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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手爬上了她的小脸,大概是感受到她肌肤的娇嫩,不由地叹道:“姓童的果然有艳福,货色还不错。”
“放开我,你找错人了——”
莫宁又惊又怒,自己真是哀到了极点,走在平地上都会被绊一跤。
男人冷哼哼地笑了,喷着酒气的嘴也往下移去,“找错人,美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说这些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是有些晚了,连给你买棺材的时间都没有,真可惜。”
在莫宁几近绝望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黑影被远处昏暗的灯光拖长了,笼罩住她,那个声音此时听起来,犹如天神莅临一样的意外,也叫人心安。
比起陌生的歹人,他的出现,也就没那么让人心乱了,只是自己狼狈的样子,又一次坦露在他的眼底,她想大概和他之间的孽缘,真的如剪不断理还乱的麻,否则会何在她的身边总是会有他的出现。
莫宁是不知道,在纪亦筝决定做某件事之后,就没有中途退场的可能,他的阴魂不散,那也是必然的结果。
伸手揪住那人的衣领,一把提起,明明是百多斤的重量,却被他当小鸡一样地提起,然后奋力一扔,就像麻袋一样地被抛了。
那人的好事被半道杀出来的程咬金破坏,也不甘心,爬起来,就往纪亦筝身上扑。
纪亦筝不避不闪,纹丝不动地立在灯影下,夜风吹得他的额前的流海飘飞,加上一身黑色的装扮,倒添了几分侠气。
“送死?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那人已经冲到跟前,纪亦筝幽幽地吐出几个字,同时脚步轻移,出拳的速度快得让人抓不住轨迹,只听得砰地一声,砸向那了半边脸孔,不等那人反应过来,纪亦筝迅速揪住他的衣领,屈膝就往对方的腹部给撞去,一下、两下、三下……
“停下来,快停下来,他会死——”
莫宁没看过这般激烈的打斗,吓得捂住唇,冲纪亦筝喊到。
“敢接近你的人,下场都是死。”
纪亦筝在收手之时,微侧过身来,那双幽瞳扫过她的脸,那是很让人难以理解的眼神,是痛惜?是怜悯?还是仅仅的占有欲?
把人解决了,纪亦筝拍拍两手,从黑色西服的口袋里拿出一绢手帕,仔细地拭着手,同时低垂着的脸,眯缝着双瞳,紧盯住莫宁。
这样的他,有种野兽盯视猎物的味道,只一瞬间,莫宁才不得不记起,和他之间,还有待处理的纠葛。
寒意让她全身颤抖,一边退,一边觉得矛盾,对他救自己的行为,她是感激的,可不代表她可以放下心防,他到底要怎么样?明知道不该的事情,还要步步地逼着她一直到绝路。
“别过来,你别过来。”
莫宁眼中含泪,露出乞求的光来,她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怎么总是听不明白呢!
“小心。”
长腿一迈,他胳膊在她的腰间一环一带,就把她给带离了植物茂盛的灌木丛,天知道她是多么笨的人,这般马马虎虎,叫他怎么忍心放手。
她刚刚若是再往后退,就会摔进树丛里,后面的是尖尖的栅栏,运气不好的话,就要把脑袋给穿出几个大血洞,那可就不止是小命不保的问题了。
熟悉又叫人心慌意乱的胸膛,他的薄荷清香再次袭卷了她,抬眼从下往上看他的样子,只知道他的下巴线条即优雅又冷酷。
纪亦筝垂下眼对上她含雾的视线,瞳中的光悄然地一闪,嘴里却是道:“我救了你两命,你要怎么还我?”
他的话让她警醒过来,惊觉自己贪恋他的怀抱竟然有不舍得离开的念头,灰心意懒地挣出来,她讨厌自己这样,讨厌他总时不时的出现,讨厌自己那样的摇摆不定。
“纪亦筝,那你是现在要怎样?”
因抱住她的那份美妙感觉消失,他脸上也跟着沉下来,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同时另一手去探她的小腹,即使是穿着礼服,她的小腹也不显,但若是触摸的话,却是能明显地感觉到变化的。
莫宁惊惧,想要避开,却是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大掌抚上自己的肚子,温热感一瞬间包围了她。
果然是真的,心中一紧,纪亦筝幽幽地盯着她的小脸,寒气深深地道:“说,孩子是谁的?”
