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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和托尼在谭延闿的安排下,参观了设立在广州的戒毒丸生产药房,还有三所戒毒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参观制药药房的时候,托尼还好些,毕竟在中国待了十多年虽然从来没有用过中药,但对于中国的中药还是有些了解的,而约瑟夫可是头一次见到中药,看到药房中的职员将各种各样的中药材加工制作成戒毒丸,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能够戒除毒瘾。不过在参观戒毒所后,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中药的威力,这给他的观念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约瑟夫和托尼在广州待了三天的时间,临行前谭延闿率领两广总督府和抚、臬、藩司等衙门众多官员在码头送行,而他们所搭乘的船是招商轮船的“海晏”轮。在上船前,托尼领事走在了后面对谭延闿说道:“谭先生,虽然很早我就听李鸿章先生对你格外的推崇,并且也了解到你在这次中日战争中的一些作为,但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中所提到的问题也是问过李鸿章先生的,令人非常惊叹的是你和他的回答基本上都是一致的……”
托尼顿了顿接着说道:“李鸿章先生是这个世纪清国最伟大的政治家,而你,在我看来你将会是下个世纪中国最伟大的政治家……”
谭延闿笑了笑说道:“托尼先生过于夸奖在下了,不过这个世纪马上就要过去了,我们必须做好迎接下个世纪的准备。这无论对于中国还是美国都很重要。对于约瑟夫先生而言。我们要和国际禁烟联盟做好禁绝鸦片贸易的合作;而对于托尼先生,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希望能够通过个人地努力来为中美关系做出些微不足道地贡献。托尼先生在中国有过十数年的生活精力,应该对这片土地有个比较深刻的了解。不错现在地中国是非常腐弱不堪的。但是它毕竟有过五千年的历史,和它同一时期的文明诸如埃及、印度等文明时至今日都已经消散了……至少我本人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国家和贵国最年轻的国家交好,这本身就有着非常重要地意义!”
托尼先生微微笑道:“我本人对此非常赞同!谭先生,有机会再回到北方的时候,希望我们能够深入的谈一谈双方都感兴趣的东西!”
谭延闿笑着说道:“这一天用不了多久,在数月之后我还会回到北京。届时我一定会拜访阁下,同时也会提出一个令贵国非常感兴趣的话题……当然这一切都需要领事阁下的帮助,相信我们两人的名字会永远的被刻在中美交流历史地丰碑上!”
托尼听后笑着说道:“同先生一样,我也非常乐意为中美之间的交流做出自己的贡献,我非常期待先生数月之后的北京之行……”
两广总督府幕友堂
“相信各位同仁都得到家父从北京发来地消息了?朝廷已经决定家父将会在上海中日和谈之后,成为下一任的直隶总督……各位有地是跟随家父数十年的老人,有的是新加入这个集体的新人,在下已经和父亲商议过了。将会在天津接纳在座所有的成员!当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家父和在下也尊重在座所有人的选择,家父已经嘱托过在下要善待各位,若是有所请求。只要能够做到的尽量满足大家……”谭延闿笑着说道。
几年之间从闽浙总督到两广总督直到马上要继任的直隶总督,纵观整个清史。这种疆臣中老来升迁速度也是绝无仅有的,纵然疆臣官品上最多直督比其他总督高半级,但是能够一直走疆臣的路来跨过这半级的疆臣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更不要说谭钟麟是从七十岁开始仅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来完成这一系列升迁动作,这就更加显得难能可贵了。
外人可能不清楚为什么谭钟麟会老来发力,但是这些谭钟麟身边的幕僚是非常清楚的。谭钟麟自从成为闽浙总督后就基本上不问事了,整个总督府几乎都是由三少爷在支撑运作,以至于已往已经固定的幕友堂在这几年中一下子涌入了众多二十岁左右的幕僚。谭钟麟时代的幕友堂除了年龄上实在太大自动请辞的之外,谭钟麟的幕僚群体基本上是保持下来,可是即便如此,现在幕友堂幕僚的数量几乎有百人之多,年轻人已经成为两广总督府中主流,这不能不说和谭延闿有直接关系。
正如谭钟麟所说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那样,两广总督府幕友堂的成员数量继闽浙总督府变更后再一次缩水,以前跟随谭钟麟的幕僚到现在不过才二十余人而已,比以前下降了一半还多。这次幕友堂内部会议看上去更像是一场权力转移——总督府幕友堂中属于谭延闿“嫡系”的幕僚所占比重再一次迅猛增加,这更加奠定了谭延闿在行使谭钟麟权力的基础。
秉承有清一代幕僚和雇主的和谐关系,谭氏父子都非常厚
些请辞的幕僚,每人所发放的遣散费用就有三千两之拜扳倒周荣曜和王存善所赐,尤其是周荣曜——这些贪官不仅有着巨量的现银和珠宝,更有庞大的地产和其他诸如当铺等产业,像王存善就有“王半城”的“美名”,更不要说比他来头更大的周荣曜了。朝廷回收是大头,地方官员从中谋些私利上下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事情,更何况扳倒这两个人的是两广总督谭钟麟?在这闽浙总督的位子上就直接废掉了一个臬司,使得两广的抚藩臬大臣更是不敢嚼舌头!
