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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在皮罗阁和四女期待下,再没有第二个选择,道:“王子厉害,但我不好自我推介,只好拿两个兄弟来说,万爷在中土有第一刀手的称誉,刀法大成后,从未遇过敌手,且能征惯战,于千军万万中,取敌将首级似探囊取物。如果宗密智肯和他单打独斗,我会押下全部家当买他赢。”稍顿后扬声道:“老子有夸大吗?”
皮罗阁和四女正听得肃然起敬,但对他最后一句,却摸不着头脑。
万仞雨平和的声音,便像当年丹清子的透墙穿壁般,送进每一个人的耳鼓去,道:“死小子,我刚梦返神都,正要踏足芳华的香闺去,却被你吵吵嚷嚷,弄醒过来。”
又道:“王子你好!”
皮罗阁忙回礼问好,万仞雨露的这一手乃神来之笔,皮罗阁对他中土第一刀的荣誉,立即照单全收,四女更不用说。
龙鹰好整以暇道:“我既已出卖万爷,何妨多出卖一个?这叫一件糟两件也是糟。哈!风公子可不同我们这些没有官职的人,乃当今中土大周朝圣神皇帝的御前首席剑手,中土军方的第一人。最新鲜**的,是斩杀了越析诏著名大将张雄。”
四女同告动容,虽仍未清楚来龙去脉,已对风过庭刮目相看。反是皮罗阁只略一颔首,没有太大的震动。
龙鹰微笑道:“王子早晓得了。”
皮罗阁道:“大约清楚,只不知是你们中哪一个下手。舍妹一直追蹑着你们和施浪诏人。你们后来夺货救人,她亦在暗里目睹整个过程。以她的心高气傲,仍对你们有智比天高,神勇盖世的赞誉。特别对龙兄的箭技,赞许为是天下无双。”
四女呆了一呆,望往龙鹰。
一边的丁娜狠狠以粉拳捶他手臂两下,另一边的丁玲更不客气,就那么一口咬在龙鹰的肩头。
皮罗阁像想起什么似的,道:“风公子既是御前剑手,龙兄又和女帝有何关系呢?”
龙鹰雪雪呼痛的道:“我只是客卿的身分,不过却曾代驾出征,收复了中土东北面被入侵的契丹大军占领的土地。”
皮罗阁拍腿叫起来道:“我真是蠢、蒙、钝,早该猜到是你。有个族人,从吐蕃人处听得一个消息,就是中土出了个非常可怕的战士,是塞外诸国无人不惧的厉害人物,不论单打独斗,又或对阵沙炀,均每战必胜。还特别提及你爱使奇兵异器,最令人害怕的是你神乎其技的箭术,能于三千步内射杀任何敌手,对方至死仍未弄清楚发生何事。我那族人记不牢你的汉人名字,我又因传言似过于夸大,能将箭射往千步远已非常了不得,更何况是三千步仍可百发百中,所以不大放在心上。唉!那个人就是你吗?真的是三千步?”
龙鹰心中人喜,他们需要皮罗阁,就像皮罗阁需要他们,随手从外袍内掏出折叠弓,抛给皮罗阁,道:“我的最远射程,曾达三千步,靠的是这鬼东西。”
四女目光全被吸引,随着折叠弓落到皮罗阁手上,移往他处去。
皮罗阁把玩研究,一按掣钮。“铮”的一声,折叠弓张开,在灯光里金光闪闪,四女的惊呼讶叫,此起彼落。
皮罗阁爱不释手的以手指抹拭弓弦,赞叹道:“天下竟有此能折起来的神弓,弓弦更是以数百细如蛛丝的钢线织成。根本是没可能的,确实是巧夺天工。”
丁娜催道:“拉拉看!”
她们是出色的箭手,对折叠弓特别有感觉和兴趣。
皮罗阁不敢怠慢,跳将起来,坐马沉腰,一手执弓,另一手拉弦,缓缓将弓拉开,尚未至满月,即现出吃力神色,但仍坚持下去,到拉尽的刹那,松手,弓弦弹返原位,霍霍作响,颤震了好一会。
皮罗阁骇然道:“这肯定是千石强弓,拉开已不易,更不要说有准头,又或连续发射。”
丁娜跳起来,兴奋的道:“让我试试看。”
皮罗阁将折叠弓递给她,乘机坐到龙鹰之旁,低声道:“明早我去见佟慕白,可以向他透露你们吗?”
丁娜娇呼一声,原来她拉至一半后力不继,其他三女抢着来试,岂知比丁娜更不行,一时吵闹震厅。
龙鹰道:“小福子出来吧!不用躲在那里偷看。”
小福子兴奋的从廊道走出来,加入试折叠弓之争。
龙鹰向皮罗阁道:“令妹究竟向你说过什么话?”
皮罗阁正要答他,丁玲代表众人把折叠弓送到他眼前,道:“龙爷让我们开眼界呵!”
