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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听到太后的话,宇文亮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不同意!”他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人,自己的胞妹,当今的太后。自己的外甥女不但不帮,还要抢着把她推进火坑。这样的姑母,算什么姑母?那白马寺是什么地方?最负盛名的寺院,里面的人过的可都是苦行僧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他的雪怡怎么捱得下去?
太后气定神闲的看着站立的宇文亮,缓缓的出声:“冷静一点,我自有主张,这样做,其实,对雪怡,也算是一个机会。”
“太后可否告知微臣,这样做的目的何在?不然,微臣的女儿,微臣自己会管教,断断不会进那白马寺……”吃苦受累。这后面的话,宇文亮虽然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太后悠悠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兄长。记得当年她刚及笄的时候,宇文家中的小辈中就她和兄长比较出色。为了振兴宇文家族,兄长安排让她进宫,并且出谋划策,帮助她,可以说,她一步步的从秀女到嫔妃,再到地位尊崇的后宫之主,宇文亮功不可没。可现在,年纪越大,他似乎就很容易犯糊涂。
“宇文将军,你就是因为太宠雪怡和浩儿,才会宠得他们变成现在这样,刁蛮任性、嚣张跋扈。你可知道?这样的他们,在这血雨腥风的后宫之中,在那风云骤变的朝堂之上,一点都不知道收敛,都不知道如何反击,到头来,只怕会沦为别人杀鸡儆猴的第一个目标。”
“这……”宇文亮听着太后的话,顿时哑口无言。作为父亲,他总希望能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东西。凡事总顺着他们的意,却不知,这样,他们对于想要的东西总不会用心计,而总是伸手就夺、张口就要,以致于,他的浩儿落人把病,被送到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受苦。他的雪怡,在这后宫之中,因其跋扈、嚣张,招致了皇上的厌恶,宣布要把雪怡禁足,要到解禁的时候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你也知道,雪怡现在的性子,在这后宫,可不是能轻易拿捏别人的主。或许,别人会因为我和你,而对她避让三分,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将来她若真的想执掌后宫,就必须得要有高于别人的心计和谋算,否则,倒不如我们狠狠心,把她送进庵里当姑子来得好,省得以后被人拿住把柄,告到皇上那里,你我都不好开拖。”说话做事都不让人省心,也不知将来会不会给她惹出什么样的事。还是防范于未然的好。太后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皇上现在也不好掌控了。我收到消息,他最近频繁和士子们来往,看来,不久,朝堂上将会经历一场大变动,到时能不能守得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看了有些惊愕的宇文亮,太后的眼里不禁流露出担心。她与宇文家,一损具损,一荣俱荣。为了宇文家未来在北辰的立足,她和宇文家都绝不能轻易倒了。皇上,既然他不听话,那就别怪她心狠了。要不是当年先皇用暗卫来交换,她也不会眼睁睁就让他当上皇帝!
“这消息准备吗?那小皇帝,最近我看着挺安分的,怎么背地里竟已把手伸到宫外的士子们中去了?”朝中有大半的官员都是他的门生,如果让小皇帝得逞的话,那他宇文家肯定元气大伤。宇文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狠绝的光芒,绝不能坐以待毙。
“接下来,为了对付皇上,你在朝上要花的精力肯定不少,这个时候,雪怡在后宫更不能出事,否则,让皇上抓到把柄,损伤的就不只是她自己的颜面了,甚至连哀家、我们宇文家,都会被牵连进去。”太后继续晓以大义。
宇文亮听着这话,不由得暗暗思考起来。