她一直在害怕,一直在避开他,不想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因为孩子不被祝福,她没有给孩子幸福的能力,即使生下来,她绝不会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即使莫爸爸见到他后回来说他不承认孩子是他的,她的心底却仍是不愿意信的,他怎么可以不承认孩子呢,怎么可以呢!
现在听他这样问,她突然有些想笑,他到底有没有信任过她呢,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他一个人,只为他一个人而痛苦,可是他却要怀疑她吗?
“纪亦筝,你有爱过我吗?”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想问了,害怕没有答案,害怕没有资格,害怕在他身边的安定是一个她幻觉里的假相。
如今她不必害怕了,资格也罢,流言也罢,她都不想再管了。
现在她要抛下所有的束缚,不管世俗的眼光,只要他给自己一个答案,她就是被成箭穿心,她也甘之如怡了。
如一秒的时间其实也可以像千年,她等待里的岁月,已经穿过了数万光年,近在咫尺的他,遥远得像天边的星辰,触摸不到,给她只有无心的黑暗和寒冷。
寒噤之下,他的迟疑和犹豫,已经给了她一个很确定的答案,即如此,她何需再爱,何需再痛苦,单爱永远没有幸福,努力过挣扎过,除了放手,她已经找不到别的方式。
终于,他难得的吞吐着说:“你先回答我问题,别以为话题转开,就可以逃避我。”
莫宁因冷而颤抖起来,他似要把她给搂到怀里,但她却觉得靠近他反而更冷。
“纪亦筝,我当然会告诉你答案,也允许你逃避我的问题。呵呵,我多傻呀,问了那么一个傻问题,你怎么可能爱上我呢,怎么可能呢!”
“纪亦筝,如果孩子不是你的,你会高兴还是失望?应该是高兴的吧,这样你就可以解脱了,你可以回巴黎去娶你的里塞第一千金……”
“够了!”吼了一声,纪亦筝的手劲加大了,勒住她纤细的胳膊几乎要捏碎她,压得极阴沉地声音直冲她的耳膜,“别说这些没用,你直接告诉我,孩子是不是我的?”
莫宁任眼泪滑落下来,不知道是胳膊更痛还是心更痛,仰起脸来,直视着他的双瞳,字字清晰地道:“当然不是,我傻了再会怀上你的孩子,纪亦筝,还没有傻到为你不顾一切的份上,你别自以为是了。”
这话可真够明明白白的,一点不需要费力去分析,他已经有了答案了,那就是她果真见一个爱一个,嗬,或者他理解错了,在他以为她自己深爱自己的时候,其实,她是比较博爱的人,只要稍微优秀一点的男人,都能让她爱上,那样的爱情不要也罢。
他也真是疯了,竟然被她一个问题给难倒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凭什么问自己那么奇怪的问题,他爱不爱她,嗬,她没资格知道,那个答案,他会让它烂死在肚子里,只差点,他就输了所有,幸好,没有说出口呢!
那般博爱的她,容纳的了其他男人,应该也不介意和自己共赴良宵吧!
他在夜色里笑一笑,黑色让他整个人愈加冷深,这时远处有声音传来,找她的人来了吗?
那就找去吧!他没有那么仁慈,让她这么轻易地去到那个男人身边,那样的话,他还是纪亦筝么?
