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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难题(今天加更!求月票!)
一大清晨,小贩拎着一叠“号外”,不停的没街叫卖着。
“号外号外德意志向俄罗斯宣战”
“号外,最新独家,欧洲大国相互宣战,英国岂能独善乎?”
当小贩的叫卖声在各个城市回响着的时候,江苏却是出奇的安静,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时候,当全世界的眼光都被欧洲吸引的时候,又有谁会注意到江苏呢?
陇海铁路徐州站,与过去传统车站不同,作为一等站的徐州站距离徐州城足有十公里之遥,之所以如此,原因非常简单,只是因为附属地,作为陇海线起点第一座一等站的徐州站,虽没有连云港那般繁华,但几乎是在征地刚一完成,车站管委会刚挂牌成立,便有一批徐州当地商人涌入站区,在站区租地盖房,或是经营小本买卖,或是办起了工厂。
不过是一年的功夫,相形之下,在车站附属地的竞争下,徐州老城反倒没落了。而会附属地却是越发的繁荣。
和陇海铁路上的任何一处车站一样,除去区中心车站之外,首先施工的肯定是医院、学校、图书馆,按照陇海铁路相关规定,作为一级站的徐州站铁路医院,从建设时便设有600张病床,在医院内更是有多达五十余名中外西医,手术室、x光室、化验室这座医院是徐州第一座科室齐全的现代化的医院。
“这是怎么回事?”
8月2日清晨,人的前脚刚一进医院,马莎琪就看到护士和护工们正在朝病房内加着病床,铁路医院的环境非常不错,每间病房只有两张病床,这是铁路医院的标准,甚至还有一间独立的卫生间,宽敞、环境优良,这是铁路医院受到欢迎的原因。
可现在呢?
探头朝其中一间病房看去,病房内竟然挤着四张病床,这……这是怎么回事?当她走到自己负责的几间病房时,却发现病房被腾空了。
“喂,方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作为医院里唯一的一名女医生,马莎琪连忙去问外科主任方泽。
“我的病人都去那了?”
“两间病房合一间,谁知道是怎么回事,站里来人通知,让增加一倍的床位”
“什么事啊”
马莎琪有些恼意说了一句,不过她知道,这事没办法说,也没地去说,医院是铁路公司的,他们让增加床位,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
对于医生而言,他们所关心的只是病人,至于这床位。
不过对于这些铁路医院的医生来说,这只是一个小事,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在陇铁铁路沿线所有的医院都接到的同样的通知,床位数增加一倍,而各家医院同样也先后接到成车的药品,只有一此敏感的外科医生,从那些药品中能嗅到一丝不正常的气息——所增加的药品几乎全是外科用药品。
徐州站和平饭店,应该是整个徐州最宽敞最豪华的饭店了,它拥有三十二间豪华的套房和一百三十余间的标准客房,由法国建筑工程师设计的饭店内部装饰华丽考究,每一寸地方都流露着法国式富丽堂皇的华贵气质。
徐州站作为陇海铁路沿途少有的几座一级站,同时也是南北铁路枢纽所在,建造这座豪华饭店自然有他的用处所在,现在刚刚完工的酒店,并没有投入使用,不过在半个月前,饭店内仍然进行着内部装修的工人被请了出去,然后一大群人随即进入和平饭店。
对于外界来说,没人知道进入铁路酒店是江苏陆军参谋部,早在半年前,江苏陆军便以苏北会操的名义上请陆军部,在陆军部批准后,于月前将江苏陆军所属第一师、第三师、第八师悉数调往苏北,在三步兵师进入苏北后,人们才知道徐州和平饭店,被江苏陆军参谋部征用为“会操指挥部”。
自从陆军参谋部驻扎了进来后,和平饭店的一切都变了样。一楼那座到处都铺设着灵壁大理石的大堂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办公室,数十张办公桌和数以百计的文件箱把它分隔得支离破碎,光滑的地面上现在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电线和电缆。。
而那些粗重的电缆横穿过整个大堂一直蔓延到门外,在饭店停车场几部发电机为参谋部的电话机、电报机、无线电台提供着充足的电力,那些大功率电台每天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电力,而这一切完全是出于野战标准的需要。
出于保密的原因,饭店内原本进行培训的员工都被要求回家休息,而在饭店内部原本精心修整的前后花园,则由参谋部直属的教导营负责安全防卫。
而在饭店大堂里办公的都是参谋部的后勤支援之类的基层部门,他们维护着这个机构的日常运行。酒店的二楼则是参谋部的几个重要机构办公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舞厅,现在成了参谋部的综合办公室,和江苏陆军参谋部一样,几十张办公桌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地图沙盘排列着,数十名参谋和秘书忙碌地在这件大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各种文件和电报在这些办公桌上不停的传递着。
