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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在凉州遇到了一个在药食上颇有研究的人,所以少爷留在凉州向人请教药膳和食疗的东西。”房崎硬着头皮上前来,抵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因不放心别人给义少爷换药,这才遣了我跟着义少爷一同回来。”
房崎小心的窥了眼房夫人的神色,赶忙从怀里取出几张叠放很好的纸张,双手托到房夫人面前,说道,“这是二少爷从那人手里磨来的食物相克的单子,夫人不信的话,可以看看。”这张单子,是临行前一晚,房遗爱亲手抄好,交给房崎用来当借口的。
“呵呵,这小子还能遇到这种好事?”王太医适时的从里头出来,闻言感兴趣的插话道,眼睛看着房崎手里托着的纸张,很是想要一睹为快。
“还不让王太医鉴别一下真伪。”房夫人瞪了房崎一眼,说道。
房崎赶紧将东西送到王太医跟前,等着王太医看过之后,给与品评。
“嗯,确实是真的,和之前从凉州寄给太子的一模一样。”王太医点头说道,“老夫还说,等遗爱回来好好的跟他聊聊药膳和食疗的相关问题,看来老夫还真的在等一段时间了,这小子不是挠老夫的痒吗?”
说完,王太医有些埋怨的看向房崎,似在责怪他为什么不把房遗爱给劝回来,不过转念一想,房遗爱若是在凉州学的多了,回来才能有更多的东西跟自己交流,当下倒是希望房遗爱干脆还是晚些日子再回来。
有了王太医的插话,当然房夫人相信了房崎的说辞,当下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莲儿把单子收好,招呼王太医去客厅给陆义把脉。
如此顺利过关。让房慎、陆义等人全都悄然的松了口气,心下却没敢怎么放松。
回房之后。陆义就赶紧让房名和房崎,抓紧时间去跟秦怀玉和程怀默同消息,免得到时候秦夫人和程夫人来了,再莫名其妙的安慰一通,把事情给搞砸了。
大军回京时。八月上旬已经过了一多半,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转眼也就到了。
因了陆义身上有伤需要休养,再加上房遗爱不在家,房夫人也懒得参加今年的游园会。
反正房遗爱的亲事已经定了,陆义的亲事。去年房夫人就看好了两三家姑娘,也都打听了不少的消息,到时候问过陆义自己的意见,就可以议亲了。
是以。也最近这几年也没必要非得参加游园会。
专心在家准备中秋节相关事宜的房夫人,除了不时的抱怨一下房遗爱这小子掉进了药材堆里就忘了娘亲,便是在忙碌之余,陪着轮番亲自送礼上门的秦夫人、程夫人和杜夫人话家常。
好在秦夫人,程夫人和杜夫人三人都事先被大好了招呼,再加上几人也都是见惯风雨的人物,心情隐藏的很好,最起码面上无懈可击。
侯家的人送来节礼。房夫人能够理解,毕竟之前侯栾沛母子的事情摆在那儿。
可是让房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自从当年三个孩子出事找回来之后,就没怎么跟房杜二府有过过多来往的长孙夫人。今年竟然也亲自带着节礼来了房府。
房夫人和长孙夫人两个都是爽快人,事出之前两人也是能够聊得来的,只是事出之后,长孙夫人心下有些莫名的愧疚,不敢面对昔日的姐妹,再加上李世民继位之后,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人政见上常有不同,碍着两位家主的面子,两家人也无可无不可的避了开来。…。
这次,若不是长孙涣悲悲切切的求到了长孙夫人面前,再加上长孙无忌对于房遗爱调和他和李承乾的关系的事情,一直记在心里,也算是默许了长孙涣的请求,怕是长孙夫人还不好意思前来跟房夫人合好。
对于房夫人心中的疑惑,长孙夫人倒是大方的说道,“之前遗爱那孩子帮着我们老爷和太子解开了多年的心结,老爷一直记在心里,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来跟妹妹道声谢。”
“这不,前两天听涣儿说,遗爱这孩子最近在整什么药膳和食疗的方子,说是最是适合咱们这个年龄的人调补身子。姐姐一听啊,这个心里就直痒痒,想着得赶紧给妹妹这儿定下一份儿,别到时候看着你们一个个调补的依旧貌美如花,偏姐姐一个人成了黄脸婆,那我可不同意。”长孙夫人亲密的拉着房夫人的手,半真半假的说道。
两家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一番家常下来,房夫人和长孙夫人间的关系,倒是恢复了从前,姐姐妹妹的好不亲热。
随着皇宫里赏赐下来的节礼,中秋节也就转眼到了,就在房玄龄和陆义等人以为可以让房夫人过个平安的中秋节的时候,还是出事了。
八月十四这天,房玄龄难得的按假期在家乖乖的沐休,上午接了宫里的赏赐,夫妻两人带着被点名赏赐的陆义,去宫里谢了恩。
中午在宫里被赐了午膳之后,才回的房府,就在大家面上欢欢喜喜的想着明天怎么过的有意思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响亮的马匹嘶鸣声,还有狂奔声,似乎还有人在后头追着想要拦下狂奔的马匹。
房家的人全都是一脸不解,不明白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在大街上如此的纵马!
