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三偏袒

恋人未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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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吴名遇到了急匆匆赶来的严衡。

    严衡显然先去了他的院子,知道他来了这边才又匆忙折转,身后不仅带着一众侍卫,更把乐氏的两个侍女也一起捆了过来。

    吴名了然一笑,正准备应对严衡的责难,严衡却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见他半点异样都看不出来,这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去母亲那里了?”严衡问道。

    “啊,放心,我没进院子,没和她直接冲突。”吴名眨了眨眼,总觉得这剧情有点不对。严衡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担心他娘,倒像是担心他被他娘生吞活剥了一样。

    那位母上大人竟然如此凶残吗?

    吴名不由担忧起来。

    “那就好。”当着一群人的面,严衡也不好和吴名亲热,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先回去,母亲那边交由我来应付。”

    呃……

    这样就完了?

    吴名再次眨了眨眼,忽然间觉得严衡这家伙的心真是偏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但作为偏心的既得益者,吴名不得不承认,这感觉十分不错,就跟大夏天喝了冰冻雪碧一样,非常舒爽!

    吴名不由低声轻笑,“好,晚上去我那里吃饭,我让桂花继续做鲫鱼豆腐汤。”

    “善。”严衡抚了抚吴名的肩头,终是忍住了继续摸下去的冲动,“回去吧。”

    “晚上见。”吴名也不流连,向玳瑁打了个手势,带着她转身离开。

    严衡握了握拳头,终是也迈开脚步,继续朝宜春院走去。

    严衡走进宜兰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宁静。

    乐氏的尸首还横放在院中,嬴氏已从屋中走了出来,正在侍女的搀扶下站在尸首的旁边,怒气冲冲的脸庞上一片铁青。

    “母亲。”严衡躬身见礼。

    “你来得正好。”嬴氏冷冷一笑,“看看你那好夫人做的好事!”

    “不过是处死了一个以下犯上的恶奴,母亲何必如此动怒。”来的路上,严衡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说辞,此刻亲眼看到尸体的模样,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处置,“这老奴也不知受了何人指使,以为我那夫人是个男儿身,便以这种卑劣的毒计加以陷害——难道她以为她在夫人面前自解衣衫就能让夫人背上*的罪名?”

    嬴氏先是一呆,接着明白了严衡的意图,他要牺牲她的忠仆来保全他的男夫人!

    嬴氏不由得怒目圆睁,抬手指向严衡,“你……你………”

    或许是过于恼怒,一时间,嬴氏竟想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责骂儿子,反倒是记起了自己当年与老太夫人魏氏起纷争的时候,也曾被所谓的夫君如此维护。

    只可惜,再多温存也都是虚情假意,揭穿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感动与愧疚是多么的可悲、可笑。

    有那般的父亲,自己这样的母亲,严衡怎么就成了一个痴情种呢?

    那人可还是个男的!

    心念一转,嬴氏忽地生疑。

    正巧严衡这时也再次开口,面色淡然地请她入屋内商谈。

    嬴氏压下怒火,拂袖转身。

    严衡立刻向身后侍从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把乐氏的尸首拖走,将绑回来的两名侍女转交给嬴氏院中的女卫。

    这一次,他不打算再用杀人灭口来控制舆论。一来吴名闹得太大,这么会儿工夫,整个郡守府都传开了,他总不能把郡守府里的仆从全部斩杀来断绝言路;二来却是他对郡守府的控制已非老太夫人在时能比,如果这些人不懂得把嘴闭严,反倒能帮他省了甄别的力气,将钉子和不堪用的一起暴露出来。

    如此一想,严衡倒是有些后悔为何没有早些除去老太夫人,明知道她是自己最大的绊脚石,却依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让她安然自在地给自己添置麻烦。

    先帝曾说过,成大事者不必拘于小节。

    或许,他也应该更杀伐果断一些,不必被所谓的世俗常理束了手脚。

    严衡压下心中思绪,跟着嬴氏一起进了正堂。

    进了正堂,嬴氏将一众侍女都遣至院外,只留自己和严衡二人。

    “说吧,你那男夫人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让陪伴我多年的乐氏为其蒙冤?”嬴氏冷冷一笑,看向严衡。

    严衡却沉下脸,“母亲,乐氏再怎么得您欢心也不过就是一介仆妇,她又何德何能,能与我明媒正娶的夫人相提并论?”

    “你——你还真把那阮家小子当成宝了!”嬴氏怒极反笑。

    “他原本就是我费尽心血才娶回门的宝贝。”严衡冷冷道,“之前,我就和母亲说过,阮橙身边的一切自有我来安排,请母亲莫要插手干预。而母亲却弃我的话于不顾,擅自派人过去,不知母亲又是何意?莫不是觉得我依然年幼无知,不堪造就,连自己的夫人都无法管束?”

