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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蕴之凤眸微微眯起,自案几上头抓起一只酒盏,径直放于水渠之中。随着流水潺潺涌动,酒盏不住的移动,最终停在了严琅面前。因着曲水流觞这一趣事儿,总是要搭配起行酒令方才好玩儿,但严琅因着出身将门,哪里有什么文采可言?
只见这小娘子将酒盏自水中捞起,放于身前的案几上,而后双手抱拳,艳丽大方的面庞之上挂着一丝歉意,开口说道。
“还望各位妹妹见谅,姐姐我只是个粗人罢了,做不来所谓的词儿曲儿,现下便自认输了,罚酒一杯可好?”
见严琅这般躲懒,旁的小娘子自然不依,不过严琅也是这暴脾气,岂能顺从旁人的意愿?将酒盏之中的千年醉给径直灌入喉中,一阵馥郁的果香在口中弥散开来。千年醉乃为贡酒,虽说尝着绵和甘醇,并不辣口,但这酒的酒劲儿着实算不得小,仅仅一口下去,便让严琅面皮涨的通红,仿佛煮熟的虾子一般。
如此又是往复几次,因着俞蕴之将酒盏放入水渠之中,所以她自然是不必被罚酒的。一开始旁的小娘子自然不会说道什么,次数多了,别人也不是傻子,对俞蕴之也生出些许不虞来。
见此情形,俞蕴之抿唇一笑,轻声道。
“老是瞧着姐姐妹妹们被罚酒,蕴之心中颇为愧疚,如此便自罚三杯,还望姐姐妹妹们见谅!”
说着,便端起酒盏,将其中的千年醉一饮而尽。这千年醉的酒劲儿虽说不小,但俞蕴之的酒量却也不差,连饮了三杯美酒,也只不过面皮微微涨红罢了。斜眼瞥见安轻红眉眼处流露出的恶意,俞蕴之以手扶额,装作不胜酒力,连声道。
“这千年醉的劲儿头可真真不小,蕴之颇有些受不住了,便先去一旁坐坐,姐姐妹妹们好生玩儿,莫要因着蕴之扫了兴致。”
此刻安轻红见俞蕴之满眼醉意,菱唇勾起一丝讽笑,面上却显出极为明显的关切之色,径直站起身子,抬手扶住俞蕴之的藕臂,软声劝道。
“蕴之姐姐小心这些,此处靠水,若是落水水中着了凉便不妥了,让妹妹搀着姐姐走罢!”
话落,还未待俞蕴之出口反驳,身上便直接粘了一块撕不开的膏药。俞蕴之此刻眉头微蹙,冲着辛夷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登时走上前搀扶着俞蕴之左半边身子。
她摇摇晃晃地自软榻上站起身子,脚步虚软往前走着,待绕过水池旁边时,忽而感觉脚下多出个东西绊了她一下。若非辛夷这丫鬟下盘极稳,俞蕴之恐怕便会跌入水中了。
察觉到安轻红的恶意,俞蕴之凤眸之中划过一丝冷光,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尽数压在了安轻红身上,后者不过还是个未长成的女娃娃罢了,哪里能受得住这般苦楚?脚下一软,便径直栽倒在水池之中。
俞蕴之不欲使得事情闹大,反手便拉了安轻红一把,因着俞蕴之力道不小,所以安轻红不过是大半个身子跌入水中,发间的空雕芙蓉玉环,此刻也没入清澈的池水之中,惊着了水中的锦鲤。
此刻俞蕴之面上佯作吃惊的模样,手臂一振,将安轻红的身子自水中拉了起来,也亏得安轻红不过是个女娃娃,身量并不很重,事情方能如此顺遂。
“轻红妹妹,你无事罢?”
水安玉登时便扑上前来,原本安轻红便惊魂未定,此刻再被水安玉一压,径直仰倒在青石板上,不住的呛咳,好似要将脾肺都给咳出来一般。见状,俞蕴之手上未曾吝惜力气,一把将安轻红的脊背自地上拉起,狠狠的拍了几下,附在后者耳边威胁道。
“知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吗?就你这还未长成的身子,白给本小姐看,都污了眼睛!”
俞蕴之这般讥讽的言语,让安轻红气的杏眸瞪大,便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楚一般,芙面涨的通红,生出玉指指着俞蕴之,气怒着道。
“你!你!你!”
一把将安轻红的小手给按住,俞蕴之眼见着前头过来几个小厮,想必便是安轻红先前安排的,便开口吩咐了一句。
“你们还不快些过来,轻红姑娘将才落入水中,若是染上了风寒,你们这些奴才可万万吃罪不起!”
