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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极其安静,两人的呼吸声甚至都清晰可闻,顾念勾着头,用手抹着脸上的泪花,见车子迟迟没有启动,就忍不住想抬头偷瞥一眼,哪只一抬头,刚好就对上了那双幽潭似的眸子。
四目相对,顾念紧张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只是她缩一分,男人就往前凑一分,眼见已经退无可退了,她索性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良久,一个冰凉的触感就在她脸上轻轻滑动了起来,猛地一睁眼,却发现男人正小心翼翼的拿着湿巾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污渍,见她睁眼,这才一脸嫌弃的把湿巾往她手里一丢。
“你脸上都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脏死了!”
很脏吗?
顾念闻言朝手里看了下,那团湿巾虽然已经被揉做一团了,但上边黑乎乎的印记还清晰可见,满不在乎的把湿巾随手扔到车用垃圾桶里,这才拍拍手,鄙夷的瞪了他一下。
“那是化妆品残留,你有没有点常识啊?”
说完,抬头看男人依然是一副质疑的表情,索性随手从包里拿出睫毛膏,朝男人眼前伸了伸:“怎么?不信?那要不你亲自试试……”说着,顾念一手拽着男人的胳膊,另一只手拧开睫毛膏,就想往男人眼睛上刷。
只是凑近了之后,却不由得顿了一下:“呀,沈寒越,你的睫毛不但够黑够长,似乎还是天生的自来卷呢?
自来卷?听了她这该死的形容,男人的嘴角不由得抽了几抽:“那叫天生丽质,不像你,还要依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增加卷翘度……”说着,还一脸嫌弃的推开了女人的手,仿佛那睫毛膏是多么脏的垃圾似的。
女人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才把东西又收了起来,忍不住又朝男人脸上瞥了瞥。
也许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吧,这还是第一次发现,男人竟长着一双好看的眼睛,黑亮的瞳孔,长而黑的睫毛,再配上精致的五官,真像是造物主精心打造的作品。
“沈寒越,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生出你这样的极品,你的妈妈,一定很漂亮吧?”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问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男人的脸却突然黑了下来,凛冽的眸子只狠狠的朝顾念一瞥,就让这小女人吓的立刻噤声了。
看样子,她是触到男人的雷区了?只是为什么呢?“妈妈”这个词,该是这个世间多么温柔的词汇呀?可瞧他的样子,分别就是一道不愿被触及的伤疤陡然被人揭开了?
就算是在好奇,顾念也忍住了,嘻嘻哈哈的开始转移着别的话题了,见男人依然冷着一张脸,索性就随意按了一下车载播放器,干脆听起音乐来了。
“有些事我都已忘记,但我现在还记得,在一个晚上,我的母亲问我,今天怎么不开心……”
当这雷人的旋律一响起来,男人的嘴角就不可抑制的抽搐了几下,可女人却好似没看见似的,只是一脸兴奋的摇晃他的手臂:“沈先生,原来你也喜欢听《滑板鞋》啊?哈哈,真想不到,你这爱好也挺独特的?”
爱好独特吗?这小女人是不是把那天醉酒的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是你闹着要听,车里又没有,怕你下次醉酒再闹,就特意让杨烁下了这个………”
虾米?还有这一茬呢?顾念揉了揉额头,想了好一会儿,仿佛有了点印象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她那天仗着酒疯,似乎还狠狠揍了他几下。
于是,在抬眼偷瞥男人的时候,就稍稍有些心虚了,生怕男人这会儿又来了个秋后算账,只得嘿嘿的傻笑着,佯装迷茫的挠了挠头:“是吗?原来我醉酒了之后品味这么独特啊?嘻嘻,我都不记得了……”
这么明显的欲盖弥彰,要是看不出来,他就是傻子了,但所幸他也没计较,停了半晌,眼神就在她的脸上定格了:“眼泪要为值得的人去流!”