“让雪怡到白马寺换回纳兰锦红,有两方面的用意。一来,借着佛堂清幽,磨磨雪怡的性子,于她,有莫大的好处;二来,纳兰锦红,不是个省事的主,她到宫里来,看到纳兰洛微,肯定不会把皇后的位置拱手让人,这样,她就会和纳兰洛微去斗,加上我安排的那些,肯定不会让纳兰洛微好过的。而皇帝,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自然会分出心思来关照纳兰洛微,从而让将军在朝堂之上的变动中,有更多喘息的机会。这样,岂不两全其美?”说到这里,太后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话都已经说得这样明白,如果她的兄长再不明白,那只能说她宇文一族的前途堪忧了。
“太后,这……”看到太后脸上肯定的神色,宇文亮不禁惊愣当场。随即,他便跪下,诚心对着面前的太后说道:“微臣代宇文家感谢太后!难为太后为宇文家设想得这样周全了。”
“兄长,快起来。这说的哪里话,哀家也是宇文家的女儿,这样做,便也是应该的,哪来的谢与不谢……”在自己的贴身婢女若言把宇文亮扶起来的同时,太后忙不迭的说道。
“太后,还有一事,若雪怡到白马寺,可否让寺里的人,多扶持一下?”白马寺是自开朝以来的国寺,只对皇室人员开放,且里面的僧人对皇族中人都不假辞色。他实在担心,雪怡在那里面会受太多苦,如果能由太后吩咐寺里的僧人照拂一二,总是好的。
“兄长不必担心,你是雪怡的父亲,哀家可还是她的亲姑姑呢,总不至于任由别人欺负了她。放心,哀家都会安排好的。”太后宽慰着宇文亮。
“臣代小女多谢太后了。”宇文亮心里明白,他的胞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事事都需要他出谋划策的小姑娘了,现在的她,杀伐决断,样样胸有成竹。在她面前,他这个胞兄,也还是得顾着君臣之礼,免得落人口实。
“但愿雪怡经历此番苦修,能有所长进。到时,哀家便亲自去白马寺把她接回来。”太后说着自己的期望,隐晦的暗示着,宇文亮回去要多对宇文雪怡进行敲打,免得误事就不好了。
“有太后的疼爱和如此不辞辛劳的为她谋划,臣相信,小女一定不会辜负太后厚爱的。”宇文亮向太后保证着。
“如此甚好。”太后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御书房。
御案前,君墨璃正在奋笔疾书。
这时,德福匆忙的走了进来,来到了御案前,站立等待着。
等到君墨璃把手中的奏折批阅完,他便放下笔,开口问着:“有何事?”
“回皇上,慈宁宫的若言来请您过去一趟。”德福说着,暗暗观察君墨璃的脸色。
“可有说什么事?”君墨璃重新拿起另一本奏折看着,然后,轻轻问道。
“没有,只知道,在宇文将军来找过太后之后,不到半柱稥的时间,太后便差人来这找您了。”德福眼观鼻,鼻观心,向眼前的主子禀报着自己得到的消息。
“嗯。吩咐下去,朕晚膳去慈宁宫用。”顿了一顿,君墨璃又开口问着德福,“可知夜林殿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吗?”那女人,现在过得可好?
“回皇上,夜林殿那边到现在都没什么消息传来,听领着洛微姑娘去的汐红说,洛微姑娘胆子似乎挺大,一点都没被夜林殿的景象吓到……”德福在心里暗暗叫苦,这皇上,今天问了这句话,已经有将近十遍了。这洛微姑娘也太不识相了,难得得到万岁爷的青睐,居然还不领情,还忤逆太后,被罚去了夜林殿。
“是吗?知道了,下去。”君墨璃听着德福的禀报,脸上无喜无忧。
“喏,奴才这就下去和若言姑娘说一声。”免得太后那边等急。
“嗯。”
得到君墨璃的首肯,德福便倒退着退出了御书房。
那女人,一直口口声声说她不是丞相的女儿,还几次三番和他作对,难道,她真的不是她?君墨璃蹙着眉,沉思着。不,她一定是她,父皇在三年前为他选的太子妃,也只有那么特别的她,才能配得上他。不会错的!君墨璃眼底闪过一抹坚决的眸光,现在她忘了三年前的事,但他可没忘,他的太子妃,只能是她。
慈宁宫。
君墨璃正和太后用着晚膳。
“皇上,试试这道桂花鱼,哀家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太后笑得很温柔,就像一个慈母。
负责布菜的若言听着太后的话,便用筷子夹了桂花鱼,尝了一下,确定没问题之后,便有重新夹了一块,放到了君墨璃的瓷碗中。
“难为太后还记得朕这么多喜好,辛苦了。”之前的桂花糕,现在的桂花鱼,都透漏出太后每次找他来都不简单。今天又会是什么事呢?君墨璃在心里疑惑着。
“皇上是哀家的皇儿,哀家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若言,起菜。”太后在看到若言把菜都一一试过之后,便率先拿起筷子。
喏。”若言把最后几道菜都试过之后,便吩咐人把菜端上桌子,伺候太后和君墨璃用膳。
用完膳,君墨璃扶着太后来到了茶案前坐了下来。
“这雨前龙井味道还不错,皇上可有尝过了?”太后看着泡茶的若言,问着君墨璃。
“还未,最近奏折骤然增多,朕倒未闲下功夫饮茶。”君墨璃回答着。
“皇上操忙国事,可要多注意身体。”太后细声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