听得此言,原本还在作壁上观的几个小厮,忙行至安轻红身前,一把将金尊玉贵的姐儿打横抱起,往暖红苑赶去。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见着此番情景,一旁瞧着的严琅与岑琳琅面色晦暗不明,不知该如何说道才好。便连安轻红也被这小厮如此大胆的动作给惊着了,气急攻心,一口气儿没上来,两眼一翻白,径直昏迷过去。
小厮也没读过几本书,自然是不清楚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记得先前轻红小姐曾经吩咐过,说遇上落水的小娘子,要往厢房之中送。因此,这小厮未曾将安轻红送入主卧,反而径直带到了暖红苑厢房之中。
小厮身上还有一把子气力,脚步行的飞快,俞蕴之与余下的小娘子,外加伺候在安轻红身畔的丫鬟紧赶慢赶,方才入了暖红苑之中。待行至厢房门口,俞蕴之陡然嗅到了一股子极为熟悉的香味儿,正是依兰的花香。且除了依兰花的花香之外,其中还蕴着一股不知名的气味儿。
猛然顿住脚步,俞蕴之善于调香,自然清楚依兰花有催情之效,此刻她已经有些气血翻涌,如若入了其中之后,身子动情便会丢丑,俞蕴之也不欲让自己为闹剧添一份彩头!!
安轻红的贴身丫鬟名为月见、晚樱。这两个丫鬟早便清楚自己主子的谋划,所以此刻自是心机如焚,偏生将才虎子那小厮健步如飞,她二人紧追慢赶给及不上男子的脚力,方才让虎子将姑娘抱入厢房之中。
厢房里头的香炉之中,燃着添了料的香料,若是女子在内待得久了,定然会欲火焚身。而这香料之于男子的效力,比女子要强上百倍,此刻莫不是见效了罢?
月见晚樱顾不得许多,提着裙裾便要入厢房之中,将厢房们推开,便见着虎子这极为健壮的小厮双眸满布血丝,面色涨红,仿佛能滴出血一般。额际面颊溢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儿,自古铜色的皮肉上滑下,极为狰狞。
见着这两个姿容不错的丫鬟入内,早便失了神智的虎子顾不得所谓礼教,径直将月见一把抓在身畔,三两下将月见的衣裳一把撕扯开来,露出粉红的兜儿。此番情景,让站在门前的贵女大惊失色,都跟失了神魂一般,伫立在前头,一动也不动。
没一会子,月见身上的遮掩便被尽数褪去,虎子寻了去处,猛地捣入其中。殷红的血迹顺着白玉似得大腿蜿蜒流下,滴落在青石板所制的地面上头,分外妖娆。
瞧见这般*的场景,水安玉水眸之中闪过一丝恶毒,扯着嗓子惊声叫喊。
“来人啊!来人啊!”
俞蕴之先前站在水安玉身畔,冷不防这小娘子陡然发声,登时便惊得她一个激灵,身子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俞蕴之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水安玉这小娘子身量纤纤,但嗓门却是洪亮的很,由她这么一喊,想必不少人便会聚到这暖红苑之中。
腌臜的情景不堪入目,俞蕴之径直背过身子,由半夏辛夷搀扶着,往院外行去。将将走到门槛处之时,便瞧见一为着了一件儿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的妇人立在前头。这妇人眉眼处与安轻红都三分相像,只不过面颊上现出些许老态,嘴唇极薄,一看便是刻薄的模样。
打头一眼儿,俞蕴之便知晓这妇人的身份,正是安轻红的母亲忠勇侯夫人。即便心下不喜忠勇侯府,俞蕴之也不会失了礼数,盈盈冲着忠勇侯夫人福了福身子,淡淡的开口道。
“蕴之给夫人请安。”
忠勇侯夫人原本脾性便不是好的,再因着赐婚一事,早便对俞蕴之生出芥蒂。此刻皮笑肉不笑的掀了掀唇角,开口道。
“俞小娘子不必多礼。”
因着心中记挂女儿,忠勇侯夫人也并未与俞蕴之虚与委蛇,疾步入了围得水泄不通的厢房前头,一眼便瞧见正在行苟且之事的虎子与晚樱。至于月见这丫鬟,先前已然被糟蹋了一通,此刻赤条条的倒在地上,腿间一片殷红,也不知是死是活。
见此情景,忠勇侯夫人面色苍白如纸,恨不得即刻昏死过去,抓住一旁的粗使丫鬟,粗声问道。
“轻红小姐呢?现下小姐在何处?”
大抵是忠勇侯夫人手上的劲道大了些,那粗使丫鬟吃痛,颤巍巍的抬手指了指那间淫秽不堪的厢房,嗓音中带着哭腔说道。
“夫人,小姐便在那间儿厢房之中!”
听得此言,忠勇侯夫人好悬一口气儿没上来,径直昏死过去。还是身后的嬷嬷自袖笼中取出了鼻烟壶,放在忠勇侯夫人面前晃了晃,一股子刺鼻的气味儿才让后者精神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