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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闻齐王李佑素喜狩猎,而且还不是按常理进入专供狩猎的山林野地狩猎,而是最爱在满是庄稼的田野里狩猎小型的野兔、山猫、狐狸和野鸡之类的动物。
曾经听长孙涣说过,往来齐地的商客们,都对齐王李佑的这一嗜好暗地里表示过不满。不过碍于他老子在大唐最大,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齐地的商客百姓们也只能是怒在心里,憋在口里。
这几年滞留在京城,可能是因为在自己老子眼皮底下,再加上李世民任命的京兆伊跟刑部尚书脾气相似,暗地里有不少人骂过两人是京城的臭石头。
两人都是那种只认实证和有理没理,权势地位倒是看待的很轻,并不畏惧权贵,李佑狩猎这才规矩的避开了满是作物的田地。
也是,若是京兆伊的脊梁骨挺不直的话,当年也不会顶着侯君集的高压,将侯家的那三十多号人给按律法处理了。
齐王没别的大本事,也就剩下狩猎饮宴这些个嗜好了,只要不是阄得太过分,李世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凡是过得去就是。
若不是这几个月以来,一个月进不了两次宫的李佑,总是隔三差五的狩猎之后就进宫,出了宫就约人出去狩猎,而且每次约得陪同狩猎的人基本上都在来回换,不像以前总是围着他的那几个相熟的公子哥
这些被李佑叫去一同狩猎的人,各家的背景涉及面很广,包括了各路大军中一些中下层的武将及家人,也有不少京城里不怎么得志的文官及家人。
李世民是猜测着李佑可能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为了防患于未然,为了及早的扑灭一些不良的苗头,李世民这才狠狠的训斥了李佑,罚李佑在齐王府禁足。
就连可能有挑唆李佑兴起不该有的心思的阴妃,也被李世民寻了个理由命她在自己宫里休养,非诏不得面君,也不得见齐王李佑。
因为知道李家和阴家有着掰扯不清的血海纠葛,李佑的外祖家曾经掘过李世民家的祖坟而除了李佑母亲阴妃之外的阴家人,基本上也都是死在李家人手里,所以,房遗爱明白,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齐王李佑绝对没有碰触宝座的机会。
而且,只要有长孙皇后的兄长长孙无忌在哪怕李世民突然死了,哪怕李承乾、李泰,甚至算上李治,亲哥仨为了皇位窝里斗的你死我活,长孙无忌还是能够做到不给非长孙皇后所出的皇家子嗣任何上位机会的。
也真是看清了这一点,房遗爱并未太在意李佑,也未曾跟李佑有过什么交情,顶多在不得不打招呼的情况下互相点点头,给个礼貌性的笑脸而已。
若不是这次李佑竟然私自出府狩猎,伤了自己庄子上的百姓毁了庄子田地里的冬麦,还差点儿马踏金铃儿的坟墓,房遗爱也不会在揍了他一顿之后,还为了出口心中的恶气,破例首次蹬了齐王府的大门,只为憋屈李佑。
对于昨天和今天的事情,李佑心下恨恼房遗爱,明白房遗爱可能是故意为之,去找不到报复房遗爱的理由。
无论是昨天的殴打羞辱,还是今天的登门憋屈房遗爱的出发点,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为了遮掩自己违背皇令偷偷出府狩猎的事实,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
即便再恨恼再憋气,李佑也只能咬牙自己忍下去,还得给“好心”的房遗爱陪笑脸还得夸赞房遗爱是个好人。…。
高高在上的皇族之人,惯会行迁怒之事。
两天来的怒火不能发在自己“好心”的妹夫房遗爱身上,李佑便将心中的火气转向了昨天陪同他出去狩猎的那些人身上。
心中记恨昨天陪自己狩猎的几人,记恨昨天提议打马球一般追赶那只野兔的人,记恨昨天那只金铃儿坟上去的不长眼的肥野兔,更记恨昨天当着房遗爱的面指认自己的混蛋!
李佑表情有些麻木的抽了抽嘴角,微声的嘶嘶吸着凉气,咩咩的个熊,若不是昨天那个混蛋叫破自己的身份,自己和他们顶多挨顿揍,多陪些好话,说不定就能顺利的离开。自己的屁股上也不用多挨上这两鞭子!