    嬴氏怒道:“若你能管束得了,他又怎会擅入后院,与你的姬妾把酒言欢?!”

    “西跨院住的是我的姬妾,阮橙是我的妻子,郡守府的主母。”严衡多少有些心虚,想也不想地借用了吴名当初搪塞他的理由,“主母会见姬妾本有何不可,难道母亲不愿见我妻妾和睦,后院安宁?”

    话一出口,严衡便有些懊悔,因为这话无疑是在撕开母亲的伤口,戳她心窝。

    嬴氏也确实勃然大怒,“你只见妻妾和睦,就不怕他*后宅,再给你添几个生不出来的孽子?!”

    “母亲!”严衡顿时恼羞成怒,将那点子悔意丢到了九霄云外,“我既然娶他回来,自是做好了完全准备!若他真能让后院的姬妾受孕,我也定然会让孩子降生,为他延续香火!”

    当然了,以“阮橙”的身体状况,这种事根本就没有可能!

    “好!好!好!”嬴氏拍案而起,“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那夫人的事我再不插手,我倒要看看你要将他宠到何种地步!”

    “今日之言,望母亲谨记。”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只能不欢而散,严衡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正堂。

    嬴氏望着他的背影,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难怪民间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那阮橙到底有何魅力,竟让她的儿子偏袒至如此地步?

    长此以往,严衡恐怕也要给他的男夫人演一出烽火戏诸侯了!

    嬴氏捂住胸口,好半天才恢复了平静,立刻将门外的侍女叫了进来,让她们去将侍人姚重唤至宜兰院。

    不一会儿,姚重便领命而至,一如既往地向嬴氏行了君臣间的叩拜大礼。

    “侍人姚重拜见朝阳公主。”

    “起。”嬴氏漠然道。

    姚重站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可有法子除去阮橙?”嬴氏已经没了绕弯子的心情,开门见山地直言发问。

    姚重不由一愣,但随即便垂眸说道:“新夫人对主君意义重大,不管他有什么不妥之处,都请公主殿下包容体谅。”

    “意义重大?!”嬴氏刚刚平息的怒火顿时又席卷而来,“他有什么意义?!难道对郡守来说,他比我这个母亲还要重要?!”

    “说句冒犯的话。”姚重不慌不忙地答道,“确实如此。”

    “好!”嬴氏再一次被气笑了,“那你就说说,他到底有何重要?!”

    “事关机密,姚重不敢不经主君允许便擅自妄言,还请公主恕罪。”姚重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大胆!”嬴氏厉声叱骂。

    “公主。”姚重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地继续道,“姚重敢问公主一句,此时此刻,公主除了能给主君一个皇亲国戚的尴尬身份,还能给主君何物?”

    听到这句话,嬴氏倒是冷静下来,双眉微挑,反问道:“那阮橙又能给郡守何物?”

    “很多。”姚重微微一笑,“姚重不敢细言,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此刻,论起价值来,郡守夫人确确实实要比公主殿下重要得多。”

    “此时此刻……”嬴氏眯起双眼,将姚重的话细细咀嚼了一番。

    “姚重言尽于此,望公主明鉴。”姚重躬身道。

    “也罢。”嬴氏忽地嫣然一笑,“阮橙的事暂且搁置一边,但我倒要问你一句:姚重,你可还记得你应该忠于何人?”

    “姚重记得清清楚楚。”姚重抬起头,直起腰,朗声作答,“姚重五岁入咸阳宫,七岁时奉先帝之命至主君身边,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姚重便向天明誓,此生此世只忠于主君一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真是好极了!”嬴氏笑容不变,“下去吧。”

    “诺。”姚重躬身退出正堂。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嬴氏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不见,伸手抓起案几上的花瓶。重重地砸向地面。

    离开宜兰院,姚重便去了严衡那边,将嬴氏的话分毫不差地转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严衡面无表情,心里面却是百味俱全。

    他就知道,母亲迟早要对“阮橙”出手。

    嬴氏当初之所没有阻止他娶男妻,不过是因为后院的女人一直无所出,总需要做些事情转移旁人的注意。镇宅之说固然荒谬,却也符合病急乱投医的无奈,就算依旧不成,起码也能争取些时日,分散些流言。

    如今孩子已经有了,老太夫人也已经没了,既没背景也无出身的男妻自然也就没了用处,不如早些让位,好让自家儿子再娶贵女,增添助力。

    她怎么就不想想,她自己就是贵女,再尊贵不过的女人,可娶了她的父亲又是何种下场?

    严衡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头向姚重道:“母亲不会轻易放弃的,加派些人手,把母亲的院子和夫人的院子都盯牢了。”

    “诺。”姚重躬身应道。

    “还有,你自己也当心一些。”严衡继续道,“最近就不要在母亲面前出现了,就算她再找你,也尽量想法子推掉。”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