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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房遗爱索要一万五千金的赎金才会考虑释放吐蕃俘虏的条件,支赛汝顿先是错愕和不敢置信,然后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想要指着房遗爱的鼻子开骂。
结果对上房遗爱冷森森的眸子,支赛汝顿抬到一半的手,又颓然无力的放了下去。
松洲之战,他虽然留守在吐蕃,并未跟随出征,可是房遗爱的名声,他也从跟着弃宗弄赞出征的人口中得知,此次冒犯大唐的吐蕃大将当中,几乎将近半数是折在房遗爱的手里!
更有排名第四的虎狼将军卡巴塔,还有他的兄弟,排名同样在前十之数的桑占布塔,都双双陨落在了房遗爱的手里!
虽说唐军占着天时地利之便,可若房遗爱没那本事的话,同样未必能在吐蕃大将手下讨了好去!
所以,房遗爱眸子一冷,支赛汝顿还是强忍下心中的恶气,硬生生的放下了才抬起的手。
在长安城,大唐天可汗的眼皮子底下,房遗爱都敢跟皇四子魏王李泰打架,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吐蕃使者?
经过松洲一战之后,吐蕃外强中干的虚弱情况,身为吐蕃重臣的支赛汝顿自然是知晓的。
与吐蕃相反,大唐的士气可不是一般的高涨。
之所以不追上高原血战,是大唐顾及自己的礼仪之邦的颜面而已,否则,光凭大唐盘踞在苏毗以北的青海大军,就够吐蕃难以承受的了。
支赛汝顿不停的提醒着自己,房遗爱不仅仅是将军驸马,更是处理吐蕃和大唐事宜的大臣,自己身为使者,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要忍!一定要忍住!
一旦自己忍不住的话,可能会给吐蕃招来灭顶之灾!
避开房遗爱的冷森森的目光,支赛汝顿望着屋顶的顶梁·不停的深吸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看到支赛汝顿强行忍耐的样子,房遗爱和杜荷交换了一下眼神,眼里闪过惊讶和凝重·心下对于吐蕃人的危险度评价,又悄悄的往上提了提。
等支赛汝顿强行忍下怒气望过来的时候,房遗爱和杜荷两人已经恢复了早前的状态。
“之前我吐蕃已经赔偿了五千金,还有不少的银器财物,折合下来,价值也可抵得上万金,不只房大人为何还要我吐蕃再出一万五千金的赎金?”支赛汝顿面色不善的看向房遗爱·朗声责问道,“不知这可是天可汗的意思?”
“使者大人,此话差矣。”房遗爱慢悠悠的起身,一点也不因为对方的语气不善而着恼,心平气和的说道,“早前那些金银物什,使者大人可是红口白牙,白纸黑字的承认过·那些东西都是吐蕃赔偿之前冒犯我大唐天威的赔偿之物!”
“虽然那些东西根本不够赔偿你们吐蕃在松洲给我大唐造成的损失,可是天可汗陛下心怀仁慈,并不愿为难你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勉强接受了。你们还待要如何?”房遗爱直视着支赛汝顿的眼睛,不容他闪躲的说道。
“大唐天朝为礼仪之邦·……”支赛汝顿眼睛微眯,张口说道。
“所以我大唐天朝才会给你吐蕃一次改过的机会!”房遗爱眼神若刀,直接剜进了支赛汝顿的心里,铿锵有力的说道,“否则,在当年吐谷浑叛王伏允来犯的时候,大唐早就说过‘干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哼!只怕现在吐蕃早已不复存在!”…。
“按照天朝以往的惯例·……”支赛汝顿再次说道。
“苏毗、羌羊是大唐的属国·更是大唐的辖地,不知你吐蕃使臣唇枪舌剑的前去何干?”房遗爱冷笑着打断道。
支赛汝顿张了张口,有闭上了,后背已经有冷汗侵湿了衣衫,黏在身上,难受异常。
苏毗、羌羊之事·原是松洲战后,赞普弃宗弄赞想要效仿中原的越过君王勾践卧薪尝胆,打算秘密的将两地收归在吐蕃的麾下,成为吐蕃粮草物资的供应之地,带到国威日壮之后,再······
此事行事异常隐蔽,而且是在自己前来大唐之前才开始有所举动的,却不知为何会被大唐的人得知?
支赛汝顿有些不敢直视房遗爱的似笑非笑的冷凝眸子,深吸一口气,问道,“但不知天可汗陛下如何才肯放掉我吐蕃被俘之人?”
