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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全心中的忐忑,还有不安的想法,房遗爱也能够猜到大概
心下叹口气,对着曾经在房玄龄眼中算是最为稳重看好的小厮,房遗爱无力帮扶,或者说,不想去帮扶。
人生的路走错了,并不是人人都有能够挽回的机会。
对于房全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什么,只能等着房玄龄,甚至李世民来决断了。
房玄龄铁定是不会让嫡长子丧命,而房遗直参与杨誉和杨成怡贩卖国家储粮的事情,李世民那里,或者说是知道这件事的大臣那里,房玄龄总是需要给个交代的。
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什么,何止是房全心里没底就连他的主子房遗直也同样没底。
本以为凭着杨家的显赫,杨誉又在汾慈两州经营了多年,杨成怡和杨誉又是同族,而且粮食也是卖给军中,应该不会什么岔子。
是以,在杨誉父子示意劝说,和杨晨书信劝说和保证下,羡慕房遗爱银子多的房遗直,这才抱着不想输给房遗爱的心思,心下忐忐忑忑的一点点儿的将银子投进了倒卖国家储粮的事情上。
更是哄的萧婷婷将房遗爱预备给他们夫妻救急的一万两银子,也拿了出来,投了进去。
银子多了,生活好了,他房遗直也开始意气风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举止也变得大气潇洒。一切的美好都在眼前,举手便可得到。
攀上了杨家的大树,就算是成功搭上了被皇上评价为“英果类我”的吴王殿下的车架。
英果的吴王,无论是才情人品,都比淳厚,且妇人之仁的太子要英明,在朝臣中评价也可以与太子比肩。
吴王不仅是今上的皇子,也是前隋杨皇帝杨广的外孙,血脉何其的尊贵·比之嫡出的太子还要高贵!
再加上显赫的杨氏一族的支持,再拉拢一下威望声明不错的前朝遗老,那么,上头的那个位置·吴王李恪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更何况,吴王李恪还有一个来自吐谷浑的公主侧妃!即便是为了未来能够让吐谷浑获得更多了利益,吐谷浑王诺曷钵也会在吴王李恪争位的时候,给与最大的帮助!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在想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差等着吴王蹬得大统之后,他房遗直可以以从龙之功位极人臣·获得不低于自己父亲的显赫,让父亲看看,自己并不只是能够守成,一样可以将房家发扬光
想象是美好的,却是阳光下最不切实际的彩色泡泡,风稍微的大一些,泡泡就会被风吹走,飞向它难以承受的高空·然后在承受不住的那一刻,“啪”的一声爆裂,让一切美好的想象·都残忍的随风而去,只留下炙烈的阳关下的一切惨白!
房遗直坐在装饰华美的车厢里,紧闭着一双酷似房玄龄的眼睛,面色有些发白,肖似房玄龄的双唇,紧紧的抿着,原本红润的颜色变成了有些发白的肉粉色。
只有从那不停翕动的睫毛,还有双袖之下交错而放,时而握起,时而松开的双手·才能看出房遗直此时心情的不平静。
倒卖储粮事发的原因,他也曾经听到一些消息。
若不是房遗爱那早就该死却偏偏活下来的养父回来,引得曾教房遗爱习武的武师傅前去相见叙旧,赶巧认出了一个曾经的仇人,然后被房遗爱有心牵扯,引到了杨晨身上·皇上也就不会去查杨成怡和杨晨父子!…。
他虽然早就感觉房遗爱对杨晨有股莫名的戒备,却没想到房遗爱竟然会心思深沉的要置杨晨于死地!
难道就是因为当初两人初见时,杨晨的风度翩然,从容不迫,文采风流,还有相貌俊美,就是的长得有些丑的房遗爱心生嫉恨?以至于心中留下了杀人的种子?
说实话,就房遗爱那个样子,若不是房夫人和房玄龄两个都确定他确实是房家的种,房遗直很是怀疑,重回房府的房遗爱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冒充的!
房遗爱没回房家之前,房玄龄和房夫人待他们三个都是一样的,可是房遗爱回来之后,受到的观注度,不仅超过了他这个兄长,就连房家唯一的宝贝女儿青娘和刚出生的幼弟遗则,都比不过房遗爱的风头!
每天早晨,娘亲一醒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遗爱还在不在。
每天晚上,他听说,娘亲总是看着房遗爱回了他的小院之后,都会在他的院门前站上一会儿,才肯回房。
所为的,就是怕房遗爱会再次离家出走!