“啊?”女人莫名其妙的张了张嘴,反应了半天,这才理出点头绪,合着他以为刚才她之所以哭,是因为舍不得叶子睿了?难道她看起来,就这么不开眼吗?
腹诽归腹诽,顾念这一刻却忍不住凑近了他耳边,笑眯眯的和他开起了玩笑:“那刚才你丢我下车?是因为我偷偷在你西装上抹了把眼泪,还是因为……?”
后边的话还没问出来,沈寒越就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呢?吃醋吗?顾念,我还没你那么不开眼,叶子睿这样的货色,连给我当抹布,我都嫌弃,亏你还当块宝!”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舍不得叶子睿了?而且,不就开个玩笑嘛,这么贬低她,又是闹哪样啊?知道他高贵,知道他看不上自己,但没看到她都这么倒霉了,妈蛋,说句假话会死啊?
顾念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沈先生,你今年三十了吧?”
见男人没搭理她,又兀自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然后一脸悲愤的看着他说道:“沈先生,我妈说,像我这样的德行,是很难嫁出去的,好不容易有人要了,却还被踹了,看样子是注定要做大龄剩女了,所以,你懂吗?”
看男人依然冷冰冰的盯着她,就又怜悯似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沈先生,我只是想说,我还只是走在去往大龄剩女的路上,但是像你这样的年龄,却已经是妥妥的大龄剩男了,所以,你丫又得瑟什么呢?”
女人说完,双眼的一眯,就得意的笑了起来。
哼,让你丫刚才贬低我?让你丫高贵冷艳,老黄瓜一根了,装什么新货上市,看我不膈应死你!
男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睨着她,嘴角微微抽搐着,看着这一幕,顾念就有些害怕了,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生怕这男人恼羞成怒,会做了她,然后就这么抛尸荒野了?
正往后缩着身子呢,男人却突然往前一凑,修长的胳膊就这样顺势把她圈在了怀里:“明天带上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干啥?”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的顾念彻底懵了。
“领证!”男人双眼一眯,露出了一抹狡猾似的微笑,这感觉肿么看肿么像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
“沈寒越,这是几?”
女人以为他被自己气傻了,伸出一根手指,在男人眼前晃了晃,不料男人猛地一张嘴,就把手指咬在了嘴里,那眼神里莫名其妙的团团火苗,就这么在女人面前晃来晃去。
本能的把手指抽了出来,一脸警惕的盯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仿佛随时会爆发危险分子,得意的小脸皱了皱,隐约有着求饶的意思了。
“沈先生,就算你被我气疯了?也犯不着搭上自个儿来惩罚我吧?我妈说了,我这人毛病一堆,优点却寥寥可数,这辈子很难嫁出去的,所以,你千万……千万别冲动啊!”
“是吗?刚才谁说我是大龄剩男来着,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挑剔了,不如我们就这么凑合吧?”
凑合个毛啊?我顾念看上去像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可看着男人脸上那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生怕她一个不当心,说话惹毛了他,这男人会当场办了她?于是犹豫了片刻,只得委屈的咬了咬手指:“这个……明天的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要不这会儿你先送我回去拿户口本?”
讨好似的看着男人,还伸出手指试探的指了指导航上的位置,示意男人赶紧送她回去,可是男人就像没看见似的,就径直启动了车子,朝着环山别墅的方向驶去。
“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让杨烁顺便带过来就行了!”
男人淡淡的回复了句,就开始专注的开起车了,只留女人独自反应了半天,这才一脸迷茫的拽了拽他的袖子:“杨助理离我们那儿应该很远的,为什么要用顺便?”
沈寒越头都没回,就冷冷的丢了她一句:“你没瞅杨烁那小子看连贝贝的表情吗?今天这么大好的机会,他估计早就借机告白了!”说完,用下巴朝手机那儿努了努:“这小子的电话现在关机了……”
听他这么一说,顾念下意识的就摸出手机,往连贝贝电话上打了过去——居然也是关机?
