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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马小冲,第一次看到马奶奶跳大神,以前,他只觉得村里的人都是在瞎说,他那个整天只知道鼓捣烟袋子的奶奶哪会这些东西啊。
除了用烟袋锅子敲自己的脑袋,居然还会跳大神?
可是看到马奶奶一脸严肃的表情,马小冲又觉得不是假的。
马奶奶见马小冲在一边站定了,就一屁股坐在了炕上。
马小冲也不敢吭声,只能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呆着。
只见马奶奶的双眼半睁半闭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随即她有打了几个哈欠。
马小冲刚要开口问马奶奶是不是困了,却见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开始敲打手里的抓鼓,随着她的走动,她腰间的铃铛和帽子上的铃铛也纷纷铃声大作。
一下子就把马小冲的话给吓了回去。
马奶奶在地上走了几圈,突然张开口开始唱了起来。
她的歌声含糊不清,马小冲仔细分辨,也没有听出歌词的大意。只觉得声音格外的低沉,像是一种吟唱一般。
如此往复,鼓声越来越密集,铃铛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突然,马奶奶像是泄了气一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不已。
马小冲吓了一大跳,但是也不敢上前,虽然没见过跳大神,但是听说还是听说过的。
他知道,大神上身的时候,旁边是不能有人打扰的,这是忌讳,会惹怒大神的。
果然,马奶奶在地上颤抖了一会儿,突然就坐了起来。
从马小冲的角度看过去,马奶奶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不一样了。
她站起身来,迈步走到了石头的面前,这几步走的是格外的妖娆,可不像一年近花甲的老人家。
马小冲想笑,又不敢笑,只要捂着自己的嘴。
这个时候,马奶奶突然开口了,那声音尖细而刺耳,像是一个人捏着鼻子,吊起了嗓子在说话。
“过路的游魂,见了本大仙,还不现身吗?”
这诡异的腔调,让马小冲瞬间就没有了想笑的冲动。
这声音,这神态,不知道为啥,让马小冲联想到了某种动物。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原本躺在炕上的石头居然一下子睁开了双眼,马小冲看的真切,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刚才的血红色。
石头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个小小的狐仙,也想管这人家事?只怕你的道行还不够吧。”
石头的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样。
马小冲吓得是大气都不敢喘在心里默默的腹诽着:“妈的,现在这是啥情况,一个大仙和一个老鬼正在对话?”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既然已经抛下了凡间事,就应该去守你的道,为何还霸着人家的身子不还啊。”
马奶奶依旧是怪声怪气的说道。
“哼,你说到底不过是一只孽畜,有了点道行,就想来管这人间事?”石头冷笑。
“放肆,你已不是人间人,你再这样霸着人家的身子,会把这小伙子的阳气耗没的,他的三魂七魄已经散了,你这是在作孽。”
马奶奶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不管,当初马老杆子让我来,只说让我捎个话,他可没说让我回去。”石头虽然婶子被绑着,但是脸上却十分的轻松。
“真是马老杆子让你来的?”马奶奶的声音更加的尖锐,听起来像是认识马老杆子一般。
“哼,要不是他求我,我会来给他带话?”
“王四,你的人间事已了,还是早早的去吧,这个孩子也是你的后代,你这样做未免有失厚道。”
“什么厚道不厚道的,还轮不到你来说。”王四的态度十分的强硬,看来是打算不走了。
“放肆。”马奶奶突然爆喝一声,伸手就向石头的头顶拍去。
这一掌掌风凌厉,甚至都能听得到带出的风声,这一掌下去,恐怕是头骨都会被打裂了吧。
谁知道原本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石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一下子就把身子给挣开了。
他一个骨碌滚到了地上,险险的躲过了马奶奶的这一掌,动作的灵巧和石头平日里笨拙的模样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马小冲还来不及感慨,就见马奶奶和石头已经斗成了一团,两个人的动作都要比平时快上许多,看的马小冲眼花缭乱。
马小冲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一直站在外面的石头爸妈,还有马富贵开始听到鼓声的时候,知道是马奶奶在施法也没不敢打扰,可是这会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再也忍不住跑了进来。
看到这景象,也是傻了眼。
石头妈问道:“小冲,这是咋了啊?”
马小冲哆哆嗦嗦的说道:“四爷爷霸着石头的身子不肯走,奶奶请了的大仙,正在赶呢。”
一听这话,石头妈又扑通一声跪下了,她拽了拽还傻站在旁边的石头爸。
石头爸也顺势跪了下来。
“四叔啊,我们家石头可是个孝顺的孩子,他要是不是给你守夜,也不会出这事儿,你可不能不还我们家石头啊。”
石头妈说着又哭嚎了起来,可是石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看都没有看这边一眼。
一时之间,马家真是鸡飞狗跳,石头妈的哭声,大仙和王老四的打斗声。
马小冲看了一眼马富贵:“爸,这可咋整啊。”
马富贵刚要张口,马奶奶突然转过头来,对马小冲喊道:“还愣着干啥,打他啊。”
“啊?”马小冲摸着脑袋,没有反应过来。
马奶奶一分神,险些被王老四的抓住。
她指着放在柜子上的神杖喊道:“打他。”
这下,马小冲听明白了,大仙是让马小冲用放在柜子上的神杖打石头。
他犹豫了一下,眼见大仙已经洛了下风,要是大仙都镇不住这王老四,那别说是石头了,看着架势,马家都得遭殃。
马小冲心一横,拿起那根神杖,就往石头的身上打去。
说来也奇怪,这大仙似乎也十分的忌讳这神杖,马小冲一出手,石头还没来得及躲,大仙却一下子蹿出去老远。
石头背对着马小冲,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马小冲的杖已经落了下来。
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好友的身体,马小冲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拿杖的手有些颤抖,那柳木杖就砸在石头的肩膀上。
只这一下,原本气焰嚣张的王四一下子就萎顿了下去,他怪叫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转身就要往门外跑。
马奶奶尖着嗓子喊道:“不能让这老鬼跑了,打他的头,打他的头。”
马小冲赶紧追了上去,可是究竟是下不了手,又一下子重重的砸在了石头的后背上,只听到石头惨叫了一声,突然身子一顿,一股黑烟升起,石头整个人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了。
马小冲也顾不得多想,赶紧冲上去看石头。
只听到身后的马奶奶传来了一阵冷笑:“你今天放了他走,来日必成大患。”马小冲刚想反驳几句,却听的身后扑通一声,再回头看去,马奶奶也软塌塌的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