尖锐的电话铃声和参谋们的讨论声,喊叫声,命令声,争吵声混杂在一起,使这个江苏陆军最重要部门的办公室显得有些像菜市一般热闹。主管们的办公室被安排在了这间办公室两边走廊旁的小单间里,那里本来是什么配餐间吸烟室之类的,现在却成了那些主管们逃离噪音享受安宁的一个小天地。
此时,若是外人进入这个房间,或许会发现,那舞厅中央的沙盘赫然是胶澳的沙盘,沙盘上准确的标注着胶澳德军要塞位置,而在一旁的一张屏风上,还挂着大量的照片,那是航拍照片,在这个时代应该是世界上第一套“航空侦察照片”。
而在沙盘旁不时有年青的见习参谋朝沙盘上堡垒周围添加着一些“部件”,那些部件无一例外的都是堡垒。
在沙盘边,李子诚抱着双臂看着沙盘上逐渐增加的工事,那些工事无一例外的都是严格按照二战德军工事筑成标准构建的,当然那些黄色的“部件”,在现实中并不存在,如果计划顺利的话,那么就必须由进驻青岛的军队自行修建。
“十天”
站在沙盘前,韩武用极为严肃的口吻说道。
“至少需要十天的时间,才能按计划完成各堡垒间永备工事的补充,而完成全部野战工事,需要投入不少于三万民夫、五千吨铁丝、两千吨铁梁、五千吨水泥……”
当韩武作着介绍的时候,马南坡倒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只有第八师师长陈之骥神情显得有些紧张,这沙盘摆上桌不过三个小时,而直到五个小时前,他才知道,所谓的“赴蒙”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经略使真正的目的是——胶澳
为了拿下青岛。
而这一切,他竟然没听到任何音讯,而这边,在徐州火车站,经略使甚至已经准备了300车皮物资,一但需要,随时可挂上车头发往青岛。
信任
直到这时,陈之骥终于明白一个事实,自己还不在经略使“信任圈”内。
“……第七天可完成全部野战工事和70核心要塞,80机枪堡……”
韩武逐一讲述着工事完备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李子诚却是一言未发,对于军事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外行,具体怎么打、怎么准备,那是他们的事情,而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给予他们充足的支持。
“假设第七天为x日,那么在炮火条件下,70的要塞施工都将停止,预计至此,若进驻一个师,可抵挡三个师团六个月进攻,但期间必须得到空中校射支援,以校准日军攻城炮兵阵地,防止其使用攻城炮击毁要塞,其间1-6号堡垒完工,预计补充2万民夫编成要塞部队……”
“守一年如何?”
相比于韩武等人的严肃,李子诚却显得有些轻松,原因很简单,因为就在两个小时前,从京城传来一份电报,那个电报把所有的问题都变得非常简单,原本需要考虑的是“能不能打下来”,而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则是“能不能守住”
“守一年……”
沉吟片刻,韩武朝左右看上一眼。
“守一年没问题,但问题是储备物资能不能支持而且……”。
“好了”
打断韩武的话,李子诚笑说道。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现在德国人已经透露出想把青岛给咱们的意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咱们都不知道,守青岛,不过是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或许现在对青岛跃跃欲试的除了自己,恐怕就只有日本了,而这一次自己想绕过中央“接收青岛”,无疑于虎口拔牙。
但历史上为什么德国没把青岛交给中国,最后反倒是日本用了一个多月,强攻下了青岛,历史是历史,现在是现在,无论如何,青岛必须要拿下来。
“日本人……”
冷笑之余,李子诚朝参谋部的众人看上一眼。
“咱们防来防去,就是为了防日本人,日本人诺是愿意的话,咱们就在青岛和他们耗上一年,又有何妨”
又有何妨?
嘴上说的容易,可事实上,也只有李子诚自己心里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绝不想打这一仗,最起码,现在进行任何战争都不符合自己、连云,直至中国的利益,现在,对于自己以及国家来说,最要紧的或许就是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充分发展自身的经济、工业。
可这场冲突的主动权却从来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或许,如果自己在胶澳起心的话,也许能够避免这场战争,但是将来呢?