“既然一万五千金使者大人觉得贵了,那么咱们换个算法来谈。”房遗爱收回咄咄逼人的目光,挂着人畜无害的憨笑,温声说道。
“怎么个算法?”支赛汝顿问道。实在是,索朗普布不能不赎回去还有支雅部的头人卓玛央金,也同样不能不赎回去!
“普通士兵的每日的吃喝穿一切用度,都是十两银子的标准,官职每高一级,用度也就增加十两,至于赞普的兄弟,每日的用度更是比阶王公,日用度以千两白银计,还有几个将军级的人物,比如支雅部的头人卓玛央金将军,其日用度也在八百两以上。”房遗爱很是大方的说道,
“我大唐天朝的百姓也是需要吃喝穿的,是以,我们所谓的赎金,就在这些人正式离开大唐之前的吃穿用度上,每人便宜些,再加上一百两的住房租金就成,只要结算了这些账目,使者大人就可以带人离开了。”
普通士兵十两银子的日用度,官阶每高一级多加十两!索朗普布日用度更是千两白银!各位将军也在八百两以上!这,这到底每日的吃食都是些什么?竟然如此之贵?!
听了房遗爱和善的开价,支赛汝顿心下的火气腾的再次烧了起来,怒视着房遗爱,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努力的让自己尽量不要将火发出来。
“房将军,您确定您刚才说的都是日用度,而不是月用度?”支赛汝顿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其实他想问的是,房遗爱说的是不是年用度,临到嘴边的时候,才挣扎着改成了月用度。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房遗爱眼里带着危险的光芒,盯着额支赛汝顿,寒声说道,“怎么?你怀疑本将军?身为将军若是不能令行禁止,令行如一的话,本将军何以让手下人信服!?”
“本将军可不可以将使者大人的这句话理解为,使者大人是在侮辱我房遗爱的人品?”房遗爱盯着支赛汝顿,眼神更加的危险,语气更加的不善。
支赛汝顿虽然也练过拳脚,只是他的拳脚也只是强身而已,本职更是偏重于文职,战场厮杀更是没有经历过,所以面对房遗爱身上滚滚的凶戾之气,支赛汝顿全身一紧,赶忙赔笑道歉。
“不是,不是,小使并无此意,只是习惯性的问上一句。
”支赛汝顿要头说道。…。
“哼!不是最好!”房遗爱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这才收了身上的气势,变回了初始的憨厚样子。
“你也不想想,你们吐蕃军初至松洲的时候,有多少人水土不服?更遑论是距离吐蕃更加遥远的长安地界?难不成吐蕃俘虏水土不服,我大唐上下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不予诊治不成?”房遗爱不满的说道。
“说实话,天可汗陛下还真没你们那个叫弃宗弄赞的赞普心狠,眼睁睁的看着数千的子民水土不服而死,而不闻不问。”房遗爱同情的看着支赛汝顿,感慨的说道,“天可汗陛下还是太过心善,是位难得的仁君啊。我也很庆幸,我们陛下不是你们赞普那狠辣的性子。”
支赛汝顿面色难看的变幻了几下,终是深吸一口气,没敢接口房遗爱的话茬。
实在是,水土不服死掉不少将士的事情,早就在大军返回之后,在吐蕃上下闹开了,至今方才被赞普迎娶泥婆罗的尺尊公主之事给遮掩了
“还请房大人计算一下我们需要支付多要金,才能将吐蕃被俘之人赎回。”支赛汝顿面色难看的张口问道。
此时,支赛汝顿已经感觉自己身上的冬衣,比出来的时候沉重了不少,想来已经吸满了汗水,冷汗!
瞄了眼支赛汝顿脸色有些发白,嫣然一副强撑的样子,房遗爱也不敢逼迫的太紧,朝杜荷使了个眼色,让杜荷这位户部算账出身的人,好好的计算一下所需赔偿的金额。
杜荷看了眼支赛汝顿的样子,不着痕迹的朝房遗爱眨巴了下眼睛,表示自己明白该怎么算。
噼里啪啦,算筹在杜荷的之下不停的发出响声。
沙沙沙,毛笔在纸张上写满之后,撤换纸张的声音,也在不停的微
看着杜荷认真核算的样子,房遗爱瞄了眼眉头图图直跳的支赛汝顿,心下直想笑,却又不能笑,差点憋出内伤来。抬手揉了揉发僵的脸颊,继续看着杜荷演算。
房遗爱的样子,落在支赛汝顿的眼里,倒像是在不满杜荷的演算一样。
好半天,耐心等杜荷演算完之后,报出数目的时候,支赛汝顿差点儿没被那庞大的数目给吓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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