只是,听着那如雷的狂奔声,还有那越听越是熟悉的嘶鸣声,房家的人疑惑了,直到后头马房里上工的马夫,王大福从马房那里跑了出来,仔细听了一下马匹的嘶鸣声,一拍大腿,恍然的说道,“这不就是是二少爷的追风的叫声嘛!”
听了王大福恍然的提醒,大家也都记起了追风的鸣叫声,房玄龄、陆义和房慎几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下人们已经开始议论开了。房夫人显然也听到了外头的议论。
房夫人侧耳听着追风的叫声,心下虽然欣喜儿子赶着点儿的回来过团圆节。还是忍不住满头黑线的开始朝房玄龄抱怨,说他怎么教儿子。竟然这么张狂的在长安城内策马狂奔!他小子是回家来过节的?还是过节回家来找茬的?
白了眼面色变幻的房玄龄,以为房玄龄是被自己当着下人们说的有些拉不下面子,当下轻笑一声,房夫人带着莲儿和兰儿朝大门出走去。青娘和房遗则两个小的,也偷笑着跟上了房夫人。
房玄龄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吐了口气,赶紧低声吩咐满脸焦急的陆义,让他叫人去请王太医,以防万一。
陆义点了点头,转身吩咐了房名两句,让他偷偷赶紧从角门出去。去请王太医来府里一趟。
然后陆义急急的追上快步而行的房玄龄,两人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接替了兰儿和莲儿的位置,吩咐莲儿和兰儿照顾好青娘和房遗则。
之所以这么紧张。该是因为,入耳的有马鸣声,有人喝呼声,有尖叫声,有抱怨声,有犬吠声……却,独独没有房遗爱和秦明、秦亮的声音!…。
听着马蹄声近前,房慎从门口探看了一眼。马儿跑了的方向,当下脸就白了。一身冷汗的回过神来,从呆立不解的下人中间挤回了身形。挡在了房夫人的路上,不停的朝房玄龄使眼色。
看到房慎的样子,房玄龄和陆义心里咯噔一下,确认了马背上真的没有房遗爱的身影!
当下,房玄龄和陆义的身子不由的晃了一下,惹得房夫人不满的来回看着两人,似有责备的问道,“怎么你们这是?”不待两人的话,房夫人看向了挡在前头的房慎,发现房慎竟然满头大汗,苍白着脸,欲言又止的朝房玄龄不停的使眼色,眉头一皱,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时,不知是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竟然指着越来越近的马匹,清脆的说道,“咦?怎么马背上没有二少爷他们?而且,这马怎么还有好几匹不认识的?”
“什么?!”房夫人闻言,当下惊叫一声,死死的盯着从门口回来的房慎。
而房慎,却避开了房夫人的视线。
房夫人将视线看向陆义,陆义满脸悲戚的底下了头,房夫人分明从陆义的眼眸里看到了含而不流的泪水!
当下全明了了,为什么今年那几个姐妹会亲自前来送八月节的节礼了!也明白了为什么今年的八月节赏赐会如此的丰厚了!
房夫人怒气交加的颤抖着甩开了房玄龄和陆义两人的搀扶,指着他们,倒退着说道,“你们!好啊!”
这时一声鸣叫,追风带着八匹风尘仆仆,快瘦脱型的骏马,从仆人闪开的通道中,稳稳的立在了房家的院子里。
看着追风空空如也的马背,房夫人捂着胸口,闷哼一声,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的,又是掐,又是打,又是拍的,总算是将房夫人揉搓的幽幽转醒了。
还好,房名机灵,着人去请王太医,他先去将就近的大夫请了来,及时的赶来替幽幽转醒后,不肯言语,默默流泪的房夫人诊脉。
将房夫人整回后院,王太医也急急的赶来了,房玄龄不放心,将前头交给陆义和房慎打理,自己跟着到了后院,等着王太医的诊治结果。
房慎勉强陪着笑脸,招呼着追马而来的几个守城军官,陪着小心,送了好处,这才把人送走。
房慎回来就见陆义怔怔的盯着九匹马,魔怔般的低喃着,“竟然回来九匹马?只回来九匹马?”