顾念此时笑眯眯的看着手机,似乎还挺高兴呢?
乐完了,还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虽然和杨助理不熟,但觉得他还算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我们贝贝这次赚大发了!”
好男人?既然都不熟了?这女人是怎么看出来的?而且当着他的面猛夸他的助理是什么意思?沈寒越一边开着车,一边瞥了瞥她那喜滋滋的模样,心里的一小角开始不平衡了。合着他的助理都能在女人这里得到好评?偏偏他就不能了?
不悦的蹙了蹙眉,假装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那我们也算很熟了吧?在你看来,我……?”
话还没问完呢,就接收到了顾念一脸鄙夷的神情:“沈先生,我们不熟!”
车子倏地就猛地刹住了一下,接着,男人又猛地启动了起来,这连续的动作,纵使有安全带的束缚,但身子还是没来由的晃了几晃,一脸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但看到他黑的堪比锅底的脸,女人还是识趣的选择了沉默,抱怨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一路无话,等车子再次猛地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车库了,冷冷的解开安全带,揪着女人的胳膊就下了车。
虽然顾念在女孩里,身材已经算是高挑了,但和沈寒越一比,却还是小短腿的性质,男人偏偏拉着她,走的飞快,所以她的身子一直都摇摇晃晃的,一时之间竟很难抓到重心了。
“沈寒越,你走慢点能死啊?”
不满的朝他怒吼了一句,男人就应声停下了,顾念这才喜滋滋的稳了稳身子,等往前一扫了一眼,就不由得楞住了,只见前方台阶上正停着一个轮椅,一个雍然华贵的老太太就坐在轮椅上,一脸阴沉沉的盯着她,如果不是她身边站着沈君美,顾念差点都吓的叫出来了。
因为这老太太气质太过于阴郁了,而院子里的灯光又比较暗,这么猛地一看,下意识的,她就险些以为是不是撞鬼了?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观念,等缓过神以后,顾念就下意识的想往沈寒越身后缩,总觉得这老太太虽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瞪着,却愣是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人气,连带着整个院子里,似乎都有了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奶奶——”沈寒越主动的凑上前,冲轮椅上的老太太喊了一声,虽然是极其恭敬的姿态,但眼神里却有着淡淡的警告。
沈老太太瞥了瞥他身后的女人,又瞥了瞥他脸上的神情,就不高兴的冷哼了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
听到这略带讽刺的话语,沈寒越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就算眼睛不想看到,可这却是血淋淋的事实,奶奶,试问一下,我能否认您的存在吗?”
不知为何,一看到沈老太太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沈寒越的脑海里就隐约闪过了当年的一些影子,虽然他这些年,他一度很怨恨母亲的软弱,恨母亲为什么舍得丢下他们,而一走了之,恨母亲为什么不带他们离开,更恨母亲为什么要收下沈老太太开出的支票。
但是这些年过去了,就算是再多的怨恨,也在对母亲的思念里一点点的磨平了,却唯独沈老太太,每每只要一见到她,就总是无法原谅她当年的所作所为,可身为孙子,却又不能忤逆她。
所以就纵容着她的控制欲,一天比一天强大,如果不是他的手腕略胜一筹,只怕到头来,也不过是老太太手里的一个傀儡而已,就算徒有沈氏集团,却也难有所作为,更何谈替父亲讨回公道了。
也许是这几年,随着他一点点的脱离控制,沈老太太也老了,就算是不想对公司完全放手,却也已经有心无力了,对于公司,也就慢慢的松口了,可是唯独对沈寒越的婚事,她却迟迟不愿意松口。
如果没有顾念的出现,那沈寒越也就依了她的意思了,反正在他的眼里,娶谁都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直到顾念的出现,沈寒越这才理解了当年父亲的一意孤行,看来他当年也不是真的要忤逆老太太,而是那个人一旦出现了,便不由得自己掌控了。
就像是现在的他一样,在刚才的订婚宴上,女人只要瞥叶子睿一眼,他心里就揪的难受,只想牢牢的把女人护在身后,不允许任何男人看上一眼,但是却又怕女人排斥,直到在车上,这女人提到剩女、剩男这一茬,他心思一动,突然就冒出要用婚姻把女人拴在身边的念头了。
只要牵扯到婚姻,就必须要过沈老太太这一关,原本想着学当年的父亲一样,先领证,以后的再想办法说服这固执的老太太,可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的,而且还来的这么快?
