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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买的下人原本对张氏,尤其对赫儒依不甚了解,而甘松对赫儒依更是充满了阴影,但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发现赫儒依其实平时还是很温柔娴静的,工作起来又特别认真,只是别人在挑战她底线的时候,她才会变成一个悍女,而这底线,就是一个“情”字。
赫家人重情,所以赫家母女待赫良、赫实两家人真心实意,出门比谁都记挂他们,还把赫实的儿子收作养子。当然,两家人对赫家也是衷心诚恳,半点不藏私。赫家人重情,所以彼此相处的时候都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张氏于赫儒依尤其是这样。赫儒依虽然年纪小,但主意很多,张氏放手让她去干,给予她最大的支持。赫家人重情,所以小二离家后,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无一不去记挂,连吃点糕点都会说,“要是少爷在家肯定爱吃!”。
所以,不管是甘松还是新买来的下人,都对赫家这个农户之家充满了希望,干起活来也十分卖力,因为他们明白,只要你做好了,主子就不会委屈了你,而且家里气氛很好,比在大户人家做活更让人舒心。
在赫儒依干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齐陆离来赫家了两次,见赫儒依实在忙碌,也未多做停留,只是把松花蛋的分红给送了来。
五月下旬,齐陆离要回京城,然后就要开始一年一度的百味斋巡视工作,赫儒依考虑到张氏记挂小二,就让张氏跟着齐陆离的车队一起去京城。张氏原本不放心,现在见家里逐步走向正轨,也就释然了,带着文远和甘松一起去了京城。
六月,金元吾终于从南方回来了。
金元吾长高了不少,人也晒得黑了许多,举手投足间有了一股子、刚毅、决断之气,不似从前只是单纯的板着脸,整个人成熟了许多。
“元吾哥,快尝尝看,这是今年新收的桔梗花,昨日才让文静炒的花茶。还有这碟,是这几天和文静一起研究出来的栗子糕,味道好得不得了,要是想吃比这还好的,估计只能去历城才有了。”赫儒依把东西放在了金元吾旁边的小几上。
金元吾不由一笑,道“好久没听到你这么夸自己了,所有认识的人里,就你夸起自己来一点儿都不含糊。”
“我自己够好,当然要夸赞自己咯!”赫儒依得意地一笑。
金元吾用了茶点,点头道:“的确是美味,不枉你夸一次口。”
“那是必然的。”赫儒依得意地笑着。
“这次我去南方走了好些地方,给你买了一些小玩意儿,看你喜不喜欢。”说着,金元吾递给了赫儒依一个小包裹。
赫儒依打开,里面钗环、簪铒、手钏、香囊、玩偶应有尽有,足有十几种,看得人眼花缭乱。赫儒依随手戴起来一个手钏问道:“这个手钏挺漂亮的,不像是往常市面儿上的大颗珠子,都小小的,戴起来也漂亮。这小红豆子是什么材质的啊?”
“是红珊瑚。我倒是想买大颗的,可惜大颗的不太好买,就买来了小的,没想到歪打正着,你很喜欢。”
赫儒依一听是红珊瑚,立刻就知道这手钏必然价格不菲,因为大燕国并不临海,想来这是在大燕的那个外贸口岸买的,价格可想而知。
“元吾哥,你给我买这些我是很开心的。可是你现在事业也是刚刚起步,哪里有这么多银钱,下次给我买东西挑拣些便宜的就好,可不能再这么破费了。而且上面还坠着黄玉,我知道这黄玉的价格可是不低。”赫儒依板着脸说道。
金元吾看赫儒依一副真心实意为他省钱的样子,没由地一阵开心,道:“怎么就破费了,我可是聪明的很,我在互市的地方买了珊瑚手串,又去产玉的地方买了黄玉珠子,然后拆开重做了一下,就成了这样的咯!你没看,里面还一个同系列的项链呢!”
赫儒依找了一下,果真有一个小盒子里装着同系列的项链,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元吾哥也是很聪明的嘛!”
“和你做朋友,不聪明些,不定会挨你多少训了!”
“哪就那么夸张!”赫儒依嗔道。“对了,你跑了这么多地方,药材生意谈得如何?”