现在留下来的幕僚都是能干事的,就算是谭钟麟时代的老人,也都是非常有能力地。有一些事情是必须这些人出马才可以搞定。同时也是这些少壮幕僚地导师,谭延闿也非常希望看到自己的幕友堂是新老结合的状态。谭延闿非常明白,每个时代地官场都有自己的特色。都有独特的“门径”,所谓“衙门口朝南开,没钱没权莫进来”,事实上就如同贿赂一般,除了少数光知道捞钱的白痴之外,或是行贿。或是威胁,或是妥协,或是连横合纵……针对不同的官吏都有不同的方法,金钱和权力未必能够真地撬动他们,即便你比他们更加强大,也未必会让他们做出让步。。
这门“艺术”还是越老越辣,所以说谭钟麟时代所遗留下来的幕僚在这方面是绝对占据优势的。谭延闿知道老头子一生官宦生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愿意铤而走险,毕竟好运并不是总伴随你。“求稳”才是老头子做官的精髓,遗留下来的这些幕僚在老头子身边待得时间都不短,经过的政治风波也比较多,有很多事情谭延闿还是必须接受他们的建议作为参考为以后的行动定下要旨。
“仲卿兄。这次在西洋列强各国奔走,你是劳苦功高。辛苦了!”谭延闿笑着说道。
寇青这次出洋主要是在各国奔走帮助谭延闿“抢注”专利,并且争取在各国与那些相关行业地本地大公司进行合作——海洛因就是和德国的贝尔医药公司合作生产,当然寇青也会遵照谭延闿的意思从德国公司以优惠的价格订购生产设备,除了要为以后健民制药建立现代化地生产奠定基础之外,还要为以后大规模生产海洛因在生产设备上开路。
寇青是五天前到达香港的,就是这五天休息也没有让他在这次旅欧行动中恢复起来,坐船长途旅行在这个时代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痛苦地事情,对于这点谭延闿则是深有体会——尽管前生的时候也曾为了求学和工作出国前往欧洲和美国,但是那是坐飞机,改成坐船就完全是两码事了,单单广州到上海或是到天津这段旅程也会让他感到疲惫不堪。
“在下幸不辱命,公子发来的电报上面所要求的在下都已经处置妥当……这些是相关的文件材料还有合同,当然其中有些合同还需要追加尾款……在下都已经整理完毕了!”寇青虽然很累,但是脸上依旧是很兴奋——他不是没有见过市面,若说中国人中有富可敌国的他绝对相信,但是若说中国人可以在西洋列强国家中申请这么多科技专利的,他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甚至他还因此得到了列强国家的礼遇,这是从来未曾有过的。
谭延闿走到寇青的身边拍拍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摞各种文件笑着说道:“这些文件的价值可是万金难求啊!仲卿兄就是进行一百次的环球旅行,就凭这些文件一年所创造出来的价值的一个零头就可以办到了!”