“义少爷?”房慎上前唤醒陆义。
陆义打了个激灵,吼道,“房崎!去柴将军府上,请柴将军或者柴英来一趟,就说认马!”
听了房崎急急的话语,柴绍亲自带着柴英来了房府。
看着院子里或站或卧的九匹骏马,柴绍的心也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示意柴英上前去确认。
“爷,这边的六匹,却是是明扬他们六个的坐骑。”柴英声音低沉的说道,双拳握的关节隐隐发白。
听闻陆义请了柴绍来认马,房玄龄也不好再呆在后院,只得先留王太医在客房歇息,让莲儿和青娘几个在跟前慢慢的宽解,自己上前头去见柴绍。
追风自从来了房府,一直都是房遗爱带着房崎一起照顾的,是以,除了房遗爱和房崎之外,追风不让任何人靠近,哪怕是养马老手王大福也不例外。
听到柴英确认了另外六匹马的身份,房崎望着追风,忍不住悲从中来,抱着追风的脖子,低声的哭了起来,还不时的拿手往追风身上砸去,“你个死追风,少爷那么的疼你,你竟然不把少爷给带回来。我打死你,打死你,呜呜呜”…。
随着房崎压抑的哭泣声,房府大院本就紧张的气压,顿时更加的低沉压抑。
房玄龄和柴绍两人打完招呼之后,望着院子里的马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张嘴。
追风有些不耐烦的拿嘴巴去衔房崎的衣服,奈何房崎只顾着发泄了,根本没注意到追风的异样。
最后,追风直接用脖子撞开了房崎,恶狠狠,外加鄙视的瞪了房崎一眼,用嘴巴去拱背上的马鞍,呲着牙去马鞍下衔东西,却因为马鞍和马背的距离太小,根本衔不出来。
见自己实在是办不到,追风这次衔起房崎的衣袖,扯着他的手朝马鞍下伸。
房玄龄和柴绍看到追风的动作,惊奇的对望一眼,心下似有猜测,却没敢说话。
“房崎,你看看马鞍下是不是有东西!”陆义擦干泪,朝房崎喊道。
房崎抹了把眼泪,茫然的看了陆义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哭了,根本没发现追风的提示。赶紧一手掀起马鞍,一手伸到马鞍下,摸出一张纸来。
房崎虽然很像先睹为快,还是乖乖的送到了房玄龄面前。
房玄龄接过房崎递过来那张薄薄的纸张,看着纸背上隐隐透出的血迹,手有些颤抖。
打开之后,深吸一口气,房玄龄和柴绍相视一眼,这才望纸张上看去,一看两人都给气乐了,眼含着泪花,相视一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陆义凑上前来一看,上面蘸血写着三行大字,“山景美好,惹人流连,安好勿念。”后头还用小了两号的字写着,“这是坏人的血,他***,这人真是坏透了,连血放时间长了,都是黑臭的。”
就连房慎和柴英两人,看了上面房遗爱的字,也忍不住裂开了嘴。
想着自己夫人刚才的样子,房玄龄赶紧说道,“义儿,赶紧那遗爱的书信给你母亲去看看。”
陆义应了一声,拿着血信,蹬蹬蹬的跑向了后院,也顾不上通报了,一路直接喊着,“母亲,遗爱来信了!”就冲进了房夫人的房间。
“房大人,怕是待会儿你还要进宫面圣,在下提前问声团圆节的好。另外,这几匹战马先暂时寄养在房府,等恢复了我再着人来领如何?”柴绍拱手说道。
柴绍见房遗爱的有灵性的马,虽然疲惫,神情上却实未见半点哀色,就连另外八匹马也是如此,想来应该真的如房遗爱信中所说,几人躲进了山林,好于敌人周旋。当下心中的担忧去了几分。
“无妨,柴将军放心就是了。”房玄龄拱手客气的说道。
送走了柴绍两人,房玄龄来后院劝慰一番房夫人,房慎则吐了口浊气,挥退了仆人的悲戚之意,让人好生的照看这几匹送信的马。房府的低气压顿时,消散了不少。
好说歹说,总算是劝慰住了房夫人的悲意,房玄龄拿着房遗爱那不伦不类的书信,换衣服进宫。
不但书信的消息要上报,就连马匹狂奔的事情,也需要房玄龄出面给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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