龙鹰随手接过,仍看着皮罗阁等他回答,还是坐得那么舒服,就那么将折叠弓连续拉开十多次,次次弓如满月。不要说四女和小福子,就连皮罗阁亦说不出话来,人人目瞪口呆,厅子里静至落针可闻,只余四女和小福子急促沉重的喘息。
“铮!”
龙鹰收回折叠弓,纳入外袍的暗袋里,向四女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赠她们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四位美人儿请回房休息,小福子也要滚回柴房去,我有些重要事,要在此和王子商量。”
五人晓得龙鹰给足他们面子,听话的各自回房,四女当然少不了秋波频送,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自然明白她们的心意。
到厅子剩下两入后,皮罗阁压低声音道:“舍妹说的是,守不住风城,守不住一切。”
龙鹰叫绝道:“说得好,两句话,道尽了我们三人的看法。”
皮罗阁道:“她还着我来弄清楚三位的真正身分和出手对付宗密智的原因。”
龙鹰心呼完蛋,如果她是眉月的轮回转世,怎可能对他们没半点感觉?
他仍不死心,问道:“勿要怪小弟唐突,令妹今年贵庚?”
皮罗阁皱眉思索,道:“怕该有十八、九岁吧!”
龙鹰终于死心,对她不存任何幻想。
两人再商讨了该如何说服洱海王佟慕白后,皮罗阁告辞离开。
龙鹰进入廊道,丁娜挟着一阵香风,情如火热的投进他怀里,四肢紧缠着他,用尽气力、燃烧生命似的向他献上香唇。那种**蚀骨的诱惑力,非人力可抗拒,令龙鹰直接感受到仍在裸形族美女血液中流动的原始野性。
不过龙鹰却克制着正腾升的欲火,不敢向她丰满动人的**寻幽探胜,还离开她的香唇,道:“风公子是否到屋后去了?”
丁娜闻言清醒少许,娇喘点头。
龙鹰温柔地摩娑她结实的香背,沉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和风公子说,且快天亮哩!我又不是明天便走。”
丁娜不依道:“但丁娜很想呵!”
她的神态令龙鹰联想到美修娜芙,后者情动时,也是这般一副不顾一切的情态。心中一软,拍拍丁娜道:“我和公子说过话后,再来找你。”
丁娜依依不舍的放开他,又凑到他耳边道:“我们的卧房,是左边最后的一道门。”
龙鹰讶道:“你们的房间?”
丁娜娇媚的轻吻他嘴唇,点头道:“我们四姊妹共居一室,习惯了嘛!有起事来可一起走呵!”
龙鹰可以想象裸形女共事一夫的风流阵仗,幸好亦想到她们悲惨的过去,支持了快要崩堤的自制力。回吻她一口,一手抄着她的腰肢,先送她回房,然后步出天井,左边是澡房和灶室,右边是柴房,隐隐传来小福子熟睡的呼吸声。
来到刚才用晚膳处,风过庭负手立在平台边缘,正俯瞰山城迷人的夜景。暴风雨后的夜空,格外迷人,广袤深邃,密集的繁星,将黑夜燃亮了。
龙鹰来到他身旁,目光先投往城外的山野,再移回脚下房舍层层排列的美丽城池。
忽然间,他有种与风城血肉相连的密切感觉,宛如对着的是龟兹城。
风过庭道:“我从未见过在夜晚仍这么光亮的城市。”
龙鹰点头同意,风城除沿城墙设置特别亮丽的照明风灯外,几乎家家户户门外也都燃挂风灯,在长年不绝的风吹拂下,轻轻摇晃,光影颤震,形成只风城独有的城夜。
风过庭道:“他们是缺乏安全感,希望能以灯火驱赶黑暗和在晚夜出没的恶鬼。”
龙鹰道:“我倒没有想过,公子是早知如此还是忽然有此感觉?”
风过庭没有直接答他,吁出一口气,道:“龙鹰!我很痛苦。”
龙鹰不解道:“没有了蒙舍诏的刁蛮公主,还有白族的第一美女纪干,公子没理由这么失落的。”
风过庭凄然道:“但愿我能明白自己,自眉月去后,我一直心如死灰,纵然和其他女子欢好,仍是在麻醉自己,以减轻心中的痛楚,当然从来没有成功过。见到小宛后,我忽然回复了某种早忘掉了的感觉,就像得回失去很久的东西,得回眉月的部分,与小宛亲热时更是前所未有的享受着。”
风过庭一向惯于隐蔽心事,这还是他破天荒第一次对龙鹰倾吐衷情,实时的感受。
风过庭续道:“事实上我并没有和你们说实话,又或因不敢肯定,所以没说出来,我真的被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深深吸引,但自己仍不肯承认,或许因她不像个未足十六岁的少女,不可能是眉月,但我真的很有感觉,那种感觉是如此地深刻,即使以前看着眉月,仍没有这么直钻进骨子里去的深刻感受。”
龙鹰讶道:“她对你的吸引力竟厉害至此,表面上却看不出来。”
风过庭苦笑道:“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感到你刚才直接问皮罗阁她的芳龄,得知事实后一种突如其来的失落感完拿主宰了我,仿佛失去某一最珍贵的东西,胸口像给千斤大石压着,呼吸困难,所以到这里来透透气。唉!那种痛苦没法形容,像给人围殴,又感到自己对不起眉月。”
龙鹰陪他苦笑,道:“公子遇上的难题,是没有人遇上过的事。对我却完全算不上一回事,来个兼收并蓄如何?难题不是可迎刃而解吗?”
