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最不堪的事

狸小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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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若曦一整天都在心神不宁中度过。尤其吃完午饭后,右眼皮更是狂跳个不停。

    心跳的速度微快,节奏有些慌乱。里面开始滋生出一种空落落,不着边际的感觉,总觉着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这样的感觉,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也曾出现过一次。

    那时的林若曦只有7岁。

    那天早上下着小雨,而一向懂事的她反常地哭闹起来,不让爸爸出门去上班。爸爸摸了摸她头,说“若曦乖,爸爸挣钱给你买钢琴”,还是夹着雨伞走了。小小的她眼巴巴地看着爸爸出门时候的背影,心里隐约就滋生出一种感觉……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林父,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车祸,驾驶员逃逸,林父因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不治身亡。

    那么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这世界上最不堪的都已经叫她经历了,还会有什么事情,是不幸的?!

    林若曦兀自陷入了低落不安的情绪里,不可自拔。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下来。

    男人回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他以为林若曦睡熟了,便没有去开吊灯。轻手轻脚地脱了外套,扯着领带,直接进了浴室。

    可等他洗过澡出来,走到床边的时候才发现那小女人并没睡,而是靠着枕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发愣,连他回来了也不知道。

    林若曦养伤的这间屋子同样在二楼,但却并不是唐宏轩的那间卧室。然而男人却每天都会回到这里,自说自话地和她说着些什么,夜里熄灯之后,便强硬地搂着她纳入怀里。虽同床共枕,却并无任何事情发生。因为顾虑到她的身体,更顾虑到她的心情。

    其实林若曦所不知道的是……那间男人强要了她的卧室,在她割腕被送入医院的当天下午,便被他下令封了起来。

    谁说他心里就一点不痛!?

    黑暗中,唐宏轩皱起了眉头。他“啪”的一声摁亮了床头柜上的小灯,坐到了床边。

    突然的光亮似乎让她受了些惊吓,林若曦一个激灵,这才皱着眉回过神。

    “吓到你了?”唐宏轩单手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短发。

    林若曦眯着眼,慢半拍地轻轻开了口,“没有,刚才太黑,突然间变亮,有些不习惯。”

    唐宏轩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随即薄唇一勾,喉间溢出低沉愉悦的笑声。他本来是没指望她会回答自己的。那天他威胁过她便逃一样匆匆离开,可回来之后唐宏轩便发现了让他更加挫败的事情:林若曦不只沉默更甚,并且……她在渐渐地枯萎。

    难得今日她能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唐宏轩怎么能不心情舒畅。

    “今天感觉怎么样,手还疼不疼了?”见她肯说话,唐宏轩打蛇随棍上,将手里的毛巾随意扔到一旁,在她旁边半躺下身子,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瘦弱的身躯在他接近时照常僵直了,然而这一次没有太激烈地闪躲。只是动了动,虽然依旧不自在,却没有过度的挣扎。

    这下他更是欣喜若狂,打叠起平生最温柔的态度,低声温存,“宝贝儿,刚刚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能和我说说不?”

    林若曦垂下了头,没说话。

    他叹息,想起佣人们回报说她昨天看着自己的学生证发呆,便柔声开口,“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方文岳昨个儿跟我说m大那边已经期末考了,你回去也没意义。况且身子还虚,受不住。”说着轻轻吻了吻她的鬓角,“别总胡思乱想了,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反正你下半年也要开始去实习,没什么课可听的。等到了时候,直接去拿毕业证和学位证就行了。嗯?”

    他扯着长串说了一堆话,她却又是一阵沉默以对。

    半晌,柔弱的调子才低低的响起,“我想我妈妈了。”

    唐宏轩垂眸,看着怀里人光洁的额头挑了挑眉……这妮子的心思怕是变着法儿的想离开这儿,难怪今天乖的跟只兔子似的。他就说么,这丫头压根儿不是个省心的主儿,更别说让他高兴了!

    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光,依旧是那份温柔体贴的样子,“好啊,我安排人接你母亲过来……”

    “不!”他话没说完便被她惊呼着打断。

    林若曦猛地扭头,抬手去抓他的衣襟,惊急慌乱间牵动了伤口,疼的低呼了一声,一个劲儿地皱眉轻喘。

    唐宏轩看着她咬唇忍痛的模样,不忍再恫吓。他紧了怀抱,一手轻握住她缠着纱布的手臂,反复在伤口上边白皙的小臂上摩挲着,揉捏着。“乖了乖了,我逗着你玩儿的。”

    可林若曦却依旧惊悸着,浑身充满了紧张和戒备,似乎并不十分相信他的话。

    她双目含泪,仰起头,乞求的目光看向他,“不要让她知道,千万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求求你……”

    “为什么不能?嗯?”男人捏起了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对她说:“告诉我,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有关她的一切资料他都详熟于心,怎会不知她母亲年轻时那段不堪的过去……曾给人做过情妇后来又被人抛弃,饱受别人的欺凌和白眼。所以林若曦才会对和他在一起十分排斥,更不敢让她母亲知道她如今的境遇。

    只是,情妇……

    唐宏轩心里泛起些微的怒意,有些发冷。他早说过她是他的女人,不是情妇。

    后者,不过以钱易物。女人们取悦于他,他也不必费什么心思,或者有其它多余的温柔。

    而前者……那是他的女人,他会疼会宠,甚至是像现在这样,拿出从不曾有的耐心、温存,还有包容。

    可是怀里这女人,她对他的心意就真的视若无物,半点儿也感觉不到他对她的温柔和与众不同么?!

    而且她方才的态度,分明是在诉说着:在她心里,他是见不得人的!