瞅着女人的神情,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了起来,总害怕这个小女人会像当年的母亲一样,在沈老太太强势的手段下,就这么妥协了,所以大无畏的把女人往怀里一揽,一双手还紧紧的握着女人的手。
这举动,直接就气的沈老太太一瞪眼,一根拐杖就顺势朝这边砸了过来,因为男人把女人紧紧的护着呢,所以这拐杖未触到顾念半分,只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男人的腿上。
顾念眼看着沈老太太砸了自己的孙子,脸上不但没有丝毫关切的神情,就还这么威严的端坐在那儿,似乎就单等着孙子朝她下跪认错呢?
妈蛋,这该死的女人,该不会像她的奶奶一样,是半路嫁进来的吧?
想到这一层,顾念就忍不住想起她的极品奶奶和极品姥姥了,好像听佣人说,她那个奶奶曾经还差点溺死她的父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家里的一些事情,有了感同身受的情境,总之顾念就这么大无畏的从男人怀里钻出来,径直走到了沈老太太的轮椅面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奶奶是吧?你还配得上这一声“奶奶”吗?别人家得奶奶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你在看看你,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寒越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呢?真是好笑,做奶奶做成你这样,还要质问别人心里有没有你?”
第一眼见到顾念的时候,就觉得她像是一个温顺的小猫,只是这小猫突然伸出锋利的爪子出来挠人了,沈老太太就有些吃不消了。
“你……你……”
“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出来了,沈君美见老太太被气成这样,立刻就趾高气扬的站了出来,指着顾念的鼻子,好一通说落。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顾念,你给我滚出去!”
顾念冷冷的盯着她,一脸不高兴的打落了她的手指:“有教养的人,从来就不会拿手指着别人的鼻子……真是的,以为我爱来这儿似的……”
说完,女人就下意识的跑过去,揪着沈寒越的衣袖,就要带他一起走,见拽不动他,这才想起来,貌似这里就是他的家吧?没记错的话,她刚才好像还教训了他的奶奶?
不好意思的啧啧舌,一脸讨好的摇晃着他的胳膊:“对不起啊,我刚才看到她砸到你,一时……一时生气……就……就……总之,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顶撞她的,算了,这里是你的家事,我就不搀和了,我走了……”
顾念见沈寒越没有任何反应,观察了半天,似乎他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这才放心的冲他摆摆手,就要往外走。
不料男人突然用力一扯,再一次把她扯进了那温热的胸膛里:“这么晚了,想走去哪儿?”
“可是,我……”女人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沈老太太,刚才只顾着逞口舌之快了,现在看来,她作为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晚辈,就这么对一个长辈指手画脚的,确实也是过分了。
于是,就不好意思的冲沈老太太鞠了个躬:“对不住了,我作为一个外人,实在是不该多管闲事的,我先给你道歉了,不过你也确实是有错的,身为奶奶,怎么能直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冲孙子动手呢?”
面对她的道歉和说教,沈老太太并未接受,只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巴不得她能赶紧消失,可沈寒越听到她道歉的话,微微蹙了蹙眉头,温柔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看了一会儿,这才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冽,扫了一眼沈老太太和沈君美。
“顾念,记住,你不是外人,你是我的妻子!作为妻子,你尽力维护自己的丈夫,并没有什么过错!”
虾米?