每天,父亲再忙,也总会抽空跟房遗爱单独去书房说上几句话,或是当着大家的面问候几句,而这样的,是他房遗直多年渴求而不得。
有时候,他也会心下生疑,不明白他已经很努力了,为何父亲的眼里老是看不见他?
他甚至很想问问老天,既然让他房遗直生在房家为长子,为何还要让处处争他风头的房遗爱,生为房家的次子?还让他们同出一个母亲?同为房家的嫡子?
这个无解的问题,他压在心下很多年了,从房遗爱出生之后,他心下就有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消散,反而让他越来越想向苍天问个明白。
虽然他很明白,这个问题即便问了出来,也没人能给他答案,是以,只能一次次的忍下脱口而出的冲动。
只是,房遗爱注定是他房遗直这辈子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切不除,只能任他在那里折磨自己的心,让它即痛又难舍。
长吐一口浊气,房遗直握握拳,再深吸一口气,一改之前有些颓然忐忑的样子,在缓慢移动的车厢内,坐直了自己的身子,眼睛,仍旧没有张开。
房遗直的样子,吓得与他同乘的两个女子,小心翼翼的朝这车门的位置窝去,忐忑的相视一眼,大气也不敢出,努力的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房遗直坐直身子,两人才感觉车内的压抑气息,在缓缓的消散,两人同时放松的吐了口气,也跟着缓缓的坐稳了身子,面上也渐渐的重现了原本的风情。
房全跟房遗爱和房遗则两个闲聊了两句,见房遗爱的目光一直望着慢的不能再慢的马车时,房全慢慢的住了嘴,牵马在房遗爱一旁,一同候着房遗直的马车到来。
见马车的慢的能够磨死人的速度,硬生生将半天的路程,磨殃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这才不情不愿的挨到了明德门前。
房遗爱明白,房遗直应该是还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回家面对房玄龄。也没相好就倒卖储粮一事,该如何向房玄龄和李世民交代。
若是真的好好的衣锦还乡的话,近乡情怯也没有怯到这个程度的。否则,也不会将本该前天就能到达京城的行程,生生磨殃到了现在,还迟迟的不肯进明德门。…。
看着马车那慢悠悠的速度,好像眼前这段路程走的不是五十多米,而是上千米一样,房遗爱心下叹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房玄龄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更是能够很好的揣度出皇上的心意,他给的建议和提醒,你房遗直偏生放在一边,等到惹了祸,这才记起老人言,错已铸成,方才害怕,迟了。
房遗爱很是后悔,为什么那年夕照中、河渠旁、残垣下,自己干嘛要顾及房夫人的感受,没狠狠的揍这小子一顿,将他好好的打醒,也省的让他害得房夫人跟着提心吊胆,青娘也跟着忧心。
可惜,天底下没有买后悔药的,他也配不出来。
若是房遗爱知道房遗直直到此刻,对于倒卖储粮一事,心中并不认为是他自己错,反而怨恨房遗爱的话,不知道给他机会将时间倒退到当年夕照中、河渠旁、残垣下,房遗爱会不会直接灭了房遗直?
可惜,过去的时光回不去,不可能让人得到答案。
房遗则心下看着那慢的堪比蜗牛往前蹭的马车,心下有些不耐烦,不屑的想着,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草,回自己家,至于情怯成这个样子么?怎么看怎么跟他干了坏事不敢回去见二哥一样?
想着老爹生病那天早晨,二哥和娘亲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房遗则眼睛眨眨,难不成大哥根本不是衣锦还乡,而是办错了事儿,被叫回京城的?大哥这是心虚,不敢回家?
心下有了这种想法,房遗则小心的转头看向房遗爱的表情,希望能从房遗爱脸上看出端倪。
房遗爱脸上一如往常,挂着浅淡适中的骗人憨笑,只有一双黑亮的眸子,黑幽幽的,带着一种往常难见的深邃,高深莫测的像是老爹平日里审视人时样子。
看到房遗爱从未曾显出来的深邃目光,房遗则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心下叹口气,眉头微皱的看向房遗直总算是蹭到近前的车架,思量着该如何去对这个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大哥。
不过,想到二哥房遗爱在身边,房遗则松口气,心下的紧张无措慢慢的缓解开来,等下跟着二哥行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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