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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妍瞥了一眼,嗔怪润玉道:“你现在真是妇从夫命啊?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帮着他说好话。”
润玉被雪妍这样一说,顿时涨红了脸,低头道:“奴婢才不是,奴婢只是想能天天伺候小姐和陆公子而已。”
雪妍眼神黯然,只道:“如今我自身难保,又怎么能许诺。”她又想到苍老的爹爹,顿时眼泪泛滥:“也不知道爹爹他怎么样,会不会惹得那些人愤怒,把气都撒在他的身上。”
见雪妍不自禁地哭了起来,陆宇川和润玉都安慰她一番,三个人也便到了距离翡瑶城几百里地的郊外。
雪妍进了庄园,发现这里种植着各种蔬菜瓜果,还有各色鲜花,而房屋虽然不够华美,却环境简朴清雅,干净整洁,是一个春游暂住的好地方。
“这里是我陆家的庄园,雪妍妹妹大可放心住在这里。”陆宇川招来了庄园的管家张婶,吩咐她好吃好喝地招待雪妍。
张婶也是个热情的人,与雪妍亲切地打了照面,就被陆宇川叫去准备晚膳。
“宇川哥哥,你爹爹可知道?嫡姐她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你爹爹不生气吗?”雪妍想起刚刚陆宇川说到戚雪思对他做的那些事,陆振生一定很愤怒。
“咱们戚陆两家毕竟这么些年的交情了,何况我爹爹就我一个宝贝儿子,他自然是心疼我的。”陆宇川这般解释。
雪妍才稍微放心地说:“如果是你擅做主张,我现在就离开,不能连累了你。”
“当然不是的,雪妍你放心好了,安心在这里住着,我会时常来看你的,有什么需要跟张婶说便是。”陆宇川说着,然后见庄子上的人都不在,才小声地说:“雪妍,他们为什么说你是妖呢?”
“这个..”雪妍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还是奴婢替小姐说吧。”润玉将事情经过都告诉给了陆宇川。
陆宇川听后觉得非常匪夷所思,沉默良久,忽地展开笑颜:“我也同润玉一样,相信雪妍妹妹即便不是寻常人,也一定是一位仙女。”
雪妍听了很是感动,对陆宇川连声道谢。
本以为她们会在这里安生地躲过这次风波,可是却没有料到,陆宇川带她们在庄园时,张婶就已经起了疑心。
张婶见他们进屋,就趴墙角地偷听了半天,终于明白原来雪妍就是翡瑶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妖女。
这下子可出了大事了,张婶想着自家少爷怎么这么糊涂,把妖女藏在这里那还了得,不过她也不好明面上跟陆宇川说,打算先装作不知道,派人回去询问陆老爷的意思。
陆宇川同雪妍吃了晚膳才走的,张婶不露声色,依旧热情地招呼雪妍。
夜深人静,月光暗淡,朴素的房间里,雪妍听见睡在对面软榻上的润玉发出沉缓的呼吸声,一定是进入梦乡了。
可是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雪妍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微微地叹了口气,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心里觉得不安,也不知道爹爹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自私放她出城而被官府和民众刁难。
她回想起狼妖出没的那日,发出白色剑气打死狼妖的一定是墨澜,可是那之后怎么就不来见她一面呢?