这一刻,岂止是顾念被这句话给惊了一下。
就连沈老太太和沈君美,都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打量了男人片刻:“寒越,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
“哥,你再说什么疯话呢?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沈君美也忍不住瞪大眼睛,朝沈寒越质问道。
“君美,这里没你的事情,还不乖乖进屋呆着去!”沈寒越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冷冷的扫了沈君美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君美还想说什么,但一瞥到沈寒越那骇人的脸色,只是不高兴的跺了跺脚。
“奶奶,你看看我哥?刚才的订婚宴也是这样,为了这个女人,居然当场给我甩脸子,现在为了这个女人,居然又给奶奶脸色……你看到了吗?这个女人刚才都敢教训您了?真要是让她进了沈家的大门,沈家还不被她闹翻天啊?”
很显然,沈君美一从订婚宴出来,就急着去找沈老太太告状了,乃至于沈老太太这几天好容易消停了,可是今天,却又一次大半夜从沈家宅院来了这里。
想也知道是沈君美又去告了状,只是凭着老太太的耳目,就算沈君美不去告状,只怕也会出现的吧?
想到这儿,沈寒越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院子里站立的佣人,只看得他们勾着头,急匆匆的回避了,这才收回目光,转而一脸平静的看向了沈老太太。
“奶奶,我今天只是通知你,并不是要征询你的意见,总之,不管你同不同意,顾念,我都娶定了!”
声音不大,可一字一句都格外的有力度,愣是让沈老太太心口一紧,看了他好一会儿,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们领证了?”
“预备明天领证,只是今天通知你一下!”说着,一双眸子先在沈老太太身上打量了片刻,等转身看向顾念的时候,神情立刻就柔和了起来。
“累了吧?走,我先让管家帮你安排住处,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下!”
破天荒的,这次沈老太太倒没反对,只是冲管家招了招手,就让她按照沈寒越的意思去安排了,只是管家在接收到沈老太太的示意以后,就下意识的往沈寒越那儿瞥了一眼,生怕沈寒越会把她误会成老太太的眼线,就此驱逐出去。
只是沈寒越此时已经揽着女人离开了,似乎并未注意这里的情况。
沈君美看到两人相携离去的身影,就不由得跺了跺脚:“奶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为什么不拦着那个女人,反而还留她住宿?”
“放肆!”沈老太太虽然在沈寒越面前,气势已经不比往昔了,但沈君美面前,还是有着绝对的威严的,只是一瞪眼,沈君美虽然还在偷偷嘀咕着什么,却已经不敢多说什么了?
而管家得到命令,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排房间,而是快速的进了一楼大厅,嗫嚅了半天,这才向沈寒越请示了一番:“老太太说,要我把顾小姐安排在二楼最西边的客房……”
见沈寒越半天没抬头,管家索性就又添了一句:“沈老太太今天就住顾小姐隔壁!”
听了这番报告,男人这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会儿顾念,又瞄了一眼楼梯的方向,这才淡淡的回了句:“既然这样,就按老太太的意思去办吧!”
说完,就任由管家领着顾念上去了,而这时候,沈君美也一脸委屈的推着沈老太太走了进来,然后又在佣人的协助下,缓缓的上了二楼。
自始至终,男人都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其实,沈老太太在打什么主意,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毕竟,以往因为腿脚不方便,她又几时住过二楼呢,今天独独要住二楼,还不是因为他在一楼,所以想避开他的注意,直接去找顾念。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沈老太太见他态度坚决,估计已经把主意打到顾念身上了,只怕今晚又是威逼利诱那一套了?
也许是存着点私心吧?总想看看顾念面对沈老太太,又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呢?刚才她似乎没让他失望,只希望今晚也别辜负了他的期待吧?