    怀中人娇躯颤抖,香腮凝泪。对上那双水汪汪满含惊惧的眸子,唐宏轩叹息了一声,最终心软。

    他放开她的下巴,避开伤处,将人严严实实地圈住。宽厚的大掌轻拍着单薄的脊背,像是在哄着婴儿那般,“不吓你了,乖,宝贝儿不怕。”然后,他好似自言自语般轻喃着,“若曦,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开心,才能心甘情愿跟着我?你想要什么?嗯?”

    你放了我,我就会开心!

    林若曦心底呜咽出声,却极力压抑着情绪开口,“我想回家看看我妈妈,可以么?”

    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林若曦从他怀中抬起头,哀哀地低声乞求着,“让我回家去看看妈妈好吗?我已经大半年没见她了……”

    “你手上有伤,身体也还虚弱。”唐宏轩淡淡地打断了她。

    他将她放开,缓缓躺下,翻身,背对着她闭上了眼睛,不再出声儿。

    这便是拒绝了她。

    男人之前的疯狂,再加上几次的威胁,让林若曦至今打从心底惊惧着。她怕他,始终害怕,而如今更甚。像是他随时都会发狂般将她撕碎。

    今夜这番哀求,是她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

    此刻,她不敢再忤逆他。

    林若曦抽噎了一声,哀伤地闭上了眼睛。

    可男人却忽然翻过身,抬手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他周身都透着烦躁的气息,可动作却是轻柔无比。

    “若曦,别再哭了。”说着长臂一伸,重新将人纳入怀中,“我最近正好想散散心,等你腕上的纱布拆了的,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什么样的地方,养出你这么小磨人精!”

    “我……”林若曦听见男人要同行,连忙开口要说什么,却被他温热的指腹点上双唇。

    “别再说了,小心我不耐烦了反悔!”顿了顿,又安抚似的补充道:“放心,我只是去走走,绝对不会让你母亲知道的。”说着伸手摁灭了桌上的小灯,“好了,睡觉!”

    …………

    腕上的伤口是用可吸收的手术线缝合的。

    纱布拆掉了,伤口还结着血痂。白皙的皮肤上,那一条狰狞可怖的伤痕,蜈蚣一样蜿蜒在那里,看得人惊心。

    纤细的指尖轻轻从上面滑过,林若曦一瞬不瞬地盯着腕上的伤痕,神情黯淡。

    “若曦。”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说话间揽住她削瘦的肩膀,“别难过了,我联系了美国的专家。等过段时间恢复的可以了,就把这伤疤除了。好不好?”说完,温柔地将她的手拉至唇边,轻吻着腕上的伤痕。

    “不用了,过了一夏,它自己就会淡掉的。”林若曦寡淡着一张脸,缓缓将手抽了回来。

    她将视线放向了窗外,眸中闪过哀戚。身体的疤除了又能怎样,心里的不还是在那里?!比手上的更加狰狞,更加可怖。

    “我能回家了么?”林若曦抬眸,看着男人轻轻的开口,满眼的希冀,“我真的想家了,想看看妈妈。”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你是我女人,想杀人放火都可以。有我给你撑腰,明不明白?”男人微笑着,摸了摸她的鬓发。

    “我只想回家看看妈妈。”

    唐宏轩眸光一闪,皱起了浓眉,“过几天的,嗯?”

    林若曦以为男人要反悔。

    她猛地在他怀中回身,死死抓住他的衣襟,浑身的毛孔都透着警惕和惊急,“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反悔!”

    “胡思乱想什么呢?!”唐宏轩轻掐了掐她的脸蛋,一脸的好笑,“小东西,瞧你急的。我唐宏轩的话向来一言九鼎,你这么点子事情,我至于出尔反尔的么。”

    “那我明天就想回去。”

    “在等几天的。”说完便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僵硬了,男人有些挫败和无奈……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

    叹息了一声,他开口解释,“我明天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回来的,就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林若曦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着垂下了眼眸,神色愈加黯然无光。

    而她的低落极大程度的影响到了男人。

    唐宏轩有些烦躁,却也有些无处着力。

    这丫头就是老天爷派来折腾他的!

    他扒了扒挺立的短发,再次破例向她做出让步,“好,明天。阿ken陪你一起回去,别说拒绝的话,这是我的底线!”

    …………

    次日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

    余光扫见颊边枕头上,放了一张珍珠黑色的金卡。卡上别了只曲别针,下面夹着张小纸条,写了一串数字,是密码。

    林若曦微愣,手肘撑床坐了起来。

    她拿过枕头上的银行卡,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心中盛满了苦涩和自嘲的情绪。

    这算是什么,嫖资?!医疗费?!还是精神补偿?!

    可她所受的伤害,是用钱就能填补的么?!

    那人是无恶不作的魔鬼,说不得玩弄过多少的女孩子。是不是每一个女人,他都会甩上一张卡或者一张支票。

    胃里面一阵阵的恶心。

    林若曦在那一刻心中恨意涌起了磅礴的恨意,她恨男人,同时也恨她自己。

    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屈服,在妥协。然而,如今的她,却再也没有当初拿起刮胡刀的勇气了。

    她知道男人所有的威胁都不会是一句玩笑。她恨他,可是……更怕他!

    纤细的手指死死捏着银行卡,指尖因用力过猛而有些泛白。

    胸脯剧烈起伏,似泄愤一般,林若曦忽然间就抡起胳膊,用力将手上的银行卡狠狠地扔了出去。

    她屈服了,认命了,却也要坚守着最后的底线……不把自己变成可以用金钱衡量的货物。价码在高,却也低贱的货物。

    只是这一次林若曦是真的彻底误会了男人:唐宏轩是甩支票没错,但也只甩过支票。他是从来不会给女人银行卡的,更不会把自己的副卡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