日本人的野心又岂会止于胶澳,如果没错的话,在历史上,他们只差没把济南拿下来,几乎整个山东都出现了日本兵的身影,如果日本人染指山东半岛的话,那意味着日本距离连云不过只有百里之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且不说自己和日本人结下的一个又一个梁子,就是到那时日本又岂会坐视连云利用一战的“天赐”发展壮大自己。
一战的市场的确非常大,可市场也只有那么大,到年底,当今年连云和国内新建企业的投入生产之后,不仅意味着明年年初,国内轻工机械将填补国内市场空白,甚至还会在欧洲、南洋、印度、非洲、南美同日本企业竞争,到那时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日本人会不会寻个借口侵入连云?
尽管这一切都是未知数,都是不可确定的未来,但是这个风险却不是自己所能担负的,如果战争不可避免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让战火在远离连云的地方燃烧起来,只有如此才能保全连云。
可如果战争真的进行一年,不等欧战暴利的到来,自己就会被军费支出拖垮,至少会拖累连云的发展速度,事实上,为了准备青岛一战,自己已经牺牲了一座制药厂、一座染料厂,这意味着,原本年底可以大规模出口的西药、染料,将会拖到明年十月份。
十一个月要亏上多少钱?
一百万、一千万,甚至可能会更多
“他娘的日本鬼子,这次老子是亏大发了”
尽管知道青岛之战不可避免,但想到自己的亏损,李子诚的心头还是一紧,这次当真是亏大了。
亏了几千万是小,可若是因此没能彻底抢占欧美药品、染料市场才是大啊那可是一年几亿,甚至十几亿的暴利市场。
“怎么样?光甫,能不能给我挤出来一千五百万,实在不行,一千三百万也行”
面对被自己从连云港请来的陈辉德,李子诚面上堆着笑,语中带着一丝商量的口吻。淮海实业储蓄银行,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六合以及陇海的融资机构,就像大洋保险公司一样,最初的出发点就是为六合、陇海融资。
“董事长,现在淮海银行券的准备金只剩下不到6800万元”
陈辉德如实的提醒着眼前的董事长,尽管他坚信银行绝不是政府的出纳,可眼前的这位董事长却从来都是以六合公司或陇海公司的名义从银行借款。
“可是淮海券的发行量却达到一万万六千万五百万元之多,目前淮海有三百六十家分行,假如现在发生挤兑风潮,以淮海的准备金,只能说可勉强应对,假如公司再借款一千八百万元,那么,我们就不得不考虑银行风险”
作为淮海银行总经理的陈辉德又岂会不知道,六合、陇海借款借的可不是淮海印钞局印制的“淮海券”,而是能从国外购买机械设备的真金白银。。
“那么再发行两千万的纸币,光甫,看看想想办法,动点脑子,若是说你陈大财神都没办法,我可真不信啊”
尽管自己持有淮海银行95的股份,但对于银行,李子诚却压根不能强制,事实上,这是当初聘请陈光甫主持淮海银行的一个条件,办一家真正自主经营的商业银行,而陈光甫从未有负过自己的信任,淮海银行创办不过一年,可却于全国建立三百六十家分行,淮海券发行量从千万元,直至现在近一亿七千万元,这个数字甚至超过欧美外资银行银元券发行量。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会坚持不干预银行运营,每一次贷款自己都会拿出相应的产业作为抵押,很多规矩是不能坏的,尤其是在商业运营上,如果自己不遵守规矩,那么就别指往把这银行做大做强。
“这样,我把远洋公司拿出来做抵押,光甫,帮我个忙”
“董事长,五百万,最多只能拿出五百万,我们要考虑到可能发生的挤兑,尤其是你在做出那个决定之后”
看着董事长,陈辉德的语气显得颇为为难,他必须要考虑到银行的信誉。
“董事长,假如连云未曾卷入胶澳一事,那么即便是从准备金中取出两千万元,也未尝不可,可,”
话声略微一沉,陈辉德显得有些无奈,他知道董事长在胶澳一事上做出了重大的决定,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这么为难。
“从所周知,淮海的根本在连云、在陇海,而现在陇海卷入胶澳一事已成定局,若淮海银行稳,未来每月可向董事长输资数百万元,以助军需,可若他日有人借胶澳一事,煽动挤兑之风,而淮海银行又无银可兑,到那时银行苦心经营之信誉,即将毁于一旦,还请董事长体谅”
陈辉德的话只令李子诚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整个人陷入沉默之中,陈辉德的担心有他的道理,只要淮海银行在,银行的信誉在,自己在未来才能用“纸”去支付军饷、采办物资,可若是银行的信誉没有了,到那时,可就不是几千万的事情了。
“金融战……”
尽管陈辉德没有明确道出他的担心,但李子诚还是知道他的担心之处,他是担心到时会有人借此发动一场针对淮海的金融战,而淮海银行可以说又是自己最重要的,也是唯一有效的融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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