想着这些,待管家从楼上下来,沈寒越低声吩咐了几句,就推门回房了。
和衣躺下,男人并未立即歇息,而是不动声色的拿出刚才管家递来的小盒子,拿出那个小型耳机,缓缓的戴在耳朵上,这才微微眯起眼睛,等着听听沈老太太接下来的手段了。
手紧紧的攥成一团,睫毛也微微抖动了起来,时隔多年,当年那该死的感觉又回来了,总是担忧着,这女人会像当年的母亲一样,就这么义无反顾的接下支票,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虽然后来他辗转打听一番,才知道母亲当时拿着这杯水车薪的一笔钱,跑去了美国支援父亲,当年的心结才算稍稍打开了些,只是当时那种仿佛被世界遗弃掉的感觉,却还历历在目。
特别是沈老太太揪着哭成泪人儿的两兄妹,当着两人的面轻蔑的指责着母亲的不是,当年沈君美还小,意识还模糊,所以并未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但是他却不一样,一直许多年过去了,他都一度以为是母亲贪恋钱财,看父亲势头已去,便拿着钱另寻出处了。
甚至一度以来,他没办法爱上任何女人,和当年的事情也不无干系,因为母亲当年的阴影,他总是从骨子里都看轻了她们,又如何会付出真心对待她们呢?
当年在学校,之所以注意到许蕙,也是因为她那不同于母亲的坦率与勇敢无畏,那个时候,他对她是欣赏的,但却无法去爱,具体的原因他却始终无法弄明白,直到遇到了顾念,心里有了那一阵悸动似的情绪,他也是无法理清这些关联。
或许爱情就是这样吧,原本就是没有任何根由的,如果他当初懂得了这种感情,也许对母亲,就不会埋有太多怨恨吧?
正陷入这无尽苦涩的回忆中呢,耳机里突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上,接着就是女人去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轮椅转动的声音,悉悉索索了以后,门才阖上。
看样子,沈老太太已经出动了?
果然,耳机里立刻就传来了沈老太太不可一世的高傲语气:“顾小姐是吧?我能跟你聊两句吗?”
顾念自打一看到沈老太太,心里就不住的发毛,大晚上的对着这么阴郁的一张脸,这感觉,跟看鬼片可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鬼才想跟你聊两句呢?”顾念不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碍于今天不礼貌的举动,想着就当是表达歉意了,就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见她点头,沈老太太脸上就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轻视。
“顾小姐,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接纳你这样的女孩子的,要不你就只能像寒越当年的妈妈一样,只能偷偷摸摸的领证,却不能得到沈家的承认,甚至于连一个婚礼也别想得到,直到我的孙子回心转意,然后你乖乖的拿钱离婚……”
说完这些,沈老太太故意顿了一下,一双眸子精明的在顾念的脸上扫了扫,见女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我看顾小姐还年轻,与其不明不白的跟着寒越,还要担心着哪一天被扫地出门,倒不如识趣一点,直接开个价吧,我怜惜你这些天伺候寒越不容易,倒还能适度满足你的条件……”
虽然和沈寒越一样,皆是出自名门,但顾念自问,如果相同的情况换到她哥哥的身上,顾太太绝对不会这么盛气凛人的用钱砸人!
父母担心子女会所遇非人的心情,她也了解,但谁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就算在爱惜自己的孩子,就能把别人家孩子的自尊狠狠的碾在地上吗?
顾念冷冷的注视着沈老太太,冷笑了一声:“沈老太太,我只是想告诉你,拿钱砸人的举动实在是太LOW了,而且就算是要拿钱砸我,只怕你也出不起我的价码!”
听着前半句,沈老太太还兀自蹙着眉呢,等听到后半句,她脸上的鄙夷和不屑就不加掩饰的表达了出来:“喔?那顾小姐,打算给自己标出什么样的价码呢?”
顾念冷冷的朝她晃了晃手指,沈老太太以为她在出价,脸上的神情就更加不屑了:“我以为你要什么天价呢?不过是一千万而已,好,我马上就让管家去准备,拿了钱,你连夜就赶紧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许见寒越一面!”