伸手捂住她的唇,同时一把抱起她,从没有光线的侧梯往酒店的空中花园走去。
没有幸运的是这里没人,而且景色,真的不错。
植物遮挡下,这里的一切都藏得那么隐秘,真是偷情的绝佳场所,他脸上的邪意,让莫宁感觉到危险,张口要咬他的手,他便顺势捏住了她的下巴,同时另一手游走在她的冰凉的肌肤之上。
“相信你也是喜欢刺激的,你孩子的爸爸在下面找你呢,你说让他知道咱们就在他的头顶上做些有意思的事情,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呜——放开——”
“别喊了,那样会引来很多人的围观,难道你喜欢被围观。”
绵帛的被撕裂的声音响彻耳际,那么冷那么冷,乌蓝乌蓝的云层铺满了天幕,她渐空洞和绝望的眼,似穿透了世间的所有,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的泣声悲凉而叫人心悸。
以为对未来渴望的终止是离开,但其实,最叫人难以接受的是明明两个人距离很近,但心早已经遍体鳞伤。
黑夜会掀过去,该结束的自然会结束,不过是毁掉的人生,她只需捡起来,重新修修补补,然后当作过去的只是一场梦。
寒气侵袭,夜色里她肤色白得有些刺眼,碎了一地的公主款的礼服,果然像是笑话。
颤抖着她突然感觉到身体很不对劲,好象全世界的背离也不过如此的荒芜,一阵痉挛般的巨痛之后,双腿间的淌下的液体已经说明了什么。
伸手想抓住早已经离开的那身影,她不知道那是幻觉,自然是只能抓到一片空气。
在流失掉的幸福里,她的意识也渐渐离体,脑海里翻江倒海的记忆里随之而来,开启的记忆大门,让她承受不住,最终颓然地昏死过去。
在一片植物中,发现残片一样奄奄一息的她,童宇无法用心颤之类的词来形容他的情绪,心头爆发出来的火山,足以将一切湮灭。
他还是太过轻信了自己,还是太过小觑了那个人的残忍,若非自己的大意,莫宁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
既恨自己的无用,也又一次看清了纪亦筝这个人,他知道不能再放任对手了,否则自己就会像只绵羊一样,一次次被踩踏着尊严,变成一个笑话。
“莫宁,不许放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放弃,你一定要撑下来才行。”
一天、两天、三天……重创之后的莫宁,仿佛重了沉睡的巫咒,永远地将自己冰封在独特的世界里。
那个世界没有伤害没有痛苦,她可以将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不让任何人来伤害自己。
没有下雨天,没有大雪纷飞,永远的阳光明媚,她可以将个无忧的孩子一样,在草坪上飞奔,然后总是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悄悄地打量她,她想要忽视那种被盯视的感觉,可是想尽办法都逃不开。
以为逃避现实,就可以得到安宁,却原来是一个谎言,骗自己有什么用呢!
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太多太多的害怕,她这只驼鸟,真的很没用啊!
睁开眼,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的空间里,有一种厚重的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干哑地出声,却发现声音变调的厉害。
虚弱遍布了全身,努力了许久,从床上翻身下地,已经熟悉的房间,明白自己在哪,也隐隐地知道自己一次睡得不想再醒。
饥饿感代替了所有的感觉,她此刻只想立刻把胃填满,其他再说。
看吧,现实就是如此简单,需要穿衣吃饭,什么心痛什么悲伤,都通通地滚一边去。
她活过来了,她还好生生地活着,为何还要自寻烦恼。
轻车熟路地到了厨房,拉开冰箱,发现里面的食物塞得满满的,似在随时等她去打开一样。
拆开一盒牛奶,打开一袋肉松面包,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去,大概是饿了太久,顾不上吃相难看,她一股恼儿地往把它们不分主次地全部都要填到胃里去。
开门进家的童宇,耳尖的听到家里有怪声传来,窸窸窣窣的像是什么在偷吃一样,老鼠?或是小偷?
当然都不是,轻手轻脚顺着声音摸进厨房,灯未开,冰箱的光映着一张小小的脸,被面包塞得鼓囊囊的嘴里在有节奏地嚼动着,大概是觉得有些噎着了,不时灌一大口牛奶,露出满足的表情来。
伸手按亮开关,受到惊吓的莫宁,差点被一口食物给呛住,好半天缓过劲来,对一声招呼不打的童宇,瞪眼道:“你不出声,想吓死我啊!”
“饿了?”
“当然,换你睡那么久试试。”
她语气里有种把过去摈弃的洒脱,不论她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至少她有往这方面努力,他也安心些。
“别吃伤着了,我先给你熬点粥喝。”
莫宁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把冰箱给关上,手摸摸肚子叹一声“已经饱了”,手的动作却无端地停住不动,人的心可以骗自己忘了,但留给她身体的伤,那个曾在她腹中短暂停留过的孩子,却是铁证一样的事实。
注意到她的变化,童宇睃着她的小脸,声音微寒道:“莫宁,他毁你还不够吗?你还不长记性!”
“不,童宇,你误会了,我只是在反省而已,以后不会了,你放心。”
说着,她扬起脸,冲他明媚一笑,眼底一丝饱含着沧海桑田的神情转瞬即逝,之后她声音轻快地道:“我这颗野草,生命力很旺盛的,只要春风再起,便又是一条好汉。”
童于无奈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
“嗯?”
“农历二十九号,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要过年了。”
“啊?那我又要长大一岁了。”
戳她的鼻子一下,他笑道:“要什么新年礼物?”
“嗯,”凝眉思索一下,她把手伸出来,眼里闪着光,“直接给压岁钱,比较实际。”
“哇,这么财迷……”
厨房里两人笑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