雪妍想到这里心里就难受,这种想见又见不到的感觉,太折磨人了,她又在床榻上翻了身。
身边没有团团的陪伴忽然觉得很不习惯,如果抱着它睡心里也许会安稳些。
记得那几天墨澜一到晚上就会过来陪自己,他虽然面上没有显露,可是雪妍还是感觉到他似乎依依不舍的样子。
如今许久见不到他,他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想到这里雪妍心里一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看过几部话本子,上面都是写神仙下凡总会有一定的期限,只要期限一到,就必须返回天宫。
如果墨澜也是如此,他是不是已经回去了?自己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不可以这样不辞而别的,雪妍越想越觉得委屈,把自己用被子捂上,小声地抽泣着。
陆府里,陆振生和陆夫人收到了张婶送来的消息后,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偷偷地将雪妍藏了起来。
陆振生气急败坏地要训斥自己的儿子,结果被陆夫人拦了下来,决定瞒着陆宇川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戚雪思对陆宇川下药一事,已经让陆振生非常生气,因为她险些毁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因此对戚家怨念颇多,如今戚雪妍又成了妖女,陆振生实在无法再同戚郅德称兄道弟,早就决定两家不再来往。
却没想到陆宇川竟然去趟这浑水,暗中私藏雪妍,被官府知道肯定要牵连。
“老爷,你莫急,既然知道雪妍她在咱们的庄园,也就好办了。”陆夫人轻轻拍了拍陆振生的胸口,说:“这事情咱们不明面上跟戚府闹掰,虽然戚雪思她差点害了宇川,不过休书已经送过去了,戚郅德又连连赔礼,再对他们落井下石总是不好的。”
陆振生静下心绪,才道:“夫人可是有高见?”
“老爷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安排妥当。”陆夫人似乎早有了主意,写了一封信,叫人派去给了张婶。
郊外的庄园里,张婶接到了信件后,立刻会意,于是安排的人,去城里散播了谣言,然后端了一碗汤羹,笑嘻嘻地进了雪妍的房间。
推开门,张婶就瞧见润玉正在给雪妍梳妆,雪妍今天只穿了件简单的淡蓝色裙衫,头上绾了一支玉钗,一点粉黛未施。
可是即便这么素雅,依然无法遮掩她超凡的美丽。
张婶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居然是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张婶,有事吗?”雪妍梳理好妆容,转身走到方桌面前,礼貌地微笑着说。
“哦哦,我送来点参汤,给雪妍小姐补补身子。”张婶笑容亲切。
“多谢张婶,其实不必这么麻烦的。”雪妍笑着说。
张婶觉得直接切入主题太生硬,于是绕弯子地说:“怎么会,小姐不要见外,既然你是我们家少爷的好朋友,当然要好生招待了,你就当自己家里一样便是了。”
“那怎么好麻烦,我见你们要打理庄园已经很劳累了,不用太照顾我,以后像炖汤这种事情让润玉去做便是。”
哎,对了,你们初次来庄上,还没好好逛逛吧?总闷在屋里也是无趣,不如随我去田野间散散心。”张婶这才是她来的目的。
雪妍本是不想出去的,如今她是妖女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万一被人任出来就不好了。
正犹豫着,张婶似乎猜到了雪妍的心事,忽然拍个巴掌,笑着说:“小姐是不是怕还未出阁,抛头露面在外不合适?没关系的,乡野间根本就没几个人,除了咱们庄园里的人忙着秋收,就只有青山绿水,还有大片大片的农田,小姐你就放心去玩吧!”
“就是啊小姐,总闷在屋子里,人也会闷坏的。”润玉见雪妍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想让她心情好一些。
雪妍不好再推拖,便同意随张婶去田园转转。
正值秋收,如今的田野间金灿灿的都是熟麦子,还有一些瓜果田里面也都是成熟的甜果。
张婶说她要去忙着秋收就不陪雪妍她们了,于是雪妍与润玉两个人在田里随意散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清河边上。
雪妍还记得这条河是围绕着山群而流,她们此时走到的地方正好通向香山脚下的河边。
她真的很想再见到墨澜,心里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可是他就真的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他。
此时的天空蔚蓝明媚,雪妍抬起头看着望了望天,仿佛觉得这样子就可以让墨澜知道,她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润玉瞧见雪妍还是无精打采的,于是安慰着:“小姐,你不要担心老爷,相信老爷那么有本事,一定可以为你摆平这次的谣言。”
“人言可畏,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润玉还不知道雪妍的小心事,当然她也很在乎爹爹,不知道他现在在戚府过得如何。
“你说爹爹不会被官府抓去吧?”雪妍担心地问润玉。
润玉则握过她的手说:“小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老爷他一定没事的,而且陆公子不是说今天会来看你吗?到时候你问问他便是。”
雪妍也觉得自己担心得有些过,于是点点头,继续沿着河水走着。
“小姐,咱们已经离开庄园很远了,这荒山野岭的还是不安全,不如我们回去吧?”润玉已经被狼妖吓得落下阴影,就算没有狼妖,这荒无人烟的山涧里,万一碰上坏人,她们两个弱女子哪里打得过?