风过庭道:“这是我和你最大的分别,自眉月去后,我从未对其他女性动真情,即使像花秀美般的美女。我总感到男女之情若如彩虹剑,炉火纯青,不容任何杂质。如果我移情别恋,只会专情于新的对象。你明白吗?”
又道:“小宛是不同的,她之于眉月等若青技之于小魔女,是陪嫁的可人儿,不会有用情不专的感觉。”
龙鹰抓头道:“公子打算怎么办呢?”
风过庭叹道:“我肯说出来,正因我解决不了。”
龙鹰心中一颤,没想到刁蛮公主对风过庭的吸引力竟然这么大,而他能看到的只是她一双美眸。
车轮声和蹄踏声从后方隐隐传下来。
两人骇然互望,目光往右方斜道投去,一队骑兵进入他们的视线,奔下斜道。
接着是几辆马车,粉碎了山城的宁静。
城门处传来“轧轧”声音,吊桥缓缓降下。
龙鹰大吃一惊道:“我的老天爷!佟慕白弃城逃亡吗?”
龙鹰、万仞雨、风过庭、丁娜、丁慧、丁丽、丁玲和小福子,呆看着眼下举城逃亡的可怕情景。
最先离开的是洱海王佟慕白的王族大队、大小官员、将兵以及他们的家眷,人数逾二万,离城后朝北行,是到姚州都督府的方向,接着是城民扶老携幼逃亡,其慌惶混乱的情况,看看亦感难过。
再没有人可压制像瘟疫般传播的恐慌,大部分人均追着舍弃他们的王族队伍,部分人逃往洱西平原的方向,也有人乘渔舟逃到洱海。到天色大明,哭喊声大幅降低,仅余疏落零星的骡马车,仍不绝如缕的穿城过桥,开始不知何时方休的流亡岁月。
小福子脸如死灰,不住喃喃自语:“完了!完了!”重重复复。
反是丁娜四女神色如常,默默瞧着。
万仞雨苦笑道:“这是武懿宗弃赵州的历史重演。”
他说的是当年武曌任武懿宗为神兵道行军大总管,率军二十万抵达赵州,闻得契丹军来攻,大惧下弃城逃亡,丢弃了大量军资器仗,被契丹人不战而得的旧事。
风过庭道:“同样是胆小如鼠,可是赵州对武懿宗来说,是无关痛痒,但风城对佟慕白来说,却是累世安居的乐土。”
龙鹰道:“夷平洱西集的作用生效了。”
丁娜见三人仍是气定神闲的神态,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怎办好呢?”
龙鹰笑道:“当然是守稳山城,不容宗密智越雷池半步。”
小福子失声道:“人都‘走’光了,凭什么去守城?”
龙鹰道:“人多有人多的守城,人少有人少的守城。你们不是有到洱海秘道的快捷方式吗?早点离开吧!可以走得轻松点。”
丁娜断然道:“小福子快去找越大三兄弟。龙爷、万爷和风公子敢留下来,我们四姊妹也不走,只要给我们弓和矢便成。”
看着不住有人加进离城的难民潮,万仞雨道:“王堡和城门的兵卫所,怎都该有弓矢一类东西留下来。”
丁慧不屑的道:“他们不论弓或矢,都是工陋质劣,射不及辽,用多了又口易断折。”
龙鹰向万、风两人笑道:“是去取回兵器的时候了,顺手起出几箱强弓劲箭,弩箭机则可留待日后之用。”
万仞雨道:“风城虽据险而筑,却非坚城,幸好敌人亦欠攻城经验,两下扯平。”
又向龙鹰道:“你最好留在这里,免得皮罗阁来找我们时,还以为我们溜掉了。”
龙鹰道:“我们须张罗几辆骡车,好运载守城的利器。”
丁丽兴奋的道:“我们有一辆骡车,越大他们有三辆,横竖他们用不着,我们这就去借车。小福子一道来,以便跟他们一起离开。”
看着四女和小福子匆匆离去,风过庭道:“要攻入风城,必须克服宽阔水足的护城河,即使准备充足,仍至少要三天时间,那足够我们杀伤对方很多人了。”
龙鹰狠狠道:“是杀死!”
只看他双目魔芒大盛,便知他动了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