嘶嘶,坐了这么长时间,这屁股不是一般的疼痛难受。
李佑想好了,回头将那个没脑子的人,狠狠的把他屁抽开花,然后勒令他坐在椅子上,还不让他垫厚厚的棉垫子,让他也体会一下自己糟的罪。
实在是,嘶,让人感觉像是在遭受酷刑。妈的,回头要是有人再得罪自己,就让他也尝尝这种打烂屁股还得坐凳子的苦楚。
房遗爱吃饱喝足,撂下筷子,心满意足的漱了口,稳坐着消化食儿。完全无视了李佑认得辛苦的表情,还有脑袋上冒出的层层细汗。
李佑不停的在心下祷告,希望各路的神仙们,赶紧将房遗爱弄出齐王府,他好让屁股放松一下,回床上趴会儿,好好的歇歇乏。
李佑没敢再轻易开口说话,唯恐给房遗爱再次耗下去的理由。
见房遗爱终于舍得离开,李佑心里长舒一口气,面脸真诚欢喜的起身要送房遗爱出府。
两人哥俩好的行至齐王府的大门口时,正赶上小林公公前来传达李世民的口谕。
小林公公和李佑、房遗爱见了礼之后对李佑说道,“传皇上口口谕,请齐王殿下入宫见驾。”复又对旁边的房遗爱说道,“房驸马既然在齐王府,就一块跟齐王殿下入宫,也省的小的再跑一趟了。”
李佑怀疑的看向房遗爱,房遗爱回以满脸的不明所以,心下却明白,淑儿已经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前上完李佑的眼药了。
见房遗爱表情和眼神不似作假,而且,房遗爱身上的衣服仍然是昨天穿的那一套,显然是从郊外回来,并未在家里多做停留就赶来了齐王府。
再加上房遗爱刚才吃饭的狼吞虎咽的样子,也明摆着应该是早晨没怎么吃饱,估计是寺庙里的素斋不合胃口。
眼里对房遗爱的怀疑渐渐退却,李佑的心里却更加的忐忑起来,心道:难不成自己昨天偷偷出府的事情,已经被父皇的人给查到了?那可是违抗圣命的事情,处置起来可大可小,全在父皇的一念之间。
似请求似警告的看了房遗爱一眼,李佑借口天寒,让人备了马车。
李佑乘车,房遗爱骑马,跟着小林公公进了宫。
李佑和房遗爱两人被人领到了立政殿。
李世民、长孙皇后、淑儿和晋阳公主小兕子都在。
进了立政殿,看到淑儿的一瞬间,李佑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眼神不善的看了眼房遗爱,暗自磨牙。
房遗爱虽然再跟淑儿交换了温柔的眼神,眼角的余光仍然将李佑的神态收进了眼底。
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见了礼,又和淑儿、晋阳公主互相见了礼,李世民这才抬了抬眼皮,扫了眼李佑,看向房遗爱,问道,“之前听淑儿说,你从郊外回来后,急匆匆的说什么有人冒充齐王,在郊外狩猎,还惹出了事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房遗爱心下腹诽一下李世民,面上恭敬而又诚实的回答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房遗爱将昨天是自己救命恩人金铃儿的忌日,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去给他们母亲上坟,正好碰见有人在良田里狩猎,还险些践踏金铃儿的坟头,自己跟人打了一架,以及有人硬是将一个一身侍卫服饰,年龄跟齐王差不的的青年,指认为齐王。
还将自己收拾了教育了几人的话,有选择的说了一遍,就连自己说过回京城就要去给齐王提醒的事情也都如实的说了,而且自己也是如此干的。
至于淑儿知道的事情,不过是因为见自己回府不及梳洗一番,就骑马要出府,淑儿问了一句,自己也只是不清不楚的匆匆解释了两句,想来不了解详情,淑儿心下好奇也是有的。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了小心谨慎的李佑一眼,语气没有波动的问向房遗爱,道,“哦?你确定那人真的不是齐王?”
“回皇上,那个冒充齐王殿下的人,被微臣狠狠抽了两鞭子在屁股上。”房遗爱如实的回答道,“从微臣回京没多久就去了齐王府,将事情详细的告知齐王,齐王殿下一直坐着陪微臣说话,又和微臣一起同桌用了午膳。”
“若昨天那人是齐王殿下的话,先不说微臣不敢抽齐王殿下的鞭子。若是真的伤了屁股,与臣同坐了一个多时辰,怎么着都有露出蛛丝马迹的不适来。”房遗爱认真的说道,“可齐王殿下一直和热情,并未有半点的屁股不适啊。”
听了房遗爱的话,李佑心下稍稍放松,原来房遗爱之前赖在自己哪里,并不是为了憋屈自己,而是为了方便给自己作证,好洗脱自己抗旨不遵的嫌疑。
李佑看了眼为自己说话的房遗爱,然后认真的朝李世民点头,表示房遗爱说的都是实话。
至于刚进立政殿的时候,对房遗爱夫妇生出的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屁股上的不适,此刻李佑也觉察不到了,大脑的痛觉神经为了自己小命而自动关闭了接受感觉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