谭延闿用手拍拍寇青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然后接着说道:“仲卿、宇盛、文渊,你们三人加入到幕友堂的时间也不算晚了,这几年来你们也是兢兢业业,这些我和家父都看在眼中。也许用不了一个月,等上海那边中日和谈完成之后,家父将会成为直隶总督,我和家父也曾商量过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根据你们自己的能力,由家父保荐可以获得相应的官职,由于不可能让你们继续参加会试,所以这卖官的费用家父就出了,然后立刻获得实缺走马上任;另外一个便是继续留在总督府幕友堂……”
沈静三人听后也是一愣,谭延闿见到他们很疑惑便笑着说道:“这完全是你们来自愿选择,科举考试害人不浅,文渊、宇盛当年也都是科举出身,无奈时运不济才会如此,家父和在下都觉得非常可惜,若是二位有意家父可以代为运作,高的不敢说,五六品还是没有问题的,等家父将直隶的事情理顺后,就可以直接补个实缺,也不用像京城中那些人一样空耗下去了……当然,仲卿兄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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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微微笑了笑站起来说道:“多谢谭督和公子美意,对于科场在下算是不指望了,连带这当官也没有多少兴趣,倒是不如跟着公子在这幕府中更加自在一些……”
谭延闿听后不禁一愣,按理说这三个人
静的“官瘾”是最大的。不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拒他。一时间谭延闿倒还真摸不准沈静心中地想法了。
“若是在下想要从官,会在哪里补实缺呢?”就在谭延闿愣神的时候,陈飞在一旁问道。
“按照家父的意思。最好还是在直隶境内补一个实缺,毕竟家父也是有政敌地,实缺补在直隶也好相互照应,按照宇盛兄的能力这样也好比较快的提拔上来……”谭延闿笑着回答道:“宇盛兄有意庙堂?那仲卿兄又作何打算?”
寇青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做官的材料,就是做幕僚在下也有些不足,不过公子有这么多的产业。倒不如我来照应,这正好是青之所长……”
谭延闿笑着说道:“若是仲卿兄做幕僚都不合格,那这两广总督府中也没有几个幕僚可以胜任了!不过既然仲卿兄有意,谭某必将满足,就是以后仲卿兄不要埋怨在下就是了!”
“这有什么可埋怨的?经商正是青之所长,公子请放心,路是我选地不会埋怨公子……”寇青笑着回答。
“哦?谭某可不是这意思,本来想要过段时间再说的。不过现在先给你透个风——除了抵羊纺织厂以外,谭某已经和湖广总督张之洞商定好了,不多久就会接手他所办的汉阳钢铁厂,到时候仲卿兄可不要到谭某这里抱怨啊!”
寇青听后非常惊讶的说道:“汉阳钢铁厂是张之洞的心头肉。据说现在还没有完全建成,就算亏损严重。张之洞也不会卖的,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
“仲卿兄出国太久了!”沈静笑着说道:“前两个月户部发文,所有不能盈利的官办洋务产业要尽快割离,改为官督商办或是干脆完全商办……谁不知道翁同龢与张之洞交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条发文是专门针对汉阳钢铁厂的,不过收购汉阳钢铁厂所需资金虽多筹集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关键是公子将汉阳钢铁厂买下来,这钢铁卖不出去那该怎么办?张之洞以两湖之财力尚不能支撑钢铁厂地巨额耗费,抵羊纺织厂虽盈利甚多,恐也不能支持太久……”。
谭延闿微微笑了笑说道:“文渊兄难道不知道家父马上就要成为直隶总督了么?张之洞为什么当年从两广调到湖广当总督?”
沈静听后恍然大悟说道:“难道朝廷已经决定修建卢汉铁路了么?!”
谭延闿点点头说道:“修建卢汉铁路的事情朝廷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恭亲王已经答应从中左右,加上家父就要成为直隶总督,修建卢汉铁路不就是两广总督和直隶总督说了算么?以前李鸿章和张之洞不睦,阻拦修建卢汉铁路,现在凭着家父和恭王还有张之洞的声望,这件事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恭王和张之洞已经答应了,只要卢汉铁路一旦开工,我就是铁路修建地总办!”
“这样也好,只要朝廷决定修建卢汉铁路,那汉阳钢铁厂就不愁生产出来的钢铁卖不出去。公子成为卢汉铁路地总办就直接掌控铁路修建的物资采购等大权,只要汉阳钢铁厂的价格不要太离谱,采购上谁也说不出什么来……”陈飞说道。
“仲卿兄,张之洞贴钱支撑汉阳钢铁厂,不仅是因为生产出来的钢铁没人买,个中原因非常复杂——张之洞所托非人,大量的官僚都被安排在钢铁厂中吃闲饭;钢铁厂的选址也是胡闹,所需的铁矿和煤矿成本过高;另外钢铁厂的设备采购也很有问题,不仅花费巨大不说,还与铁矿不匹配……仲卿兄,这汉阳钢铁厂的事务真的是不少啊!”谭延闿语重心长的说道。
寇青点点头,不过陈飞和沈静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隐隐的皱了皱眉头,陈飞说道:“张之洞为办者汉阳钢铁厂前后筹划,从两广任上就开始了,湖广总督任上又建设了这么多年,先不说心血,就是这银子恐怕也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目……问题是我们现在怎么来筹集到足够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