“又谈妥了三个供应商,多了十五个药铺。因为地方远了些,所以两个月送一次药材。北方这边也联系了几个药商,现在就是挣这个南北运输的钱,药材本身买的时候也不便宜,我就只待你这边大量出产了,这样咱们北方的药材价格会降下来,我也会更加顺利些。”
“我这边已经陆续开始收购药材了,一会儿我可以带你去看看。现在还都是从山上采的,成色、质量都是上乘的。待村里的药材下来,可能会比这些药材次一些,毕竟山上的都是几年的了,村里种植的都是当年的,肯定抵不上这批好。”
金元吾点点头,道:“我来这儿的时候看到村里开了不少地,大家也都恨忙碌的样子。”
“是啊!我们村里现在的药材种植面积已经达到了四百亩,共二十一个种类。农户们都很有拼劲儿,只待你给一个好价格呢。村里人从药材上得了实惠,我敢说,明年我们村里的药材种植面积至少会达到七百亩,甚至很可能超过千亩。”
“那真是太好了!一会儿咱们就去看看药材,然后肯定不会少算给你们的。”金元吾没想到,赫儒依这么快就建立起了这么大的药材基地。
“我和村里人有承诺,商谈价格的时候是要有三个村里人在场的,你难得回来,也不必急于一时,我让赫实去村里通知一下,下午让他们过来谈价格。”
“成!”金元吾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赫儒依一面去吩咐赫实到村里找村长、族长和董老四,让他们下午过来商谈药材价格;另一方面让林娘吩咐下人把客房收拾出来,让金元吾他们休息。然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把在京城给金元吾买的礼品拿了出来。
“这是给我买的?”金元吾看着这“一团和气”的黄玉扇坠,脸都笑成了灿烂的太阳花。
“总要你给我买东西,我却拿一些吃的去糊弄你,都不好意思了。这不,我觉得这个扇坠意头是很好的,很衬你,就果断给你买了。”
“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你做的东西我都觉得是很好吃的。当然,这个我也很喜欢!”说着,就把自己扇子上原本的扇坠拆了下来,换成了赫儒依送给他的。
你送的东西别人恰好很喜欢,没有比这再让人开心的事儿了。
中午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用饭,栗子焖鸡、清炒山药、凉拌猪嘴蘑、泥鳅钻豆腐、新长的小生菜熬的汤和一道小食——炸薯条。
“这都是文静亲自下厨做的,你不知道,现在家里厨房交给了秋贤,文静只是每顿饭做那么一两道菜,现在想吃到全她做的可是不容易呢。”
“嗯!这文静做东西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若不曾许配人家就许给我身边的小智得了,我隔一段时间还能蹭蹭饭。”
“可是文静是死契,嫁给小智是要把她的卖身契也给你吗?我好舍不得她走呢。”
“你也有这么傻的时候!”金元吾笑笑,“谁说成亲就要到一个府里做事的。个做各的,放假的时候才在一起。而且如果家离的近,也是不必天天在府里的,下了工也是可以回家的!”
“我的天啊!原来还有假期这回事儿,我怎么没想到!可是把他们累坏了!我也太不人道了!”
“人、道?”金元吾的嘴角抽了一抽,这丫头在说什么?
“是啊!太不人道了!”赫儒依一脸懊恼。
是他想多了?金元吾无语问苍天:人道除了夫妻之间的人道,还有别的意思吗?!
看着赫儒依的表情毫不掺假,金元吾直怀疑自己的理解有问题,为避免这个尴尬,金元吾道:“这个,小一啊,这个东西要蘸着它吃吗?”
赫儒依从员工福利制定的冥想中抽离出来,见金元吾问薯条的吃法,道:“是啊!这是薯条,是家里的土豆做的。这个红的呢,叫番茄酱,番茄是从西域传过来的一种蔬菜,也叫红狼果。前一段我试种成功后,把种子分离了出来,剩下的果肉就做了这番茄酱。薯条蘸着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吃,也是很好吃的呢。”
金元吾尝了一口,“嗯,果然好吃!”
“其实夏天还是少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为好,你再尝尝这生菜汤,也是西域传来的蔬菜。”
金元吾的注意力这才从那“人道”二字中转移过来,尽情享受这顿美味的午餐了。
下午,村长等人过来,和金元吾面谈了第一批药材收购的价钱。村长等人也不是两眼一抹黑的就来谈判,早他们就去镇上和彭城多方打听了这些药材的价格,金元吾给的虽然低了一些,但也算是合理的,村长等人也明白想要建立长期的、大宗的合作关系,价格自然不能和市面上散卖的价格一样,何况自己也没那门路去卖药材,毕竟这药材市场都有固定的供应商,想要半路截胡几乎是不可能。左右赫家已经铺好了路子,价格低些也就低了,对村民来说也是赚大了的。所以最后定下了从现在一直到秋日药材大宗上市之前的价格。
金元吾也不欺瞒他们,他也明确表示,桔梗、沙参、穿龙骨等根系类的草药,一年生的价格肯定不如这批野外多年生的质量好,秋日大宗上市的时候,价格会比现在低些。村长等人也点点头表示理解。
金元吾还说,如果今年的药材质量达到中上、产量还能一定的话,年底就会和农户签订药材收购合同,每年定产定量地过来收购。
村长等人一听,哪里还有不同意,均欢天喜地地应了。