于是润玉劝着雪妍该回去了。
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她们发现三五成群的人朝着这边过来。
在看见她们主仆二人的时候,听见其中一个人大喊着:“快看!那妖女果然在这里!”
“小姐不好!是来抓你的人!”润玉反应倒是挺快,抓住雪妍的手臂就往密林里跑去!
“别让她们跑了,快追!”身后的那群人穷追不舍。
两个女孩子跑得满头大汗,可是再怎么拼命也跑不过那三五个壮男,才不过半刻功夫,雪妍和润玉就被渔网罩住。
“你们,你们放开小姐!”
她们被渔网圈着挣脱不开,润玉挡在雪妍的面前,生怕她受一丝伤害。
“妖女,总算抓住你了!”领头的壮男带着几个人将她们扛起来,朝着马车上一丢,就送进了官府衙门。
每次雪妍遇到危险,墨澜总是会挺身相救。
可是这一路到城内也算漫长,为什么他没有来?
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跪在衙门大堂的那一刻,雪妍真得有些绝望了,她心里难受,就算知道自己被抓到可能就会没了性命,却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她怕她临死前,都不能再看他一眼。
“戚雪妍,你可知罪?”县令头戴官帽,身穿官服,表情严肃地坐在堂上对雪妍质问。
与她一同跪在堂上的润玉,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急切地辩护着:“县令大人,我家小姐从小就很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会操控狼妖的妖女呢!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请大人明察啊!”
“放肆!本官可有问你话?”县令大人吹胡子瞪眼,拍案而说。
雪妍见润玉挨了骂,知道她是关心则乱,忙对县令说:“润玉她不懂事,县令大人莫要怪。”
她顿了顿,面色平淡地说:“可你若问我犯了什么罪,民女雪妍就真的不知了。”
县令大人神色一敛,道:“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带人证。”
“带人证!”衙役朝着外面扬声喊道。
等待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戚雪思和她的丫鬟喜蓝就缓步上了堂,因为谣传已久的妖女终于抓获,翡瑶城的民众纷纷来围观,更有受到狼妖残害的百姓,在衙门口对雪妍破口大骂,甚是难听。
“安静!安静!”县令在堂上大声喝道,顿时堂上堂下一片肃静。
“民女参见县令大人。”戚雪思见雪妍跪在地上,得意地扬嘴一笑。
“戚雪思,前些日子你来报,说自己可以做证戚雪妍是妖女,此次可否细说?”县令大人瞧着戚雪思一身粉艳的打扮,眼底藏着笑意。
“大人,当时我母亲被狼妖吞食,我便吓得晕厥过去,不省人事,可是我的丫鬟喜蓝却是亲眼所见,不如由她来说吧!”戚雪思温婉地朝着县令行了礼。
“哦?既然如此,喜蓝,你说。”县令摸胡须地道。
喜蓝得了令,便将那日狼妖入侵月芳阁的事情全盘说出,更重要的是她还添油加醋地说狼妖似乎很听雪妍的话,雪妍不让它吃掉戚雪思,狼妖就便离开了戚府。
“你胡说!狼妖明明差一点吃掉我家小姐,她肯本就跟狼妖不是一伙的!”润玉听到这里激动地为雪妍辩护:“明明是一道剑光闪过,狼妖被击杀,怎么能说是小姐让它离开的!”
“剑光?哪里来的剑光?若二小姐不是妖女,她身上怎么会发出光亮?我可是都看得真真切切的,我记得当时你是晕倒了吧?怎么能为你家小姐辩护?”
喜蓝这一句话就让润玉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