,顺便让人再搬张桌子来,重新铺上三米的白宣,这些,不够用。”房遗爱没有理会李安阳有些为难的脸,赶在李安阳说话前,指着右边的书桌说道。

    “房公子打好腹稿了?”本来还有些忧心的李安阳,听到房遗爱后边的话,一怔,跟着一喜,略带激动的求证道。

    井野夜三郎手里的笔一顿,怀疑的望向房遗爱。

    “算是。”房遗爱说道。

    “不过没酒的话,怕是一会儿有可能会再被憋回去,也不一定啊。”房遗爱倒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壶,玩笑的说道。

    “对了,井野阁下要不要来点儿?”房遗爱好心的问道。

    “在下思如泉涌,不必借酒发疯。”井野夜三郎满带讥讽的说道。

    房遗爱耸耸肩膀,没再理会井野夜三郎。

    李世民牙疼的望了眼房遗爱,还是点头让李安阳照房遗爱说的办,只要最后能为大唐争光就行。虽然李世民心下觉得房遗爱的手可能会很不给力,还是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想让房遗爱赢过井野夜三郎,然后好好的打击一下扶桑人。

    烈酒有一定的麻痹效果,李世民觉得房遗爱应该是,真的想要借助酒劲,使得自己不去注意手臂上的伤痛!毕竟,无论是作画,还是书法,都是将就手上的力道的,若是力道不够,无论是字还是画,都体现不出意境和韵味来!

    看来这孩子真是拼了!唉!李世民看着房遗爱的样子,面色渐渐的柔和了下来,同时招过李安阳来,吩咐他“不必拘着房遗爱的酒。”

    这个念头何止是李世民有,在场的各位大人,看着房遗爱狂饮的样子,心下无不浮现了这个念头!特别是想起房遗爱之前说的“即便是拼的手废也不介意赢上一局……”!

    房玄龄真的很希望房遗爱立马说声认输,哪怕之后迎来皇上的雷霆之怒,自己也会拼了命的帮他兜着!又或者皇上看在自己辛勤多年的份上,可以出声中止这场比试!

    可是看房遗爱的样子,以他对扶桑人那莫名刻骨的仇恨之意,让他像扶桑人认输,怕是堪比登天!房玄龄只能把希望放在李世民身上。

    只是,看李世民略松口气的样子,还有那果决的目光,心下明了,皇上已经在大唐的颜面和遗爱的手臂中间,做出了最后决定了!房玄龄有些失望的靠在了椅背上,使劲的抓住了椅子两侧的扶手。

    旁边的孔颖达叹息一声,目光闪烁的望着拿着笔在纸上来回比划,砚划布局的房遗爱,安慰的拍了拍房玄龄肩旁,然后无声的对转过头的房玄龄说道,“回头让王普华在多费些心思,说不定会没事儿。”

    房玄龄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井野夜三郎收完画作的最后一笔,讥讽的瞄向房遗爱面前洁白的三米长卷,带着胜利微笑,放下手里的笔,一边吹着画上的墨迹,一边构思该如何赋诗或者写文。

    房遗爱用笔杆在纸上大体的比划完,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这才吩咐房崎磨淡墨。

    “少爷,墨磨好了。”房崎放下手里的方墨,对望着江面的房遗爱提醒道。

    房遗爱点了点头,这才活动了一下胳脖,提笔蘸墨,娴熟的在面前的宣纸上涂抹。

    李安阳借着监工之便,凑上前来一看,房遗爱的下笔并未遵循阎立本擅长的严谨工笔画风,而是别具一格的泼墨大写意!这让李安阳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多了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