还没等顾念回话,沈老太太就兀自替她做了决定,话也说的相当的绝情。
沈寒越静静的听着这边的动静,脸色已经越来越黑了,拳头也攥的“咯吱咯吱”响,恼怒之下,都想一把扯下耳机,然后立刻出门,亲自把这个该死的女人赶出去了?
一千万就要离开他?真是个笨女人,待在他的身边,能得到的价值又岂是一千万可以比拟的?这个贪财又愚笨的女人,他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才看上她的?
那边的男人正暴躁的抓狂呢,这边的女人,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老太太,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开出任何的价码,我伸出这个手指,只是为了向你讨要一个条件?”
不要钱?还开出了条件?
这一刻,别说是沈老太太了,就连沈寒越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似乎在猜测着女人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也就是在沈老太太愣神的功夫,顾念轻蔑的瞥了她一眼,缓缓开口了:“沈老太太,我只需要你一个道歉,为你随意拿钱去糟蹋别人的自尊,而道歉!”
听到这句话,耳机那边的男人,眼眸突然亮了一下,而沈老太太却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轻蔑的冷笑了起来:“道歉?就凭你,也配?”
“沈老太太,我想你误会了,像你这样的人,还不足以可以践踏到我的自尊,所以,你无需道歉,但是身为奶奶,你却需要向沈寒越道歉!”
顾念说的一字一句,背脊也挺的直直的,她此刻倒一点儿也不像是初见时那个畏畏缩缩的身影了,此刻她就这么高傲的扬起脸,仿若是最尊贵的公主在向别人施号命令般,就算是威严如沈老太太,竟也不由自主的被她的气势震了一下。
等回过神,沈老太太这才恢复了一贯的威严,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喔?我为什么要找我的孙子道歉?”说完,就不动声色的睨着她,似乎等着看她能说出个什么道理出来。
面对沈老太太的威压,顾念却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往前迈了一步,等离沈老太太更近了,就不由得弯下身子,一双清亮的眸子,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双略有些浑浊的眸子。
“沈老太太,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好像你刚才说到了寒越的母亲,她是你逼走的吧?”
见顾念唯一的条件,居然是要帮着沈寒越的母亲讨公道,沈老太太不得不重新打量了她一眼,这会儿倒有些看不透她了?
“不错!当年是她薄情薄意在先,我自问我没做错!像那样的女人实在不配做寒越的母亲!”
回答的是如此的理直气壮,饶是耳机那边的沈寒越,都气愤的攥起了拳头,不配吗?当年眼看着父亲被逼死,又不出手,这么看来,究竟是谁更不配为人母呢?
沈寒越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恼怒的甩下耳边的耳机,就冷着脸推开门,顺着楼梯,朝楼上走了过去。
而对比于沈寒越的失常反应,顾念倒还算沉着,只是紧紧的盯着她的眸子,又继续说了下去。
“到底配不配,应该由沈寒越说了算,而不是由你来决策?沈老太太,你又不是上帝,又有什么资格来替别人做决断呢?就像是今天,你背着沈寒越偷偷过来找我,首先就是对沈寒越的不尊重了,这个好像也是需要道歉的吧?在国外,像你这样独断的家长,可是要被取消监护权的!”
一字一句,都仿若一根尖利的刺,刺向了沈老太太的心口,面对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责,沈老太太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
“这里是国内!真是好笑,一个从来没出过A市的女娃,还在这里给我大谈国外的教育,说出去,也不怕闪了舌头!而且,我身为奶奶,如果不替寒越把关,岂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能跑到沈家来作威作福了?”
沈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尖利而刻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带着刀子,非要捅别人个血肉模糊才肯罢休。
可顾念是谁?对于她的这番讽刺,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只是淡淡的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上翘,脸上就闪现了一抹嘲讽似的笑意。
“沈老太太,沈寒越是三岁小孩子吗?他交往什么样的人,难道就没有最基本的判断了?你这样子,是太过于看重自己了,还是把您的孙子当白痴在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